明r 一早,葉麒便跟著‘天樞門’數萬外門弟子下山,而方大佐師兄昨晚帶來的那一袋燒雞與饅頭,讓葉麒覺得溫暖無比。數以萬計的弟子下山,仿佛山頭籠起白雪,十分好看,大部分的弟子臉s 輕松,左觀右望,偶爾指著飛掠而過的白鶴,偶爾談笑山林野秀。在他們心里覺得,此次下山不過扶持正義的簡單,而只有以前曾與魔教廝殺的弟子才知道,此次出山,乃是生死未卜之戰。
中原地闊。
‘天樞門’一行人走過木川林石,踏過草原泥澤,趕馬直上的半月過去,非但沒有消退這一群大多是年輕弟子的隊伍,反而各異風土,繁華市集,錦繡河山讓他們流連忘返,而當穿過千關,看到北國風光之時,一群年輕弟子更是說不出話來。
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極目望去,雪染天下。
雖是盛夏時節,卻是蒼遺得仿佛冰國雪域,絲毫不見一絲綠意的奇觀。艷陽映照,一望無際,雖說是冰原雪原,卻也有高低起伏,雄偉清秀之處略帶不提。
葉麒身邊的師兄弟互相拉扯,想找塊好地,望盡這片雪原,卻不想身前帶頭的老者冷哼一聲,一陣旋風席地而卷,把一干弟子吹得東倒西歪。
一時之間再沒有弟子敢上前來。
雖同樣是外門的白衣弟子,但實力依舊有高低之分。老者眼燦光芒,導引境界,橫掃一眼,從懷里取出‘理事堂’交托的九虎環,宣道︰「眾弟子听令,此次入世,分化七組,各以北斗命名,分派北原十三城。各位莫顯露了身份,免得遭來殺身之禍,但若見一位魔教之人,于能力之內,格殺勿論,切勿心慈手軟!」
老者語言激勵,沙啞之間充滿血腥,特別是額角攀爬猶如千足蜈蚣般的傷痕,完全沒有修仙者的飄逸之感,反而,更如那歃血沙場的悍將。此話一出,眾人頓時收起觀賞心緒,把眼光注目遠處露出些許城牆的天際,翻騰起一陣血x ng,一種年少扶弱除惡的沖勁。
朔風犀利,仿若千軍萬馬橫沖直撞。老者大手一揮,早已分派妥當的弟子當即分成七群,刷的一聲風雲涌動之間,本該人頭涌涌的雪原一角,回復了以往的平靜。只有一只薩朗鷹在耀眼的玄陽下長嘶一聲,消失而去。
第二r 。
「師兄,我們是分配到哪座城去?」帶領葉麒一行人的乃是容貌俊朗,談吐之間愛憎分明的竹里風。此人話語直來直往,除葉麒以外修為最高,卻不自持實力胡作非為,乃初入緣督期,x ng格甚和葉麒口味。所以一路上,這支以‘玉衡’為名的隊伍顯得輕松非常,除了一絲j ng惕之外並沒有想象之中的壓抑氣氛。
竹里風伸出手,遙指東北方。那兒有一條凍結的河流,無邊無垠,仿若沉睡千年的生靈,隨時爆發他的怒吼。「冰原十三城之一‘雲城’與‘鶴城’兩座文城。」
「文城?」葉麒和尚模不著頭腦。
「我們北原雖廣闊無垠,屬于中原的地方卻不多。西有滄遺,北有鐵川,哪一個不是窺探中原?乘機作亂?我們修仙者雖不理塵世糾紛,但也是中原人,不願看到人界廝殺奪掠,所以便把冰原中原人集中起來,建成十座文城與三座武城。文武環繞,文以居,武以抵,這十三城皆由我‘天樞門’掌管。」竹里風大笑一聲,無不感慨道。
葉麒听罷,沉默半響,接著問道︰「師兄,可知十三城究竟是發生何事?竟要弟子們大批下山解決?」
竹里風看了看身後跟隨的弟子,又把葉麒看了半響,發現沒什麼不妥後,低聲道︰「你說奇怪不奇怪,听說十三城之一的‘廣城’一夜之間,空巷無人,寂靜無聲,仿佛一切生靈憑空消失一般,卻沒有一絲撤離的痕跡。數十萬人的‘廣城’,就是我派駐扎的弟子也沒了絲毫聲響。」
嘶。葉麒狠吸一口涼氣,竟立在原地不知所措起來。
若說村莊城鎮一夜消失,世間由此能力者大有人在,但有‘天樞門’撐腰,又深處冰原之地,人口繁密之地,這仿佛天譴一般的事情,卻真是聞所未聞。
竹里風師兄見葉麒這般模樣,故作輕松扯起嘴角,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正待續話。
忽然,竹里風猛然止步。雪淹沒了膝蓋骨,呼嘯的朔風在冰原上翻山越嶺,轉瞬即逝的不安又消失而去。但一切都靜的出奇,只有r 光與雪,就算是冰原,也是該有生靈才是。
仿佛知道事情的不尋常,一干弟子看到竹里風壓低的手掌,立即提起神識,眼觀六路,極緩的把手伸進‘乾坤袋’中。
薩朗鷹忽然從地平線上飛來,在烈r 之下仿佛影子。一干弟子,包括竹里風也沒有在意這代表冰原的生靈,而是把神識覆蓋上西面八方。反而是葉麒回過頭來,半眯著眼。
忽然,他發現高空之上的薩朗鷹嘴里含著兩顆血紅的珠子,眼神急縮,猛一大吼!
「散開!」
果然,鷹擊長空,又猛一低伏,薩朗鷹嘴里的珠子仿佛離弦之箭帶著血紅的光,從薩朗鷹的嘴里激蕩而出。天地一陣失s ,血珠在葉麒的視線中劃過血紅的弧線,終于點在地上。
地面震蕩起伏,搖曳不止,幸虧葉麒導引期,所見所思更為開闊,所以這猶如天外隕石般的下落並沒有要了其他弟子的x ng命。不過還不曾放下心來,一只只手拿白綾的怨靈從消融的雪坑之中爬出,眼神之中泛起紅光。
「天風斬!」一位弟子看到怨靈轉瞬到來起身邊,忙不及地揮出劍氣,斬向怨靈頭顱。
噗通一聲,那位弟子雙膝跪地,頭顱拋飛,血如涌泉一般在眾人驚恐的眼神之中直沖而上。而那索命而來的怨靈,卻相安無事,扭過稍微淡薄些許的身影襲向另一位弟子。
「是怨女血珠!莫之對視,攝魂傷的唯有自身而已。眾弟子接令,分列三批,隨我殺入紅光之中!」竹里風果真臨危不懼,祭出一件古鏡,低吼一聲便帶著弟子衡闖而去。葉麒听到‘怨女’二字後,方知道事情的嚴重x ng。
所謂怨女珠,乃是取七七四十九位y n歷所生女子,與至親至愛之人天地永隔,然撥取血肉,取白綾包裹,以血煉珠囚其魂魄所成。為正道所不容之物!而此物最可怕之處,乃是紅光未滅,怨女不死,而與其對視,必攝魂逝魄,自毀而亡。
此物煉制一顆已是極難,何況一下便是兩顆,想來魔教之人要對其一網打盡。
望著師兄師弟們前赴後繼往兩處紅光而去,葉麒的余光卻緊隨薩朗鷹遠去的方向,心里冷哼一聲,悄無聲息的遁入雪內,追趕而去。事出有異必有鬼!葉麒的神識掃視著雪前的障礙,體內極y n,若有人窺探而來,覺得不過是雪下的堅冰而已。
一方面,廝殺陣陣,紅光之中除了吐出怨女之外,還有一陣陣凶煞涌出,阻擋著‘天樞門’一干弟子的前進。竹里風師兄看不到葉麒的身影,心里雖是著急無比,卻依舊左格右擋的把凶煞打散,躲去怨女的糾纏。
頓時雪原上,五光十s ,璀璨無比。
不過轉瞬,已有數位弟子身首異處,或被掏心取肺,及其慘烈。而穿過怨女凶煞,好不容易擊打在血光之中的法寶卻仿佛泥牛入海,蕩不起一絲漣漪,收回手中的法寶甚至有被侵蝕的跡象。
又是幾位弟子慘死其中,竹里風再忍受不住一面倒的局勢,把古鏡擲與雪地之中,席地而坐,手中印不斷變化,一道光芒直上九天,把一干弟子保護在內。
「玉衡斗柄陣。」
此聲一響,殺紅眼的師兄弟立馬點地而退,遁入光幕之中。
竹里風師兄氣海急泄,血s 盡退。因這陣法高深,非緣督期所能持,而妄用催動,要有j ng血逼催方可。畢竟只是外門弟子,不過一瞬之間,仿佛秋收割麥一般,已死去數百弟子,可謂損失慘重。還有女弟子不堪忍受,抱頭痛哭起來,皆把眼光望向陣中心的竹里風—他們知道,這位能擔當的師兄乃是他們最後的屏障。
另一方面,葉麒仿佛雪中游龍一般,不停的穿插起來,而其上方卻沒有絲毫跡象,仿佛葉麒已與白雪融為一體。而其頭頂的薩朗鷹一個旋轉,俯沖而下,立在雪上。
葉麒看準時機,正要猛拍一掌,勢必取薩朗鷹x ng命看個究竟。忽然,葉麒看到難以置信的一幕。
薩朗鷹利爪之下,白雪翻滾,一只黑毛巨掌猛然穿白雪而出,在皚皚白雪之中顯得極為突兀。雄赳赳的薩朗鷹此時卻猶如溫順的兔子一般,安靜的立在一旁,等待雪中之人的破雪而出。相繼,百只巨掌皆是如此,仿佛雪中的惡魔。
葉麒頓時冷汗沁沁,這些人的實力非同小可,三人達到吐納期,十來人已是導引期,其他人最低有緣督期的境界。便是這樣的一隊人馬,足以掃蕩天樞門此次下山的所有弟子。低伏在雪地之中,葉麒連忙收斂神識,一動不動。
而他並沒有察覺自己已在鬼門關中游蕩一圈。懷里的五彩奇異之物正緩緩發光,讓有些察覺的三人放下j ng惕。
「二師兄,‘天樞門’那一群廢物已經被困,有‘怨女珠’的作用他們支持不了多久,我們是不是要去收割魂魄了?」其中一位黑衣導引期的男子問身前紅衣吐納期的老者道。
望著遠處的閃爍,雪原卻仿佛更加安靜起來。
「把他們放了。」白發虛張,虎背熊腰的紅衣老者卻看著遠處的淡薄光幕,語氣淡漠。
「這?」黑衣男子面露難為之s ,卻又似乎極畏忌前者。
「‘窮奇’在即,莫要把牛鼻子逼的太緊,給他們些教訓便放走。這些怨女珠有‘重魔’之血,派人收回來即可。不過,讓‘人魔宗’的人手腳快些,莫要耽誤時機。」紅衣老者回過頭來,神識往葉麒之上掃視而去,仿佛心里有一絲不安,最後卻也消退而去。
一切來去也快,待葉麒發覺時,雪原之上已空無一人,顯然是有人故意遮掩了行蹤。但依照老江湖的經驗,葉麒依然潛伏于白雪之中,一動不動。
半個時辰過去,雪原寂靜,葉麒屏住呼吸不敢動彈,直到葉麒打算起來時,‘呼呼’兩聲入耳,薩朗鷹從雪山處飛起,在葉麒頭頂盤旋幾周,最終還是消失在天際。果然如此!葉麒暗罵一聲。
過久的屏息而頭暈眼花,葉麒顫顫悠悠從雪里起來,走回隊伍之中,耳中回想起方才紅衣老者的那一番話。
‘窮奇’?‘重魔’?‘人魔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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