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敏舒看向前來報信的小太監,小太監低著頭,看不清表情。請使用訪問本站。
「你是秦公公身邊的小順子。」
「回貴妃娘娘的話,奴才正是小順子。」
「你抬起頭來說話,跪在地上低頭說話不累嗎?」
小順子緩緩抬起頭,約模十三四歲年紀,臉色略顯黃,眼窩深深凹陷下去,顴骨格外突出。宋敏舒沒錯過小順子抬頭時,眼中一閃即逝的一抹精光。
「本宮的爹爹不是昨日進宮見皇上哥哥,難道昨晚上留宿宮中?」
「大將軍昨日不曾留宿宮中,今日早朝後,皇上宣大將軍入紫宸宮。」
「皇上哥哥昏迷時,除了本宮的爹爹,還有誰在場。」
「奴才當時不在紫宸殿中當值,宋大將軍突然走出來,見到奴才告訴皇上昏迷,讓奴才趕往雲陽宮捎信給娘娘,其他的奴才並不知曉。」
「本宮的爹爹從前認識你。」
「奴才在紫宸宮當差,大將軍認得奴才。」
「你撒謊,根本就不是本宮的爹爹讓你來雲陽宮報信。你也不是秦公公身邊的小順子,秦公公身邊只有一個長得白白胖胖的小太監。」
「娘娘,奴才真的是秦公公身邊的小太監小順子,您說的白胖的小太監是小林子。」
小順子急了,在地上重重磕了一個頭。安靜的大殿內,可以清楚地听到砰砰兩聲磕頭聲。
「你根本就不是小順子,秦公公身邊壓根就沒有小順子這個人,更沒有一個白白胖胖的小林子,別以為本宮年幼就可以任你欺負。來人,將這個假冒太監胡言亂語的人抓起來。」
殿內兩名太監听到吩咐,當即押下小順子。
「娘娘,奴才真的是秦公公身邊的小順子,奴才不是假冒的,奴才所言句句屬實,是大將軍命奴才前來雲陽宮傳話,奴才不敢妄言。」
兩手被兩名太監縛住,小順子掙扎著看向宋敏舒,一臉焦急。宋敏舒將小順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搖了搖頭。
「本宮不相信你,皇上哥哥富有天下,身邊伺候的人怎麼會瘦成這樣。你這模樣一看就是餓了多日,一點也不像宮中豐衣足食的太監。」
說罷,宋敏舒擺了擺手,示意兩名太監將小順子押下去。兩名太監得了指示,按住小順子往殿外走,誰料走到宮門處,小順子右腳一掃,將一名太監踢倒在地,反身一轉,掙月兌另一名太監的手,一記手刀砍在太監的脖頸處,使那太監當場昏倒。電光閃石間,小順子身形一閃,直逼宋敏舒。隨香隨緣擋在宋敏舒身前,攔住小順子。小順子見狀,發出一聲奇怪的笑聲,直勾勾地看向宋敏舒。
「娘娘怎會如此肯定我不是宋大將軍派來傳信的人。」
「你長得太難看了,皇上哥哥才不會讓一個難看的人待在身邊。」
「不愧是東啟第一貴妃,可惜。」
小順子突然出手,身形快如閃電,招數詭異,隨香的銀針還捏在手中,隨緣動作止在半空中,小順子一手已掐在宋敏舒的脖頸上。
「你放肆。」
隨緣一聲厲喝,小順子渾然不在意,掐住宋敏舒脖子的手又緊了緊,引來宋敏舒一陣低咳,看得隨香隨緣心頭一顫。小順子見狀,隨即放開宋敏舒,掃向隨香隨緣的目光帶著幾分輕視。
「就你們這點本事,難怪娘娘會被人下毒,生命垂危。」
「你」
隨緣冷哼一聲,扭頭不再看小順子,關切地望向宋敏舒。小順子挑了挑眉,回頭抱拳單膝跪在地上。
「奴才楊順奉夫人之命,保護娘娘安全。」
宋敏舒撫了撫脖子,心有余悸。剛才那一刻她確切地感受到生命受到了威脅,如果楊順的力道再重一點,她的命就此交代,還好楊順是楊氏派來保護她的人,而不是其他。斂了斂心神,宋敏舒將目光重新放在楊順身上。
「有你在,這樣的事情以後確定不會發生。」
「是。」
「那就這樣吧。你能不能在暗處,不要總在我眼前晃來晃去。」
「楊順從今日開始,暗中保護娘娘的安全。只是,娘娘能否替楊順解了心中的疑惑。」
宋敏舒想了想,直截了當道。
「人說謊時,眼楮會出賣自己。」
如果是**徵身邊的小太監,听到她的話抬頭時根本不會有其他表情。小順子和小林子都是**徵身邊的小太監,而她一直說小順子是是秦安身邊的小太監,這話本就不對,紫宸宮的小太監都是貼身伺候**徵的,只歸秦安管轄,楊順從一開始就沒意識到這點。最重要的還是她所說的外貌,**徵身邊不會有這種面色發黃,身形瘦小的小太監。這個時代的主子挑選奴才,奴才相貌很重要,印堂飽滿,臉型圓潤才是有福的面相。
楊順听後,面露微笑,雙手抱拳貼上前額,朝宋敏舒躬身行一禮,不等宋敏舒吩咐,站起身來,退到一側。對宋敏舒的試探,楊順很滿意。遇事冷靜,觀察入微,不偏听偏信,比他想象中要好,不愧是夫人的女兒。
宋敏舒見狀,不再理會一旁的楊順,走出雲陽宮,阻止隨香隨緣跟隨。似這般甩下隨香隨緣獨自行動,宋敏舒入宮以來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舉動。默許楊氏的安排,同意楊順暗中保護她的安全並不代表她要原諒隨香隨緣連同楊順對她的欺瞞試探。在隨香隨緣心中,楊氏所安排的一切都是為她好,她們順勢而為沒錯,可在她看來,隨香隨緣這種做法等同背叛。
當初楊氏安排隨香隨緣二人隨她入宮,就明確表明,她是二人唯一的主子,在這宮中,隨香隨緣二人亦是她可以信任的人。信任意味著她需要絕對的忠誠,容不下以「為她好名義」的試探。隨緣呵斥楊順時,楊順輕蔑的目光,嘲笑的不僅是隨香隨緣自以為是的忠誠,還有她所謂的信任。
這一刻,宋敏舒惱了。或許是來這個世界的時間長了,她被這個世界同化了許多。猜疑、試探、狂妄、自以為是充斥在她內心中,打亂了許久以來的平衡。
宋敏舒坐在秋千椅上,任秋千輕輕搖晃。過了好一會兒,陣陣糕點香味和茶香在鼻尖流淌,散發著濃郁的誘惑氣息。睜開眼,只見石桌上擺上了幾盤點心和一壺清茶,隨香撿了幾塊精致的點心送上,隨緣倒了一杯茶呈上,宋敏舒接過茶飲了一口,撿起一塊點心嘗了嘗,原本纏繞心頭的煩惱突然消散得一干二淨。
人果然不能想太多,一旦想多了,心就容易亂,心亂了,**隨之而來,權勢地位金錢,誘惑何其多,卻不是她要的。她所求不過衣食無憂,一生安樂。太後何干,舞陽何干,皇後何干,于婕妤何干,她宋敏舒不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只要抱緊**徵的大腿,好吃好喝做個懶散閑人。
隨香隨緣這才徹底放下心中顧慮,之前一聲不吭甩身離開的宋敏舒讓她們心慌無措,這樣靜靜享受她們服侍的宋敏舒才是她們所熟悉的。
舞陽走進雲陽宮看到的就是主僕其樂融融的場景,她停下腳步,在宮門外站了片刻,提步走進雲陽宮。
見舞陽到來,宋敏舒放下手中的吃食。
「宋貴妃,本公主今日來雲陽宮是要告訴你,別得意太久,你給本公主的羞辱,總有一日本公主會全部討回。」
說罷,舞陽轉身離去,飛揚的金色裙擺在艷陽下閃爍著奪目的光輝,一如舞陽張揚不羈的美麗。舞陽的來意,宋敏舒懶得去猜,猜來猜去傷神費腦子,日子照樣得過。
因太後抱恙在身,特免了宮妃的晨昏請安,而皇後為了替太後祈福,將其他人的晨昏請安一並免了,于宋敏舒而言是再樂意不過。這樣的日子並未持續多久,不過十余日,太後病愈,再見太後,宋敏舒以為見到了不是皇後的姑姑,而是姐姐。
作者有話要說︰好困,已經過了凌晨了,俺家宋貴妃早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