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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夜雨梧桐

()胤滿了十四歲,無逸齋仍舊隔日報道,皇帝準他間日去內務府做個知事,見習事務。請記住本站的網址︰。

內務府有太子的女乃公坐鎮,早已黨派林立,對著新進的小阿哥陽奉陰違。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刻意排擠,胤熟悉手頭事務異常吃力,白日最為忙碌,連老九老十也照應得少了。

四月里,平陽地動,欽天監道又非吉兆。

只是太子妃冊立一事實在不能再拖,不僅兒子大了,毓慶宮人都給生了好幾個娃,兒媳婦也都成老姑娘了。

皇帝在五月里將怒火發到噶世圖身上,以玩災免職。

好不容易熬到六月,等著平陽災情都賑濟妥當被人淡忘了,冊封漢軍瓖黃旗石氏為太子妃的旨意剛剛明發下去,偏偏京城連降豪雨,淹沒城郊營房。

好像怎麼著也選不著好時機。

皇帝的心情直接影響了毓慶宮的情緒,原本一個太子拖到二十一歲還不指婚就夠委屈的,結果選來選去得了這麼個破時間發下明旨。

這個太子妃明顯命中帶衰啊,勢必帶孝出嫁,孤可不能被她帶累了去。

因為遷怒,太子重新將矛頭轉回對方正在打入內務府的老八。

內務府是他經營多年的地盤,皇阿瑪也默認了他將盤根錯節的包衣捏在手里。這個時候忽然安插一個老八過來,用意絕對不止明面上說的那樣簡單。

老八是心思細密,為人圓融謙和,但這種人放在內務府于孤絕不是好事,更不用說早年那檔子欲述還羞的事。老八事後不露聲色,如果不是膽小怕事,便是存了歹毒的心思等著報復孤。

可恨去年塞外那次讓十三頂了劫,否則定能將他醫成瘸子長短腿。

八月之後,胤忙得焦頭爛額之余,听說胤禛未滿周歲的長子病了,抽出空來備了節禮過府探視。

……

胤禛白日辦差,晚上還要憂心長子病情,半個月下來眼眶都凹了。

胤嘆他當日雖然口中說得無所謂,事關子嗣還是放不下。

二人轉頭在四阿哥府中庭院中閑步,胤緩緩規勸胤禛放寬心,只是他年紀小,說來說去也只得幾句干巴巴的話。

年初皇父欲要賜名時,胤禛推說豎子體弱,恐受不住天子賜名的福氣,不如等滿了周歲再求這個恩典。

他心頭對這個兒子本也沒抱多大期望,只是事到臨頭不免仍是憤怒失望。後院的事他早已明里暗里敲打過那拉氏,這輩子對李氏也沒有格外寵愛,卻還是出了這件事。

天氣炎熱,未滿周歲的稚童著了暑氣,忽然月復瀉嘔吐不止,因為年幼灌藥不利,不過一日便虛月兌了一圈,連哭都不能哭出聲來。

這一切仿佛與主院的福晉毫無關系,但細細去想,為何府中的嬤嬤會如此大意,讓幼子在烈日下滯留過久?為何會大意地給中暑的幼童喂下冰飲?樁樁件件都經不起細推。

天氣悶熱地厲害,胤禛拉了胤直接在涼亭坐了飲綠豆百合消暑茶。

他對弟弟抱怨︰「你日後娶妻迎妾,自會知曉女人的厲害。你寧可信你的對手敵手,也千萬莫要相信女人的溫良!」

胤心中嘟噥,哪里有你說得那麼可怕?大不了少娶幾個。

當然胤口中還是勸道︰「四哥日日在衙門里忙著,也別因急就錯怪了嫂子們,或許真是奴才大意。大阿哥若是福源至了,自然能轉危為安。」他不敢大逆不道地提及皇父後宮早年能生不能養的飄渺往事,只能將一切寄托在福澤緣分上。

一陣悶雷滾過,頭頂是暗沉沉的陰雲,只有天邊微微露出亮色,是山雨欲來的征兆。

胤禛起身,聲音很硬不容置疑︰「去書房,恐怕要有雨。」

勸慰才一半,胤亦不好提早告退,遂依言而行。

二人剛至書房,果然听見 啪雨聲零星掉落,天更暗風更勁,一派飄搖不定之象,窒悶得緊。

尚未到掌燈時分,但天色太暗屋內視線昏暗,連借著窗口的微光看書打發時間也嫌太昏暗。

這樣的氣氛讓人胸口發悶,縱使長袖善舞的胤也不敢輕易再續先前話題。

屋里燒了混著薄荷的檀香,胤默默坐了一會兒便覺眼楮打架,撐不住想歇一會兒。

「很累?」胤禛讓蘇培盛上了燈,看見弟弟一臉疲憊地握著書半合雙眼,忍不住詢問。

胤揉了鼻梁,甩甩頭︰「是有些,許是這幾日卷宗看得多了,睡得少。」

胤禛聞言抽了他手里的書,意有所指道︰「看再多也沒用,有人攔著你能怎樣?皇阿瑪也不指望你剛辦差就毫無破綻,有這些功夫不如睡覺。」

胤一愣,第一次流露苦笑︰「這話也就四哥敢說,弟弟真去睡了不知道還被說成什麼模樣?」

胤禛故意臊他︰「不睡覺,那就四哥陪你練練字吧,許久不曾考校你,看你生疏了沒有。」

胤連忙說︰「四哥饒了弟弟吧。既如此,弟弟就腆著臉在四哥這里打個盹兒。過半個時辰就叫醒我。」

胤禛當然不會叫醒他,事實上薄荷檀香里混了安枕香,能得半夜好夢的用量。

他自己陪著吸了不少,眼楮也是澀澀酸脹。攆熄了香,踢掉鞋子上得軟榻,肩並肩挨著胤合上眼楮。

這一覺睡得規規矩矩,窗外瓢潑大雨悶雷滾滾。

胤被驚雷震醒,爬起來驚呼︰「都這個時辰了?四哥你怎麼也眯著了?」

胤禛揉著眼楮起身,自責道︰「看你睡得香,就想躺一躺。這幾晚閉上眼都睡不著,原以為方才睡不著的,誰知卻睡死了。」

胤禛這樣說,胤反倒不便再揪著不放。他掏出懷表看了時辰︰「正是宮門下匙的時間,恐怕來不及。」

胤禛看了屋檐邊上潑下的水柱,攏了攏衣裳︰「這一出門渾身都得濕透,趕不上回宮也不算大事。四哥這里湊合一宿,明早直接去辦差。」

胤想想,還真沒別的法子。

方才起身時見二人恪守禮儀睡得直挺挺隔老遠,早年自己多心的事情也受了教訓,當下也就不再唧唧歪歪,直接點頭道︰「只是還得勞煩四哥讓奴才跑個腿,趕著看來不來得及去宮里遞個話,就說雨大路難行,今晚就宿在宮外四哥府上。」

胤禛心滿意足︰「這個容易。」

……

不用回宮,時間就很充裕。

二人閑閑看了幾頁書,胤禛同胤提點了內務府的盤根錯節,晚膳也備好了。

因為府里小阿哥有疾,這頓飯都是素食,只多做了一碟悶蒸蝦球專門放在胤手邊。

胤看過來︰「何必如此?」

胤禛解釋道︰「你在長個子,不好陪我吃素。往年許你往四哥嘴里塞女乃干,眼下就不興我往你碗里放肉?」

一碟紅白相間卷曲成球的蝦仁鋪在碧綠的韭菜上,葡萄酒的味道蒸香撲鼻。

胤心頭默默泛甜,他早習慣了照應周遭的人事,看人需求做個好兄長好弟弟。大哥從不在膳桌上與人膩歪,惠妃雖然曾經替他夾過菜,但從未問過他的喜好。

如今,卻有哥哥,做到了。

膳後,胤禛舊事重提,非逼著弟弟當面習字。

胤自知躲不過,挽了袖子上陣,提筆揮毫,將昔日胤禛送給他的詩默誦寫下。

胤禛在一旁觀了,陡然生出幾分「紅袖添香夜來伴」的美妙滋味。

紙是上好的雪浪宣,詩是自己送他的詩,字亦是自己送他那本字帖上的顏體,身側相伴的人亦是自己念念不忘的股肱重臣、血親兄弟,甚至往後,更是下一個儲君的生身之父。

字跡雖有不足,然而這一切仍然美好的不似真的。

胤余光瞅見哥哥面目松融,隱隱有了笑意,終于松了口氣︰當年不懂事得罪這位的事情,該挽回些了吧?

胤禛左右看了那副字,只覺喜歡,良久才發覺沒了借口貼身指點弟弟寫字,只好轉而催弟弟睡覺。

胤在哥哥地盤上也不好堅持,只是下午睡得多了,這下躺在床上精神得很。

胤禛道︰「睡不著?讓奴才點一段安枕香如何?這些日子時常失眠到天亮,也就點了這香才能睡一兩個時辰。」

胤客隨主便,只笑道︰「只要明早四哥的奴才記得喚咱們起身就好。」

安枕香燃上之後,胤禛又拉著弟弟東拉西扯地說話︰「听說老七的額娘都往他屋里放人了,良母妃的意思是?「

胤覺得有些尷尬,含糊回道︰「額娘說不急,總該等著成婚的日子定了再議。」

胤禛覺得這對自己算一個好消息,于是心情好接著調戲弟弟︰「那怎麼成?男孩子長大了總得有人教導,愛新覺羅家的皇子總不該見了女人就臉紅。」

胤的臉真的紅了。

他嘟囔道︰「日後總會的,四哥成婚的早,不也是一回生二回熟麼?」

胤禛一噎,很想鬧一鬧這只狐狸,這種拿兄長開涮的話也能隨便說麼?

不過想想上回只是親親臉就冷淡兩年的事,胤禛也不得不按捺住性子,貌似隨意道︰「我為你好才問,你倒是拿話堵我。罷罷罷,就等著你哪日被弟弟們嘲笑什麼都不懂,爺才高興。」

胤裝傻糊弄過去。

胤禛故意在他面前說起女子奸險,身體柔軟就像盤絲洞里的妖怪,纏住男人生了兒子就要吃人的。

胤只當听山海經的鬼怪志,漸漸神思困頓,手腳沉重了。

作者有話要說︰*韭菜蝦仁壯陽哦親,網絡食譜友情提供。

下一章大概會有點內容,大家低調一點再低調一點。

四哥才是山海經里的妖怪,養大了小孩要一口吃掉^_^

晚點捉蟲。

另外,周四要入V了,入V三章更新,所以開始屯文全文預計字數啊20w字左右一直追文的童鞋們我先追謝過了

這個周末沒更新,對不起,最近全家老少都病毒感冒了,畢竟在家里還是女圭女圭最要緊,精力被分散了。我以為周末你能更新的,結果沒碼完字,下午之後都沒踫到電腦。

今天更了之後為了屯入V的量,要等到周四三章

這次真的是流感猖獗,大意了,抱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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