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殤搖頭又點頭「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累了……」
「累了便好好睡一覺,醒來什麼煩惱都沒有了。」琉嘉將她勾在手中的酒壺取走,輕聲安撫道。
玄殤躺在草地上,愣愣的盯著他,咕噥了幾聲便閉上了眼楮。
琉嘉嘆息著伸手將她發間的草屑摘去,看她雙頰酡紅,有些忍不住想要去觸踫。
「比起我,她似乎更加的信任你。」玉少邪站在暗處,神情喜怒難辨,聲音更是冷到了極致,仿佛被凍結成了冰一般。
琉嘉將手收回,轉臉看向玉少邪,輕松的道「她的確信任我,可惜愛的卻是你,她這樣的女子,一旦能夠將心事吐露給一個男人知道,那麼在她眼中,這個人就不算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了,這一輩子都只會是她能夠交心的摯友,無關乎男女。」
玉少邪神情稍霽,但並未能完全釋懷「是這樣麼?」
「其實你心里最清楚不過了,她很可憐,就像一只受過傷的刺蝟,見人就扎,我大約是唯一一個不會想要將她身上的刺拔除的人,她不用時刻的提防我,所以才會格外的輕松自在,放任自己在我面前喝醉。」
玉少邪的目光移到玄殤的臉上,眼里不自覺的流露出心疼與寵溺……他何嘗不知道這個丫頭外剛內柔,心里頭藏著事,卻總是做出不以為意的神情,仿佛什麼都不在乎,可每每一個人的時候,就會獨自去舌忝傷口。
他有些嫉妒琉嘉,可以得到她全然的信任,哪怕她愛的是自己,也不會趁著酒興跟他說出方才與琉嘉說的那番話。
「你不用覺得不舒服,我雖然對她有情,但絕對不會做出傷害朋友的事來,她的心不在我身上,我就算打再多的主意也沒有用,與其要一個不開心的女人,不如要開心的朋友。」琉嘉笑得很真摯,雖然掩飾不了心頭的落寞與無奈,可越是這樣越讓人動容。
他俯身將玄殤抱起「你若真心愛她,就給她最大的信任與包容,兩個人的天長地久不是靠旁人來成全的,而是靠自己。」
玉少邪緩步走過去,伸手將玄殤接了過來,視若珍寶。
他抬眸看向琉嘉,眼中有了暖意「不管怎麼樣,今天都該謝謝你,這三年的分別,已經讓我有些草木皆兵了,有你這樣能夠舉樽共飲暢談心事的摯友,是她的福氣,也是我的幸運。」
琉嘉有些驚訝的看著玉少邪「你的幸運?」
「你這樣的人原本可以成為我最強勁的對手,但很幸運,你卻不是一個巧取豪奪的人。」玉少邪這番話確然是發自內心的。
琉嘉怔了怔,而後笑了「這也算是一種變相的肯定了。」
玉少邪看著他,神情有些恍惚,難怪玄殤會覺得與他相處是一件即輕松又愉快的事情,這樣一個人,有著溫暖的笑容,正直的品性,還有這豁達的心胸,又怎會帶給朋友過多的麻煩與負擔?
「好了,天都快要亮了,酒也喝的差不多了,你趕緊帶她回去,我也得回去再補一覺。」琉嘉說著就提起酒壇,大步流星的離開了校場。
玉少邪看著他有些孤寂的背影,心情竟有些沉重-
……
這一日一大早,巫王殿上就坐著一個人,而此人正是一夜未眠的琉嘉。
翼夭神清氣爽的走出來,看到琉嘉神情疲憊,卻若有所思的坐在那里,不禁覺得奇怪,遂走過去道「你一大清早的不去操練怎麼跑到我這里發起呆來了?」
「有事要跟你們說!」琉嘉端起宮人送來的茶水喝了一口,語氣凝重的道。
翼夭戲謔的笑了「你這家伙什麼時候變得這樣一本正經起來了。」
琉嘉沒有回答,這時只見珩無從殿外走了進來,依舊是溫潤如玉的模樣。
「這樣早便派人叫我過來,莫非有什麼急事?」
琉嘉看了一眼四周的宮人,翼夭頓時心領神會的示意他們退下去。
「說吧,到底是什麼事?」
「昨晚,我一夜沒睡……」琉嘉說著又頓住了。
「你這幅鬼樣子,是個人都能看出你一夜沒睡,這有什麼要緊?」
「我昨夜獨自一人在校場喝酒,恰好踫到了玄殤,她也是一個人。」
「大半夜她一個在校場做什麼?」翼夭一听,也覺得奇怪。臉上的笑也略略收斂起來。
「起初我只與她喝酒,大約是心情不好,喝到一半她就醉了,糊里糊涂的說一些奇怪的話,又說被朋友傷害了背叛了,我也听得不大明白。後來仔細追問,她竟然在我面前大哭了起來,明明那樣難過那樣傷心,偏偏還要嘴硬。」琉嘉說到這里,不禁有些心酸難受起來。
翼夭驚詫的看著琉嘉「你說……她哭了?」
琉嘉點頭「哭得很厲害,我從未見她這樣過。倘若不是真在乎,就算被傷害,她也絕對不會哭。」
「她有沒有跟你說,究竟是什麼人傷害了她,又到底做過些什麼?」翼夭有些擔憂的追問著。
琉嘉嘆了一口氣「她說無傷不見了,其余的便什麼也沒說。」
珩無慢悠悠的開口「她也沒說究竟是誰帶走了無傷麼?」
琉嘉與他對視一眼,搖了搖頭「沒有,我猜可能連她自己都不清楚是誰做的。」
「這事少邪知道麼?」珩無又問。
琉嘉再次搖頭「他們兩個之間似乎出了什麼問題,否則玄殤也不會寧可跑到校場黯然神傷也不去跟少邪商量。」
「那丫頭性子也是烈了些。」珩無無奈的道。
「出了這樣的事,我們該想辦法幫幫她,哪能任由她獨自承受。」翼夭如是道。
珩無也跟著點頭「我禮祭樓還有些事要處理,晌午過了我們再一道出去探望她,看看有沒有用得著我們的地方。」
「如此甚好,我也正是這個意思。」翼夭很是贊同。
珩無站起身「如此我便先回去了。」
琉嘉與翼夭一同起身相送「晌午過了我讓人去禮祭樓請,咱們在神武門踫面。」
待珩無一走,琉嘉的神情便徹底的變了。
翼夭發現他的不對勁,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你又怎麼了?」
琉嘉抬頭望著翼夭,嚴肅而凝重「珩無有問題!」
翼夭沒有料到琉嘉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整個人當場愣住了「為什麼這樣說?」
「方才我說了這麼多,你的第一反應是驚訝與擔憂,這是作為朋友該有的反應,可是珩無不同,他只有一絲極淡的訝異,卻沒有半分為她擔憂的情緒,他素來待玄殤極好,今日卻這般冷漠,明顯是有問題的。」
「也許他是擔憂的,只不過沒有表現出來罷了。」翼夭還是不大相信珩無心懷鬼胎。
「這些也許不算什麼,可他接連問的兩個問題便十分可疑了,他先是問她有沒有說是誰做的,接著又問少邪知不知道這件事,很顯然他心有顧慮。而當我說出她除了告訴我無傷不見了之外,再沒說別的,他有那麼一瞬間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神情。」
翼夭神情復雜的看著琉嘉「原來你一直在暗中觀察我們的反應麼?」
「是,我是故意說給你們听的,玄殤的朋友只有我們幾個,要是做出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後能夠讓她傷心到這個地步的,大概也只會是我們幾個中的一個。」琉嘉直言不諱的道。
翼夭稍稍釋懷「你這樣想也不無道理,只是我不願意去懷疑與我們共事這麼多年的好朋友好兄弟。」
琉嘉重重的嘆息「你以為我就願意這樣麼?」
「玄殤當真沒有告訴你,帶走無傷的人是誰?」翼夭以為這也是琉嘉為了考驗他們而刻意隱瞞的。Pxxf。
「她的確沒有說,不過她與少邪之間有問題,卻是我捏造的。」
翼夭這一刻才真正意識到,一個人直率且簡單,不代表他不聰明不代表他不冷靜,更不代表他不仔細,他只是不願意去耍心機玩兒陰謀罷了。
「倘若珩無真的做了什麼傷害玄殤的事情,你會怎麼做?」翼夭問。
「我不知道,畢竟他是我的好兄弟。」琉嘉陷入了猶豫之中。
翼夭笑了笑「原來你也有兩難的時候。」
「你還好意思笑,你如今就能有個決斷麼?」琉嘉瞪了他一眼道。
翼夭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曾經我的無心之失,讓她與我逐漸疏遠,那時我就告訴自己,再也不能讓她那顆本就脆弱的心因我而受到傷害,哪怕是無意的也不行,我不能左右別人的行為與思想,但我能盡可能的給她幫助。」
琉嘉看了他一會兒,而後笑了「想不到你看似玩世不恭,其實還挺感性的,那丫頭也算是命好,至少我們兩個還是真心待她的。」
翼夭但笑不語。
當初的珩無,難道就沒有一點真心麼?也許是有的,只可惜久而久之,那一點真心都被某些**給淹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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