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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站在高台盡頭,笑容俊美高華,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從紅綢彼端徐徐而來的女子。(鳳舞文學網)

那將是他正式迎娶的妻室,是大周最尊貴的女人,母儀天下。

謝盈柔妝容典雅,儀態芳華,無愧于她的身份和地位。

兩人攜手,同登龍榻,而後百官覲見,命婦朝拜。

靖太後望著龍椅上自己親手養育的帝王,忽然間,不知道將謝家最好的女兒嫁給他,究竟是佳偶天成,還是孤寂一生。

而衛瑾此刻眼中,只有他如畫的江山,他的妻子只能是謝盈柔,和她身後龐大的謝氏一族。

這些,本就無關風月,無關愛怖。

就在回眸相望的一瞬,映入眼簾的,似乎是另一張嬌媚的臉,不由地心弦微動,但很快便平復下去。

後宮冊封完畢,宮規已成。

每月初一、十五休沐,皇上必會留宿紫宸宮,帝後同寢。其余的日子,才是屬于後宮其他妃嬪。

畢竟是新後登基,衛瑾不論出于情分還是場面,這幾日,都接連宿在紫宸宮中。

唯有期間往流霜閣探了一回白婕妤,皇後亦表現的十分大度,暗示皇上要多照顧身懷龍嗣的白婕妤,但衛瑾只是笑著應下,仍是留下來陪她。

但出乎姜嬈意外的,是皇上只封了後位,但並未賜封號昭懿。所以,目前,謝盈柔只是謝皇後,而不是昭懿皇後!

當晚,蔣瑛正獨坐在房中籌謀,忽而門響,她淡淡道,「有事明日再回,已經歇了。」

但叩門聲並未停止,反而更是用力。

蔣瑛這才不得不起身開門,她有些頹喪的臉容,正對上門外眉目銳利的姜嬈。

微微一怔間,姜嬈揚手一擲,那鼎香爐便滾到屋內地上,揚起一層燻人的香灰。

蔣瑛站立不動,掩住口鼻輕輕咳了幾聲,姜嬈便身子一歪,斜倚在門扉上,笑的肆意明艷。

蔣瑛亦是從容回應,「以你微賤之軀,能爬上龍床,實乃僥幸,別拿這一時興起當做恩寵,若想來謝謝我,也要有誠意些。」

姜嬈點點頭,「當然要謝姑姑,而且,這份大禮,會很有——誠意。」

蔣瑛鄙夷地望向別處,「奉勸你一句,千萬別太得意。」

姜嬈縴細白女敕的手指,握住門板,凝注她,「也奉勸你一句,千萬別太大意!」

有一絲志在必得的笑意,劃過蔣瑛的臉容,她道,「到時候,自見分曉。」——

三日後,皇上設家宴,所有衛氏宗親到場,並無外臣。

樂府歌姬伶人,鶯歌燕舞,絲竹不絕于耳,好一派繁華錦繡。

席間氣氛融融,羅成王身為皇帝的嫡親大哥,自然要先做表率,把酒相敬,一敘手足情深。

其余眾人,不論真情假意,都跟著附和,一時昌平無限。

靖太後也把酒共話,感念先帝之德,聊以慰藉。

美酒佳肴,衣香鬢影。

衛瑾不失時機地順勢將話題一轉,四兩撥千斤,將各位王爺分封,遠遁京城,但盡是溫柔富貴地界,絕對不會委屈。

歌舞正酣,衛璃悄然起身,說是去外頭散散酒氣兒。

不多時,皇上亦是提前離席。

皓月當空,清新宜人。

高言跟在後頭,不覺間,衛瑾竟是晃悠悠來到了御花園,而腳步所指的方向,正是華章宮所在。

揣摩著聖意,高言就道,「可是要老奴往華章宮一趟,請姜典衣過來?」

衛瑾並沒接他的話,沉吟片刻突然就問,「你說說看,朕御前侍奉的女官可是少了些?」

高言登時就會了意,「王尚儀司責各宮禮儀,事務繁忙,皇上近身就只有璇璣姑姑一位女官,以老奴看來,的確是,少了些。」

衛瑾目光停留在一樹夭夭的桃花枝上,那粉女敕的花瓣,如同少女絕麗的笑顏。

高言見皇上難得的心情大好,遂更近一步道,「陛下不僅女官少,後宮也少了些。」

衛瑾乜斜了瞧他一眼,「你倒是心思不小。」

高言連忙笑道,「老奴是想著,後宮里多些主子,也就多些皇子帝姬,皇上可不就少些孤單麼。」

衛瑾聲音清寒,「也會多出許多是非來。」

選秀很快就要舉行,雖然是太後的意思,但如今後宮不盈,他年近三十,不得不考慮子嗣的問題。

況且,這里面還包含了太多的政事因素,是以選秀勢在必行。

這些如今都交由皇後去辦,他並未上心。

忽而,不遠處似有纏綿的歌聲傳來。

婉轉如鸝音,在月色下越發動人。

歌聲忽高忽低,漸漸就沉了下去,高言望了一眼華章宮的方向,「陛下,可會是姜典衣?」

衛瑾似是品味了一會兒,笑道,「這後宮里誰都有可能,除了她。」

如此撩人月色,如此動人歌喉,若衛瑾不去看看,不去揭開謎底,那當真是對不起這美人的一番良苦用心。

風月靜和,良辰美景。

衛瑾素來都是很解風情的人,自然不會辜負了去。

那女子淡紫色的身影,在夜風中瑟瑟,即便是隔著樹叢,也能判斷出,定是個水樣兒的女子。

蔣瑛已在此處等了兩個時辰,她刻意換掉古板的女官服,而是穿上從家中帶來的百合羅紋群,衣袂飄然,更添風致。

碧玉簪綰起長發,清麗非凡,皇上見慣了脂粉濃重、精致妝容的妃嬪,這樣簡約清新的美麗,更具有致命的誘惑力。

听到身後的動靜,皇上正在步步接近。

蔣瑛仍是裝作毫無察覺地吟唱,歌聲曲調越發纏綿。

她的確算計好了一切,時辰、地點、人物、皆是一分不差,就連這歌聲和衣著品味都是上乘,但蔣瑛千算萬算,卻如何也想不到,這在百年前的紫微城中,還有一個人,也和她一樣,洞悉先機。

衛瑾已經分開桃枝,緩緩靠近。

月色融融,暗香浮動,讓這一切瞧上去,像是一場無心而旖旎的邂逅。

但,就在關鍵的時刻,不偏不倚,從另外的方向,忽而快速跑來一團白色的身影。

邊跑邊輕呼,打破了該有的靜謐。

所有的計劃,戛然而止。蔣瑛背坐的身子,微微僵硬。

衛璃本是漫無目的,正巧也到了御花園,誰知才一進來,就被一團嬌小的人影撞了滿懷。

「救我!」姜嬈攥住襟口,青絲雖然散亂,但卻別有凌亂的風韻,罩衫不知哪里去了,唯剩下輕薄的裙衫,在月光下更顯玲瓏。

陸德全方才與姜嬈私會,見她還沒說話就跑開了,以為是害羞要到人少的地方行事,一時色膽包天,就追了過來。

豈不知一路上,姜嬈將衣衫扯散,發髻打亂,他已經步入全套,毫無知覺,無法抽身了。

衛璃看清了面目,微微一怔,便展手將她圈緊,「是誰欺負你了?跑的這樣急。」

听到了頭頂上的聲音,姜嬈也怔住了,連忙從抬頭,映入眼中的,分明是衛璃的臉,而不是衛瑾…

「你為何會在此地?」姜嬈月兌口而出,再看身後,原先追逐而來的陸德全這才恍然大悟,連忙抽身回退。

衛璃眼尖,厲聲將他喚住。

陸德全陪著笑臉,拱手道,「奴才參見王爺,若是無事,奴才就先告退了。」

再看姜嬈散亂的發,驚慌的神態,還有陸德全陰氣森森的面容,衛璃不用多問,也知道發生了甚麼!

他一步上前,以玉骨扇柄為托,狠狠滴就抽了陸德全一個耳光,他轉頭,狹長的眸子凝注姜嬈,「你不肯和我出宮,就是要留下來受此等欺侮,若她知道了,會如何做想?」

就在他意欲再下狠手時,姜嬈握住他手臂攔下,畢竟這是在皇宮,即便衛璃是尊貴的王爺,但也沒有直接的權力,可以懲治內庭宦官,更直白的來講,這後宮中發生的一切,都是皇帝的家事,他只是外人。

衛璃見姜嬈如此,心里自然明白她在為自己著想,遂緩緩放下手臂。

陸德全捂著臉,眼神陰狠地盯著姜嬈,跪著不做聲兒。

「我不跟你出宮,並非是我不願意,而是…」姜嬈解釋到一半,突然發覺其實並無甚差別,索性就沒再繼續,而是改口問道,「她,是指誰?」

衛璃竟然別有意味地笑了笑,妖嬈的姿態更是魅惑,「你忘得真是徹底,連自己生母都忘了干淨。」

生母…

姜嬈手上一緊,「鄭秋不是說,我們都是鄢秦侯夫人收養的…」

衛璃臉上但有一絲異樣閃過,「她的話,你竟也相信。」

就在此時,一道低沉的男聲響起,「此處好生熱鬧。」

跪在地上的陸德全,一听到皇上的聲音,雙腿猛地軟了下去,臉色煞白。

衛瑾方才已在遠處觀望了片刻,他們兩人就這麼堂而皇之地站在一處敘話,如此親密。

十分刺眼。

雖然衛瑾早就放平了心態,況且拋開過往,姜嬈如今的表現令他很滿意,是以,那些往事就此翻過,不打算繼續追究。

但方才那一幕出現時,衛瑾並沒察覺,自己的臉色有多難看。

但身旁的高言,早就鞠了一把冷汗,皇上的臉色冰冷,冷地能教枝頭結上霜花兒。

即便是所有的計劃都是沖著衛瑾而來,但衛璃的一番話,成功地將她的心思轉移了去,太多的疑問呼之欲出。

但衛瑾已經先她一步,大步過來,將她強硬地從衛璃懷中拉了出來,貼在自己身旁,仿佛在宣告歸屬權一般。

「凌平王散步的範圍,似乎太寬泛了些。」衛瑾語氣雖然平和,但又透著一絲不尋常。

衛璃並沒反駁,只是目光掃過姜嬈,陰柔一笑,「她不可能成為陛下的人,終有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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