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大軍再次折返中原,大抵已是5月下旬的事了。(百度搜索4G中文網更新更快)連日來持續晴好的天氣,連帶夾雜在空氣中的風亦跟著燥熱起來。
因此番得了勝仗,得勝凱旋的將士們對這樣的天氣卻不以為意,依照是旌旗招展、長戈指天、馬鳴風蕭、氣宇軒昂地浩浩蕩蕩地走在返程的大道上。加之入關之後,當地百姓熱情地拿出各類物什夾道歡迎,更為榮歸故土的歡慶氣氛推波助瀾到了極致。
而現下的我卻很難融入別人的歡慶氛圍中,禁衣的不告而辭,讓我連日來寤寐思服地幾近想破腦袋亦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從我認識他以來,一路走到現在,每當我身陷囹圄,他始終表現得不離不棄。哪怕是被充為公主遠嫁到草原,他都沒有放任我的安危于不顧,依舊歷盡千辛跋山涉水地一路尋來,為何獨獨這一次轉了性?
該不會是瞧見先前黃子睿對我出言不遜語含戲謔的那段吧?仔細想想卻也不對,依月樓花魁、射濯王妃,無論哪個身份似乎都要比黃子睿調戲我的那番話來得更刺激,禁衣若是那善妒之人,我對他一早便又會是另一番態度。當下他的所為,跟他一貫的為人脾性相較而論,著實蹊蹺古怪得緊。
自打入關開始,愈趨往前,我心下愈發忐忑。高聳于身後的鴿子灰土牆、轂擊肩摩的商販、綠瓦琉璃的屋宇……,無一不在時刻提醒我,離皇宮怕是愈發地近了。多年前布滿金釘的朱紅色宮門重重地在身後閉合的畫面在記憶中再次復蘇,我閉上眼楮死勁地搖搖腦袋,努力讓自己清晰的思緒從憂傷中浮月兌出來。
適才意識到眼下最大的危機,怕還不是來自于禁衣的離去,卻是于太後面前的復命。記得當初在宮中被教禮儀規矩的時候,執事的宮女就曾明確地告誡過我們《玉蝶》中公主外嫁的規定——‘外嫁公主,于結婚十年後方可來京;不得擅自來京,須報理藩院請旨……。來京探親不得過一年之限,久居京師與草原各方無甚裨益,等等。‘
而今我既未請旨,又非探親,而是直接攜著狼王的一封放妻書被休而歸,必已是辱沒了皇家當初的使命,令皇室蒙羞。再則,我公主的身份原本便是他們一干人等強加與我,此番歸來便再無利用價值,想那當初處心積慮遣我前去的城府極深的老巫婆必不肯輕饒我。鳥盡弓藏兔死狗烹,最是清楚不過。
回宮後,無非找茬尋個錯處,直接將我了結掉。亦或根本不須如此麻煩,直接派出殺手,當初的秘密便永無查實之日,天生正式的公主名冊上根本就查不出我這號人物。
單單這麼想來,後腰處便傳來一片酥麻之感,隨即一路攀升至脊柱、至頸脖,最終至于整個後背寒涼一片。倒不是怕掉腦袋,只是在很多事尚待明朗起來之前,我還不可以死。
趁著眾兵士尚且風光無限地沉浸在周圍百姓夾道歡迎的歡呼氛圍中,黃子睿不及錯眼向我望過來之時。我果斷地貓子,從一位挎著提籃的老婆婆腿邊擦膝而過,旋即迅疾如飛地遁入街邊一條青磚小巷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