匍匐腳下的人卑賤如塵埃,今晚大殿的一番戲劇性的熱鬧留給自己的彷如被扯進黑洞的寒涼。即使迫不得已,曾今做過的又豈能抹殺,哀傷黯然的看著春雁,察覺吉祥的視線,春雁不自覺的退後一步。試問自己對身邊人是好的,並沒有看低輕賤,可是世上哪里有平等的付出回報,今天她算是領略到了!
「宮主饒命呀,奴才瞎了眼,奴才該打……」
俯視狠狠甩巴掌嘴角流血的侍衛,失神的眸子一眯,絲絲沁寒,看著狗奴才討好的嘴臉,抿唇掠起冰一樣的弧度,水袖利落一甩,對著心窩子就是一腳,眼里流淌著恨意,犀利道︰「你怎麼不說你該死!捏造證據,蔑視公主,藐視王法,誣陷本宮的時候你怎麼不說你該死,現在竟然視陛下如無物,心存僥幸妄圖逃離法制制裁,十條命也不夠你死!」
看著吉祥眸底突起的暴戾,兩人心死如灰,軟癟的任由被拖下去。
對于失控的吉祥大家給予一定的理解,只是大殿上當面踹人實在有失公主風範,不少人搖頭嘆息,說不定這沉月公主也是一位蠻橫的角色。
整理好衣冠,對著成帝盈盈一拜,「擾亂宴會是沉月的不是,請父皇恕罪。」
「這不是你的錯,是其他人的別有用心。」成帝擰眉看著剛才吉祥潑辣的行為,「倒是讓王爺見笑了。」
「本王倒沒什麼,就是覺得沉月公主是不是時運不濟,應該去上香求神保佑一下比較好,」齊天罡劍眉微皺,似是十分關心的提出這個建議,「犯了小人是很恐怖的。」
她已經知道後果了,你不用再次強調,眼角瞟向寶珍,向他行了一禮,「謝王爺提議,沉月會選個吉時打小人的。」
「這小人確實該打,該打。」贊同的點頭,兩人心照不宣的目光交流,寶珍心里又恨又怒。
另一處,壽王妃看著逃出設計的吉祥,眼楮里是惡毒的光芒。
宴會繼續熱鬧下去,結束的時候已經不見了春雁,那也是,誰會白白的站著等死。
幽深的宮殿在黑夜里猶如蟄伏的巨獸,樹葉婆娑,某一個暗黑的角落,「昨晚我又夢到長生了,他喊我喊得好淒涼,說在下面過得好孤獨。」嚶嚶哭泣的女聲低伏纏綿,哀涼絕望。
她面前站著一個偉岸的身影,與夜色融為一體,女子繼續哭泣,「我的長生,你不知道,我的乖兒子當時萬箭穿心,全身是血的站在我面前,叫我幫他把箭拔出來,你不知道,你一定不知道……」
听著女人的訴說,揪著心口的位置,深沉的眸子滿是痛楚。
「如果我的兒還活著,一定妻兒成群名聲顯赫,到底是誰,是誰要害我的心頭血啊。如今只不過是幫我兒子要門妻子,你都不肯,到底還是不把我們母子放在心里,兒子沒了,你更不會……」
男子回過身來,看著壽王妃梨花帶雨好不淒切,「好,既然長生想要。」
「公主,月黑風高,不如本王送公主一程,」齊天罡望著站在宮門口的吉祥,瀟灑的扇子一開,笑吟吟的道,「絕對不會出現毆打冤枉之類的事件。」
「王爺的好意心領了。」還沒等吉祥回絕,司徒遙听著他的話,走上前打斷,溫潤的眸子暗藏警惕。
無奈的聳肩,齊天罡跳上自己的馬車準備就走,忽而想起什麼,挑起簾子,眯起月光皎白清輝的眸子,隨意的道︰「對了,再不久就是前壽王世子的忌日,听聞世子是壯烈犧牲戰死沙場,本王好是欽佩,不知太子有沒有那個時間……」
「本宮公務繁忙,王爺可以另請他人。」拉著吉祥就上了另一旁停著的馬車。
「也對,畢竟那天忙著的人也是很多的。」
偶然回望一眼,望見齊天罡別有深意的瞳孔正看著自己,還沒來得及弄清楚,馬車已經徐徐走了。
「嚇到你了。」馬車上,司徒遙柔柔的安撫著吉祥,只是殿上她的反應實在是出乎自己意料。
吉祥一愣,默然的搖搖頭,垂頭看著交握的十指,有點迷蒙茫然,「春雁她……」
「她是受其他人主使!」冷哼一聲,司徒遙已經知道了來龍去脈,「她已經招出是寶珍下的手。」只是幕後竟然把寶珍當槍使,除了知道寶珍外竟然口硬得問不出其他半點。
其實司徒遙不隱瞞,跟她說是寶珍下的手,就是想她的戒心能夠加強,「春雁在殿下手上?」
「當然。」已經察覺不對勁,又豈能把人放走了,看著若有所失的吉祥,司徒遙嘆息的拍拍她的手,「是本宮的疏忽,如果早點發覺就不會讓你受委屈了。」
「這不是殿下的錯。」錯的是自己太過容易相信這個世界太美好,把人想得太簡單,看著為自己煩惱的司徒遙,心里一陣感動,春雁背叛了她,還有太子相信自己。
「今晚四弟,你不用放在心上。」眼楮一閃,一絲深意藏在里面。
其實吉祥本沒有多想,只是看太子的反應,好像有哪里不對勁,「四王爺只是太過急躁而已。」
她這麼說,司徒遙暗自松了一口氣,如果跟四弟有什麼牽扯,一想到這里胸口就悶悶的,一邊又想到吉祥只是一顆棋子,與西唐的和親勢在必行,就算齊天罡看不上,還有其他的皇子王爺。不再看吉祥恬靜美好的側臉,轉過頭去看著窗外依然熱鬧的長街,喧囂聲充斥耳朵,卻揮不去心里的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