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宴請結束,馬車剛駛出沒多遠,後面有人追上來道︰「姑娘請留步。」
車夫立刻把車停了下來,只因來人是寶珍公主的侍衛,︰「姑娘稍等,公主有請。」
原以為這天有驚無險總算過去了,掀開簾子,自己與她並無交集,公主找她干啥去了,卻也不敢耽誤,下了車站立一邊候著公主的車馬經過。
等公主的儀駕驅到,侍衛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車上的簾子也打開,收斂心神,踩著凳子上了車,在靠近車門的地方坐了下來,謹慎的給寶珍行了一禮,「不知公主有什麼吩咐。」
「今天可還盡興。」寶珍抬起眼皮漫不經心的看著她。
「托公主鴻福,是奴婢的榮幸。」低眉斂目,托你的福,在眾人面前沒少出丑。
打量謹小慎微的吉祥,寶珍抿唇思量,動了動嘴唇還是問︰「听說你是皇兄的……妃子?」
很多人都這樣認為,「奴婢只是蒙太子恩典有個安身之處,怎麼能夠有這個福分。」
「真的不是?畢竟像你這樣的美人皇兄沒道理不動心,」試探的語氣,眸里希翼的道,「你是不是不好意思說出來,沒關系的,都是皇兄的女人了,我一定會請皇兄給你一個名分。」
其實已經習慣了這種調侃,在別人口中的女人一定是有了那種的……關系,惶恐的垂頭,低聲道︰「就算給奴婢十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做媚主的事情,奴婢絕不會有非分之想,況且殿下英明神武,不是被魅惑的人。」
「怎麼會呢,你好好想想,皇兄納你入府怎麼會沒有寵幸你,」寶珍繼續循循善誘,耐心的勸解,「大家都是女孩子,說出來有什麼尷尬的,以你的姿色只要懷上龍種坐上正妃易如反掌,只要你老實說出來,本宮一定幫你。」
說?說什麼,皺眉思考公主的意思,難道公主都有當媒人的習慣嗎,別說與太子青蔥拌豆腐,就算有正妃的位置哪里就輪得到一個出身低微的賤民,公主都是沒有常識的嗎。
「公主誤會了,太子是一位仁君,當初救了奴婢是奴婢的恩人,雖然很多人都以為我們之間……不過君民有別,我們並沒有半點見不得光的事。」
一邊斟酌著用詞一邊想這樣說對太子的名聲應該不會有什麼影響。誰知寶珍公主臉色已經扭曲到清白交加,眯著陰狠的眸子射向吉祥,「這麼說,皇兄沒打算把你收入後院。」
「是,等到七夕奴婢大概就會出府。」一直不敢直視公主的吉祥感到周圍的氣氛變得僵凝,可是依然眼觀鼻鼻觀心沒有抬頭。
「哦,本宮倒好奇了,養你這麼些日子好好的美人不享用,莫不是七夕的時候把你塞給某個男人。」心頭隱隱覺得不妙,這個女人說不定到時候會成為一個意外,她不允許有人跟她同侍一夫,還是出身低賤的風騷女人,不得不承認吉祥在姿容上更勝一籌。
眉頭擰得更緊,這公主說話也忒難听。
吉祥不說話寶珍公主就當作是默認,皇兄果然要把這個女人送給王爺嗎,如果此人在大會上大放異彩風頭蓋過了自己,不行,就算做妾也不行,王爺的眼里只能有自己一個,捏緊了手帕,深吸一口氣,放松語氣道︰「那皇兄有沒有說把你送給哪個男人。」
她果然不喜歡跟寶珍公主說話,搖頭不語,公主很喜歡自己兄弟跟女人糾纏不清嗎。
「真的沒有?」寶珍公主不相信,太子府應該是有目標有針對性的訓練女人,要說這人不知道自己要俘虜哪個男人她還真不相信。無利不起早,皇兄一定是想用她做點什麼。
一時分不清楚吉祥的真假,寶珍公主氣悶不已,看著公主陰沉算計的眼色,吉祥確定沒有得罪過她,寶珍公主優雅的靠在軟墊上,「好吧,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本宮警告你一聲,你勾搭什麼男人本宮不管,不過敢搶本宮看上的,你只好自求多福了。」
吉祥呆呆的睜眼,是不是自己的文化水平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怎麼他們說的話都凶狠得莫名其妙,「奴婢一向對公主尊敬有加,怎麼敢跟公主做對……」
「哼,你知趣就好。」不再給她好臉色看,寶珍公主翹手環胸居高臨下之態睨視著吉祥。
「只是,吉祥一向是個不開竅又遲鈍的人,還請公主明示,免得冒犯了是吉祥的罪過。」不跟你搶什麼,總該有個提示吧。
「你……」寶珍公主氣急的指著她,不過總該有個明了,可是這樣的話誰又說的出口,一氣之下大喊,「停車!」
侍衛接到命令剛停好車,就見公主不顧形象的闖了出來跳下馬車,而跟在公主身後的侍女稍頓了頓,意有所指的笑看吉祥,「听說七夕那天,西唐的元明王會駕臨盛會。」
剛回府,夏良媛的人就過來賠罪問好,吉祥也沒把夏良媛中途返還的事放在心上,也就把送來的賠禮全部接下了。
自從伊水村回來之後就沒有再見到四王爺司徒寧,讓吉祥心里很是失望寂寞。已到晚上,半月悄悄跳上樹頭,疲憊的揉了揉眉心,癱倒在軟塌上,陣陣清風從半開的窗戶吹進來,引得人昏昏欲睡,就在眼皮受不住打架的時候,輕微的腳步聲邁了進來,吉祥慵懶的起身看向門口。
驚訝的看著剛才忍不住入睡的吉祥,「你知道本宮來了。」
打了個哈欠,抬頭望向進來的太子,揉揉朦朧的雙眼,吉祥滾下榻行禮,「見過太子。」後知後覺的听到他的疑問,指了指牆上的倒影。
「既然累了就坐下吧,還這麼多規矩。」看她沒精打采耷拉腦袋的樣子,沒好氣的笑了笑。
說到規矩想起今天被高大威猛的大公子好一通怒罵,認倒霉的嘆氣。
「今天受了什麼委屈。」阻止她給自己倒茶,今天被點到獻舞的事他都知道了,司徒遙溫水的眸子盯著她道。
搖搖頭,「謝殿下關心,賞花會吉祥很開心。」
有時候連自己都覺得懷疑,讓這樣一個毫無心機純淨如雪的女子放到一堆豺狼里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可是在太子府的日子,所有的刁難難堪,她都一一忍受了過去,以為在這些不算上得台面的手段中她會變得聰明點,甚至期望她能夠超出預期,可是,看著吉祥清澈透明懵懂的秋眸,是不是有四弟的保護所以她才能夠保持一顆世外之心。
太子想得入神,吉祥也不打擾他雲游,乖乖的站著等他回神。
「也有一段日子了,覺得生活得怎麼樣。」
低頭半晌,才撅嘴搖頭,「沒有,一切都好。」
司徒遙抿唇不語,他問什麼吉祥都不會說一點不好,固然是不想自己擔心,她的忍耐何嘗又不是……,慨嘆道︰「本宮讓你受苦了,明知道你不喜歡……」即使錦繡玉食,他還是知道她並不擅長應對場面。
「殿下言重了,只要習慣了就好,」就連她都不知道能不能習慣,還是真習慣逆來順受了,每次對司徒遙說著強顏歡笑的話,捏了捏臉皮,還是騙不過太子,「吉祥並不想殿下不開心。」
愣愣的看著吉祥,站起身來拉過她的手,疑惑的看著司徒遙,還是沒有忍住的俏臉緋紅。痴迷的撫上吉祥柔膩的臉頰,凝視這個如孩童無邪的女子,眸底某種隱藏的東西漸漸絲絲縷縷的浮于表面,心底不安的掙扎著。
「太子……」嬌羞的垂頭,胡亂扭著衣角,這樣的太子還是第一次見,不,以前好像有印象,不過並沒有這樣濃烈。
傾世美人沒有人會拒絕,尤其是拼命救過自己的美人,面前女子惴惴不安得就像不知所措的孩子,近在眼前觸手可及,他喜歡她的坦然朗笑,喜歡她毫不掩飾純淨的關懷,喜歡她惹人可愛的小動作,在她面前自己就是毫無負擔。
是的,現在還來得及,只要把他收入羽翼之下就沒有人能傷害得了她,眸底的熱切瘋狂的在心底蔓延,握著吉祥的手緊了緊,只要一念之差,他就屬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