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她有所反應,門外進來一個三十來歲的侍衛揪著自己的衣領就往外拖,這是什麼待客之道,吉祥生氣的掙扎開侍衛的粗暴,瞪著隋風岳道︰「這就是將軍府的規矩嗎,我看你們的規矩都學到狗肚子里去了。」就算自己是生于田野也學不來這麼凌人的無禮。
蕭忠可憐的看著吉祥,姑女乃女乃,你的如意算盤他們主子早就領教過無數次了。
「很好,規矩?太子府的規矩就是教你怎麼勾引男人?」諷刺的勾起嘴角,辛辣的言語毫不因為對方是女人就有所留情,「不知你是想來個霸王硬上弓還是裝可憐博同情。」
驚訝得張大嘴巴,都能塞下一個雞蛋,總算明白他的意思,「將軍的意思是我…我…對你那個……」
扔給她一個鄙視的眼神,難為被拆穿了她還能裝。
她其實覺得很搞笑了,他哪一點看到自己有星點勾搭他的舉動,難道就因為自己長得還能看麼,這個男人哪里來的優越感,別說有半點的舉止不當,就是對男人拋媚眼都沒有過,即使師父把招式傳給了她。
「吉祥自問沒有半點逾越,將軍所言過甚!」
蕭忠可嘆的低頭,這位小姐,你不問自入難道就沒有企圖,是女人就該矜持。
見過厚臉皮的,還沒見過厚成這樣的,「哦,那你就是死不承認私自闖入我的書房了。」
倔強的抬高下巴,對于原則性的東西自己是不會退讓的,沒有就沒有,「分明就是你們請我過來的。」
太子的人他還不想引狼入室,也就沒有大張旗鼓,就是太過嘴硬,冷笑兩聲,「不問自入不問自取,本將倒真要向太子請教這是哪門規矩。」
自己確實是踫了那把劍,懊惱的垂頭,見她不復神氣,隋風岳以為她認輸了,卻在下一刻抬起明亮的水眸抿唇道︰「我觸了你的寶劍是我不對,不過我是真的沒有亂闖。」
還死撐,黑眸陰鷲的沉下來,「本將的書房從來沒人敢入,更何況還私自拔劍,早就夠你死上八次十次,看在你是太子女人的份上,本將寬宏大量才沒有把你砍成十塊八塊。」
不自覺退後一步,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冷血的人,掌心緊握,對上他的眼神,結結巴巴的道︰「我又不…識路根本不知道這是你的書房…是你們府里的人請過來的。」
隋風岳懶得跟她扯了,蕭忠在一旁標注,「這位小姐,我們公子的書房府里的人都知道不能進的,而且將軍府還不會狹窄小氣到只剩書房招待客人。」
愣愣的看著蕭忠,再看看冷沉的隋風岳,不明所以的開口,「可是……」
「那帶小姐過來的是府里哪位奴僕呢。」緊緊盯著吉祥,相信沒有一個人敢不要命的。
「是我的侍女帶過來的,可是她說是府里的人吩咐的。」不相信的搖頭,既然春雁親口所說,應該不會有問題才是。
「那很簡單,只要請小姐的侍女過來就清楚誰是誰非。」一經對質,順便把府里不長眼的拔了。
「好啊。」
爽快的回答令蕭忠愣了愣,難道不是她設計闖進來的,還以為跟她的侍女對質就可以讓她的狐狸尾巴露出來,仔細看她神色,看不出一點遲疑驚慌。
詢問的看向隋風岳,他並不想把事情鬧大,更不想被太子硬塞一個女人,即使以後可能會,劍眉微擰,「這次本將不追究,以後也不想看到你。」
心里撇了撇嘴,什麼不追究,針對一點吉祥認真的道︰「踫了將軍的寶劍是吉祥不對,謝將軍。」
不悅的看著她行禮,分明就是死不承認自己闖了進來。
遲疑的看著隋風岳,最後還是低聲問︰「可以問將軍這是什麼劍嗎。」
審視她嬌弱的身體,隋風岳才記起剛才就是她把劍拔了出來,而且還給劍喂血,想到這里臉色更加漆黑,卻也被她的膽識能力所震驚,據說普通人別說拔劍,只要踫到劍就會出現滿目蒼夷亡魂索命的血色幻覺,此劍難馭,難不成小小女子竟然有凌駕劍之上的覺悟。
怎麼可能,驚訝她的安然無事,難得有人敢一試鋒芒,沉吟半晌道︰「此劍名」無虧「,傳說三百年前我朝先祖皇帝命劍聖鑄造出來的時候就極具靈性凶殘,賜給當時權傾天下的鎮國大元帥。伴隨大元帥一生血戰沙場,元帥戲稱此劍喜飲血,劍幫它立功無數,他給劍喂千萬人心血,誰也不欠誰的,故名」無虧「。此後無虧流落輾轉各國,先後被二十二位將軍持有,有的名將帶著它保家衛國,也有的因為瘋狂失去了心性。」
「為什麼會失去心性呢。」不過一把劍而已。
深深的凝著吉祥,你沒試過當然不知道,只是少有女子能受得住,淡淡道︰「多少人垂涎這把劍,不過並不是所有人能夠隨便駕馭。有的人因為鎮壓不住它的戾氣殺戮,化身狂魔,有的心志不能堅持到最後,被劍吞噬,自盡而亡。劍為凶器,有利有弊。」
「那……豈不是一把魔劍。」
「魔劍?」隋風岳細細斟酌,從來世人只把它當作不世名劍膜拜,看著吉祥道,「說它是魔劍也不為過。」
「將軍上場殺敵一定戰無不勝。」試過它的鋒芒,如果是戰場老手,只須一揮就不知收割了多少生命。
「它不屬于我,它的主人本來就是壽王世子。」眸子一黯,失望落寞的看著猶自鳴顫的無虧,自從失去主人後,無論夜里它是怎麼不甘嘯吟,都沒有出過鞘,直到今天竟然被一個女人拔了出來。
「壽王世子……是那個中了敵人陷阱戰死沙場的壽王世子?」听師父提起過只言片語,可惜少年英發竟然早逝。
瞥到吉祥遺憾的樣子,每人都是這種扼腕嘆息的神情,隋風岳厭惡的咬牙,猛拍桌案,冷著聲音道︰「滾。」
怎麼了,下一刻就翻臉不認人,糾結的看著他僵硬的側臉輪廓,秀眉堆起,「那吉祥告辭了。」
待人走了很久,才把視線落在自五年後始嘗鮮血不安分的寒鐵劍上,已經不能抑制它瘋狂的饑渴,鋒芒已現,這不詳的預兆究竟指示何處。
出來後剛好遇到春雁端著茶點從走廊下過來,「姑娘不休息了嗎。」
搖搖頭,望著禁閉的書房才環視周圍環境,可以說這是一個獨立的院子,而且行程距離外院稍遠,難道隋將軍是對的,堂堂大將軍,也沒道理騙自己一個小女子,眼珠轉到春雁身上。
被吉祥若有所思的目光看得發毛,「姑娘還有什麼吩咐。」
「書房里將軍大發雷霆,他的書房又怎麼會是閑雜人等隨便出入的,真的是可以歇息的地方嗎。」喃喃自語似自問,疑惑的看著春雁,就等她給自己解答。
雖然吉祥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她的純真無辜通通都表現在臉上,春雁也跟著低頭沉思︰「確是府里的下人跟我說的,難道他們這麼沒分寸連大公子的書房都不認得,或者是有人故意……」
吉祥一愣,先前不就是隋府的人推自己下水,春雁左右瞧了兩眼,湊近吉祥耳邊道︰「會不會是四小姐。」
半信半疑的看著春雁點頭,跟自己有過節的就只有四小姐。
「姑娘,大公子是不是很生氣,沒事吧。」把托盤放到一邊,關心的上下打量她。
「春雁,你認得是哪個下人告訴你的。」
春雁一怔,「姑娘,隋府里幾百號人,就算認得也不可能任由我們對證,而且如果是蓄意算計,姑娘認為他還會出現嗎,說不定早就躲起來了。」
也是,吉祥默默點頭,非常郁悶的回到外間。雖然心里還是隱隱有不平,幸好沒出什麼大事。
另一廂,好不容易對吉祥有點另眼相看的隋風岳看著書里夾著的一方寒梅絲帕,額頭隱隱青筋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