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刻,花間笑一瘸一拐地和神譽還有程寂離出了這間破舊的客棧。♀
花間笑回頭去看,心中竟是莫名的傷感。
她在傷感什麼?她並不知道。
許是因為自己的關系,平白害了素水鎮這麼多無辜的人。
因為刑司的報復,而被牽連的普通人的靈魂又會往哪里去?花間笑不知道,不過她覺得她做的對的決定便是離開這里。
神譽說冰雪國是最接近神的一族,在那里,刑司不敢公然敵對,也許在那里,花間笑不會牽連到別人,自身還很安全。
「娘親娘親!該走啦!」
神譽躍躍欲試,但這一行四人中,也只有神譽會高興。
程寂離心事重重,得到一個原本就不屬于自己的女人,會有好結果嗎?程寂離本想要的只是花間笑那屬于自己一半的靈魂。
小白更不開心,主子可以不想想天罰,但他這個當侍衛的可不能不想想天罰!
花間笑走在前面,與神譽有說有笑。
而程寂離則走在後面停住了腳步.
那是一條紅線,已經斷了的紅線。♀
拖拖拉拉的就那麼拖在地上,很多人都踐踏。
神譽只有自己一半的血,她看的不是很清楚,也不在意,只是程寂離自己竟然覺得那紅線很刺目,那承載著安玉的所有感情。
「程寂離,怎麼不走了?」
花間笑見程寂離並沒有跟上來,便停住腳步,回頭去問。
「沒事」
大約下午,一行四人便已經出了素水鎮,直來到通往遙遠的冰雪國的道上。
按道理說,他們要先通過一條水道,而後到一座叫無名山的山腳下,從山底到山頂,一共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階梯,這些階梯之上,便是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最接近神明一族的冰雪王國。
現在天氣寒冷,要走的水道已經凍上了冰,四人走在冰上,花間笑便會覺得很不適應,深一腳淺一腳,無論是踩著積雪,還是積雪下面的滑死人的冰,她都不適應。
「哎好累啊!這樣就已經很累了,還要再爬九十九萬多個階梯,是不是等我老了才能爬到山頂呢?」花間笑抱怨著,一坐在雪上,本想歇一會兒的她沒坐多久,就覺得衣服已經被最表面的一層雪浸濕,天氣雖冷,但是自己的體溫還是熱的,還是會將雪融化。♀
無奈她只得站起來,想歇歇腳都不行。
「我想晚上就會到岸邊了,到時候找個干的地方,湊活著歇歇吧小白看著還有很長距離的河對面。
「平時過一條河,也沒覺得這麼長啊!」花間笑抱怨道。
小白一副下垂眼弄得花間笑看的不自在,但還直想笑,但人就在身邊,于是她只好憋住,等待對方回答。
「這你就不懂了,河未結成冰的時候,你怎麼過都快,根本用不上半天,但是這麼長寬的河要是結了冰,你就得慢悠悠地走了!」
花間笑拍打拍打自己已經有些酸的雙腿,莫名模到一塊灰色的布條,她穿著黃色衣衫,外罩一件黑色的大棉襖,渾身上下,是怎麼的都和已經褪了色的灰色無關。
花間笑捏起來好好看那灰色的布條,也沒發現什麼奇特之處,于是隨手把布條扔了。
她沒發現的是,剛走沒幾步,灰色的布條又跑到她腿上去了!
就好像她腿上有什麼吸東西的玩意一樣。
在花間笑剛剛走過的冰面上,「 嚓」一聲,一只凍得僵硬的,略顯發紫的手從堆積的血下面伸出,那只手很用力,周圍的冰碴兒都碎裂開來。
只是花間笑仍未察覺出異樣。
走在前面探路的程寂離則停下來,空氣中莫名的有一股危險的氣息。
他回頭,那只手好像感覺到什麼一般,「嗖」地縮了回去。
彌漫在空中的只有大片大片雪的氣息。
程寂離皺眉,看著離自己不遠的冰上雪,什麼都沒說。
花間笑又問︰「怎麼了?」
他沉默一會兒道︰「沒事走吧
老實說,花間笑覺得程寂離有點怪,這一路上一直有點怪!有些走神,說話什麼的也不怎麼回答,總感覺腦子里想著什麼事一般。
就好像程寂離只是人在這而已,其靈魂和思想不知道飄到哪去了。
其實花間笑還真感覺對了。
程寂離就是心中有事!
神譽做的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卻也不是他不想要的結果,他糾結,所以他緊張。
他緊張,所以變得總是有些魂不守舍。
他們重新開始行走,花間笑的腳還有傷,走的不快也吃力,她真的很想快點到岸上歇歇。
如果花間笑知道上岸後發生的事,那她一定不會想上岸的。
當他們轉身又磕磕絆絆地走了幾米時,剛剛那只從雪里面探出來的手,又緩緩地探了出來。
堆積在冰面上的雪,慢慢被這只手掃到兩邊,露出一條縫隙,而後整個身子都露了出來。
那是一個干瘦的男人,臉和那只手一樣,都是略顯紫色的,那是被凍的顏色。但不可忽略的是,那男人穿著的正好是灰色的衣衫。
布料與花間笑腿上貼著的灰色布條,一模一樣。
干瘦的男人縱縱鼻子,嗅了嗅那離自己已經有些距離的味道,低喃一句,「真香活人的味道真香」
而與此同時,就以男人周圍一米畫圓,一個圈的冰上積雪中,「嗖嗖嗖」地竟然竄出四五只那樣的手,而後都是像之前那人一樣,自己伸手掃著周圍的雪,而後從雪中出來。
「好香!好香!」
「活人的味道!」
「好餓有多少年沒有吃到活人了!」
這些假貨身上穿的衣服,顏色不一,但似乎都听命于那穿灰衣的男子,紛紛單膝跪地俯首稱臣。
「不要著急太陽還沒落下去,對我們還不利等到太陽落下去,夜晚籠罩著整個天空時,那就是我們行動的時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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