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原她們昨晚被安排住在廣場邊上的一些寨里公用房里。這些房子是供祭祀、佔卜、驅毒時給族人和佔卜師的臨時住所,只有幾間客房、一間廚房和一間飯廳。
客房除了難聞的潮霉味外,倒也收拾得干淨。一張簡單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個半新的木盆,里面裝了半盆的清水。不用問也知道,這是心愛的嚳嚳為她準備的。
天才蒙蒙亮,姜原伸伸懶腰打了個呵欠。盆旁邊的羊角梳吸引了姜原的眼球,姜原拿起來靠近了看了又看,月牙型的羊角梳晶瑩剔透如琥珀,更特別的是羊角梳邊沿刻有花鳥圖案,簡直巧奪天工,姜原愛不釋手。這麼特別的梳子,既是梳頭工具又是裝飾品,難怪苗族婦女都把它插在頭上。
看著盆里的洗臉水,美麗的苗族羊角梳,一份甜甜的喜悅在姜原心里慢慢蕩漾開去。帝嚳不僅德藝兼修,更重要的是對自己的那一份細心和體貼,在這種以力量為量器的男權社會里,有夫如此,婦復何求?
外面的牛角號吹得嗚嗚響,把姜原從幸福的遐想拉回到現實中來。昨天太遲睡了,姜原才會睡過頭的,帝嚳起床時也不叫醒自己,也許是他想讓自己多休息一會兒。
出什麼事了?姜原開始慌亂起來,迅速地把編發改成了椎髻,把羊角梳學著苗女的方法插在頭頂上,現在的環境不是裝可愛的時候,這樣的發型讓自己看起來更成熟一些,依稀的晨光中也不知扎得好不好。
管不少那麼多啦,姜原胡亂地洗了把臉就急沖沖地往外走去。廣場中央設了一個法壇。三位道士正在準備作法的法器。南方的春天太過潮濕,招幡旗在濃濃的霧氣中無精打采地粘在旗桿上。
苗王領著各寨的苗民虔誠地雙手合十、恭敬地站在法壇四周,看這陣式,苗王是要請法師驅毒。難道昨晚的綠豆湯去毒和野芋頭消癢無效嗎?不行,得找個人問問。霧氣太大,姜原好不容易才看到人群中的後土,趕緊擠到他身邊去。
姜原緊張地掀開後土的袖子湊近了一看,那些紅豆豆已經消失不見,這南方的霧障真可怕,看個人都看不清。姜原只好睜大眼楮貼近些看看後土的臉色,精神還好。
後土明白了姜原的擔憂,他附在她耳邊小聲地告訴她︰患者基本上好齊了,只有幾個體質較弱的、中毒較深的還躺在床上。
那為什麼還要請法師驅毒呢?姜原不解地皺起了眉頭。後土看出了姜原的疑惑,又告訴她苗王昨天已經派人去請法師,說是這毒非驅不可。正說著,就有幾個奄奄一息的患者被抬上了法壇,那二十幾個可憐的婦女又被捆著手帶上了法壇。
這個愚昧的苗王,姜原怎麼看他怎麼不順眼,非得上前去找他理論理論。苗王排在隊伍的最前面,姜原徑直朝他走去。後土似乎還有話要對她說,四周實在是太過安靜,他不好大聲叫喚,只能作罷。
姜原剛走到苗王身後還來不及責問他,就看見一位鬼頭鬼腦、綁了個高高的朝天辮的苗民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姜原听不清說了些什麼,只見苗王似乎很滿意,不住地點頭。看著那「朝天辮」就要離開人群,好奇心重的姜原想一探究竟,就悄悄地跟在他身後。
姜原這下感謝這濃濃的霧氣了,「朝天辮」一點也沒發覺姜原跟在身後,他熟練地左轉右拐地在寨子里穿梭,不一會兒進入一處大木房,這房子比邊上的氣派多了。
姜原小心地往里張望,只見寬敞的院子里,一位衣著光鮮的苗家婦女正美滋滋地指揮下人趕著一大群豬進豬圈。見到「朝天辮」進來,笑盈盈地問道︰「跟苗王說了嗎?」
「小辮子」恭敬地彎下腰說︰「已經向苗王匯報送給法師的豬已收齊,估計「驅毒」儀式馬上開始
果然,「朝天辮」一說完,那邊牛角號就吹響了。這個老混蛋,怪不得驅毒這麼積極,原來是借機斂財啊!不行,得趕緊讓帝嚳知道。
姜原轉身離開想快點到廣場上去。糟糕,四周的屋子構造幾乎一模一樣,霧氣又大,姜原根本記不住來路,只能左轉右拐地根據牛角號的聲響來判斷方位。
牛角號聲似乎越來越響了,那就是快到廣場了吧,姜原興奮地加快了步子。突然,前面出現了好多士兵,這又是怎麼回事?姜原躲在屋角往外張望,發現士兵的服飾是炎黃聯盟的,這才放心地走了出來,竟然是句芒和玄冥的隊伍。
這兩個家伙不是跟蹤蠻角去了嗎?早晨醒來時明明有听到他們在隔壁說話的聲音,一定有秘密。
「你們這兩個家伙,昨晚到晚哪去了?現在鬼鬼祟祟地躲在這巷子里作甚?」姜原叫住了正往廣場上張望的句芒。
句芒一張圓臉充滿著春天般的朝氣,大大的眼楮忽閃忽閃的,很有靈性,跟他那陰險狡詐的老子貔酋長簡直天差地別。姜原很懷疑他到底是不是他老子親生的?
句芒沖姜原笑一笑,隨即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他告訴姜原︰那三個驅毒的法師是蠻角的手下,魑魅魍魎四小鬼中的魅魍魎,听他們聊天才知道魑已經被共工給殺了。這四個家伙平時裝神弄鬼地專替人設壇作法,妖言惑眾,其實是蚩尤和蠻角的爪牙,幫他們迷惑人心的。
這次見三苗族出了患情,我們炎黃主力又撤出了涿鹿,就是想借驅毒之名,讓三苗族人造反的。姜原听了心下一驚,趕緊問道︰「帝嚳可知?」
句芒又是一笑,「夫人放心,我們已經商量好對策,我和玄冥在這等候首領命令,有戎首領已經帶著他的族人在另一條巷里待命
听他這麼一說,姜原一顆懸著的心才放回肚子里。祝融,姜原又想起祝融,昨天晚上也沒看到這家伙,不知道是不是跟蠻角混在一起?他是否知道蠻角的陰謀?這臭小子一根直腸子,估計不知道,那他會不會有危險?
姜原緊張起來,她著急地問︰「有沒有看到祝融?」
「那個呆瓜啊?只顧跟他的臭婆娘親親我我,哪里看得出蠻角的詭計?我趁他的婆娘不在身邊的時候提醒過他,他卻不相信。也不知道他們給他灌了什麼**湯?」玄冥環抱著根劍抱怨地說。姜原不太喜歡玄冥,總感覺他像冬天里寒冷的冰塊,這麼年輕的小伙子,卻這麼老成真讓人受不了。
姜原擔心祝融,也不多逗留,跟他們分手後趕緊往廣場跑去。
此時天已大亮,太陽卻仍然被霧氣罩住,像一只大大的荷包蛋,只看到中間的蛋黃,卻看不到四射的光芒。
祝融仍然和利石、蠻角站在一起,姜原深深地嘆了口氣,這個傻小子,手牽著利石不放,希望他的愛能感動利石,把她那顆仇恨的心給熔化了。
霧氣漸漸散去,帝嚳一襲白熊毛皮很是顯眼,姜原立即朝著他走去。
「跑哪去了?我這又走不開,屋里找不到你擔心死我了帝嚳看到姜原來到自己身邊終于松了一口氣,趕緊抓住她的小手生怕她再跑了。
姜原深情地看著他,莞爾一笑,惦起腳尖附在他耳邊把在苗王家看到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帝嚳。
帝嚳如夢方醒地點了點頭,難怪這家伙對驅毒一事如此積極,他略一思索又嗔怪道︰「下回別再單獨行動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
姜原有種被寵壞的感覺,跟這種知冷知熱的男人生活在一起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
法壇上,魅魍魎三小鬼裝成的道士正圍著中間躺著的幾個患者念念有詞,念完後隨即圍著那幾位患者轉起來,只見越轉越快,越轉越高,姜原看到一個白色的圓圈在前方旋轉,晃得她眼花。
正當她忍不住閉一下眼楮時,那三位道士卻像三片落葉似的輕盈地飄落在地,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姜原嘖嘖稱奇,苗人們更是把他們敬為神靈,不約而同地跪拜起來。
帝嚳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的伎倆,鎮定地看著他們接下來的表演。那三位道士見眾人已臣服,相互對望一眼露出狡詐的笑容。
其中一個胖道士站上前來說︰「我已為眾人請示過神靈,此次災難確是蚩尤鬼魂所至,他不滿你們背叛他投靠炎黃聯盟,所以死不瞑目。向你們的女人種了盅毒,寨里所以的人都得死
姜原深情地看著他,莞爾一笑,惦起腳尖附在他耳邊把在苗王家看到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帝嚳。
帝嚳如夢方醒地點了點頭,難怪這家伙對驅毒一事如此積極,他略一思索又嗔怪道︰「下回別再單獨行動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
姜原有種被寵壞的感覺,跟這種知冷知熱的男人生活在一起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
法壇上,魅魍魎三小鬼裝成的道士正圍著中間躺著的幾個患者念念有詞,念完後隨即圍著那幾位患者轉起來,只見越轉越快,越轉越高,姜原看到一個白色的圓圈在前方旋轉,晃得她眼花。
正當她忍不住閉一下眼楮時,那三位道士卻像三片落葉似的輕盈地飄落在地,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姜原嘖嘖稱奇,苗人們更是把他們敬為神靈,不約而同地跪拜起來。
帝嚳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的伎倆,鎮定地看著他們接下來的表演。那三位道士見眾人已臣服,相互對望一眼露出狡詐的笑容。
其中一個胖道士站上前來說︰「我已為眾人請示過神靈,此次災難確是蚩尤鬼魂所至,他不滿你們背叛他投靠炎黃聯盟,所以死不瞑目。向你們的女人種了盅毒,寨里所以的人都得死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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