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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我有話對你說。」待人都離去後,合歡立于孟恆面前,很嚴肅的語氣。

「正好,朕也有話對你說。」本來今日里是中秋大宴,原本喜慶的氣憤被她攪得人心不快,他也該批評她一下了,不然她還得這樣無法無天下去。

「你別凶我,我在做什麼我自己清楚。」不等孟恆開口,她倒先發制人起來了。

「那些宮禮都白學了,看你剛才,有沒有一點身為女子的自覺!」想起剛才的那一幕他就頭疼,應該早點處理這個問題的。

合歡撇嘴,眼里似乎含著淚,絲毫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錯事。

不就是求娶嗎?她孟合歡能做的事還能比這大膽大膽得多。

剛才宴席間,孟恆問她想要什麼,這麼好一個機會,她當然不會放過了。

「合歡一生別無他求,只求能嫁得良人。」她娉娉半跪著,說得自然。

「不知郡主心中的良人是誰?」偏偏左朝兵先了孟恆一步問出口。

「良人在天邊,君在眼前。」她朝孟恆跪了下去,「合歡希望皇兄賜婚,合歡甘願做小,一生無悔侍奉左將軍。」

孟恆當下黑了臉,合歡一向大膽他是知道的,可竟沒想到大膽到這個地步。這宴席上的人雖不多,但請來共度中秋的都是朝中重臣。幸虧皇祖母因為身體不適沒有參加中秋大宴,否則讓她見到了這一幕,非氣得病發不可!

孟合歡突來的舉動,著實讓他進退不是。既不能拒絕也不能答應,真是左右為難。

最後尋到到一雙清冷的眸子,她臉上浮現的,不是驚訝,卻是淡然。

「不知左將軍意下如何?」他只得把這個燙手山芋推給左朝兵。

「左某承蒙郡主厚愛,只是……」他看了身邊的人一眼,「這事還等過問過夫人了才能定奪。」

「你難道看不出他對你並無半點情愛之心嗎?」孟恆還是緩下了語氣,不忍罵她。

「我知道。」合歡低了頭。

「那你還……」孟恆嘆氣。

「他現在雖不愛我,並不代表以後也不會。就像絮芷姐姐為了自己的幸福賭了一把,我也要為自己。不過我不是賭,我有信心。」

「合歡,你從小便在優越的環境里長大,沒有吃過苦,皇兄不忍你這般委屈自己。」

「皇兄,合歡總有一天要長大的。」

「可是那左朝兵不是你的良人。」

「皇兄何以這樣說?」是不是良人她心里清楚,「就因為他娶了夫人?就因為皇兄覺得他是愛關宸月的嗎?」

「你還小,很多事都不懂。」

「皇兄,我懂的並不比你少,雖然我結識左朝兵沒有你久,但我敢肯定,你定沒有看透他。」

「我倒想听听你是如何看透了他。」孟恆臉色這才好看了一點,他倒想看看自己這個聰慧過人的妹妹有怎樣的見解。

「他不可能讓人看透的,單從他那深如潭水般的笑容便可以看出,他心里一定藏了許多東西。」

「既然看不透,為何要把自己交給這麼一個人?」

「越是看不透徹,便越有吸引力不是嗎?」

孟恆也承認,他對左朝兵也不是完全了解的。誰也不能保證他現在借兵給他是不是在養虎為患,可是他也想看看他的能耐到底有多大。

「更何況,左朝兵也不似你想象中的那麼愛他的夫人。」合歡信心更滿,若不是看準了這一點,她也不會貿然當眾求娶。

「他沒有立即拒絕你是因著你是郡主,不想讓你難堪。難道他說的那句話還不足夠嗎?」

「這事還等過問過夫人了才能定奪。」他也很想知道關宸月對這事究竟是個什麼反應,剛才宴席間她臉上露出來的神色太平淡不過了,平淡到讓人覺得她似乎對這一切都不上心。

「他到底是什麼心思,你再去問便可知。我只是想告訴皇兄一聲,合歡執意做的事,不成功是不會罷休的!」她仰起一張秀麗的臉來,語氣堅定得很。

「不讓人拒絕個徹底你是不會死心是吧!」孟恆真不知道一向精明的合歡怎也這般糊涂起來了。

「不會的,皇兄有辦法不是嗎?」她孟合歡也不做沒把握的事,「現在南梁是什麼情況,我也清楚,只要皇兄拿那四十萬兵馬相脅。他不想娶也得娶!」她笑得詭異。

「放肆!」孟恆吼她,不知她是從何處听來的這個消息,可是國家大事豈容她拿來做交易。

「那左朝兵有何好,值得你這般費盡心思地對他?」孟恆很無奈自己的妹妹一個個都想往南梁嫁。

「誰都有兒女私情,合歡從來沒遇到過一個能讓自己動心的人,還望皇兄成全。」她再一次在他面前跪了下去。

「你就知道他為了那四十萬兵馬就一定會娶你?」他扶起她。

合歡知道孟恆已經妥協了,站了起來,「皇兄試一下不就知道了嗎?」他一定會的,因為他的眸子里含有野心,他不會為了兒女情長舍棄江山。

「何況,皇兄也有私心不是嗎?」她可是看了個清清楚楚,求娶的時候,她可沒有忽視孟恆停留在關宸月臉上的目光。

「皇兄借此一問,不正好可以知道左朝兵在關宸月心里有幾分嗎?」

「朕是皇帝,不似你這般沒分寸。」孟恆承認從第一眼起,他就對那個叫關宸月的女子上了心,很想剝下她防備的外殼一探究竟。就像合歡說的,越看不透便越有吸引力。可是他沒有合歡這等沖天的勇氣,敢不顧一切。他知道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所以饒是他愛關宸月愛到了骨子里他也會隱忍著不說,更何況,他還未到那個地步呢!

孟恆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對她只是一種新鮮感,是身為皇帝的天性,想征服一切的天性。可他骨子里還是不屑于與人爭奪的。

「皇兄也有不自信的時候?」合歡見他遲疑,便自作主張地如此以為。

「不自信?朕只是不屑與人爭而已。」

「那蝶嵐姐姐呢?」孟恆從來沒在她那里留宿過,可賞賜恩寵卻是一樣沒少。

「朕從來不強人所難。」不過是一個妃子而已,他若傳人侍寢,多得是人前僕後繼!

「皇兄,你不會理解我的心情的。」孟合歡忽地低下了頭去。

「那朕的心情你們可是有理解過,一個個地想要離開朕,仿佛朕是那會吃人的猛虎,急著逃離。走吧走吧!你走了我耳朵也清靜。」孟恆說著說著一股不舍之情便涌上了心頭,從小看著長大的絮芷不願待在他身邊,連百般寵著的合歡如今也要離開他。

「皇兄,有些東西是不一樣的。就像常貴人愛皇兄,所以時時刻刻希望能和皇兄待在一起。」愛和親情間,終究隔了點東西。

十五的月中上天,不但沒有想象中的團圓美滿,反倒是鬧得人心不快。

「關宸月,你當真是這麼個意思?」他怒不可遏的質問。

「將軍不必使這招,你心里早就有打算了不是嗎?」我一番冷嘲熱諷,好一個左朝兵,娶合歡對他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明明欣然得很,偏得把我推上刀尖口才算甘心。「這事還等過問過夫人了才能定奪。」好一個在外人眼里看起來的伉儷情深,左朝兵,你可真是會演!

「關宸月,你當真希望我娶合歡?」他眼里不見喜悅,卻是一抹哀傷。

「左朝兵,我說不希望你就不會娶了嗎?」你是個什麼人,我清楚得很。

「會」他黯淡著眸子回答,「你不答應我便不會娶。」

呵,我在心里冷笑了一番,就是到了如今,你還是喜歡以心攻心。你不是那個會為了兒女私情放棄江山的左朝兵,我也不是那個會為了心里的不快而不顧全大局的人。

「將軍多慮了,關宸月沒有不希望,能有個妹妹一起服侍將軍,關宸月也很高興。」左朝兵,你還是小瞧了我。曾經,我為了平安無事地活在皇宮中,就算再不喜歡三皇子也哥哥哥哥地叫了。現在,我為了助你的錦繡前程,就算再心不甘情不願,也不會阻撓你娶合歡。我就是那麼一個人,為了達到目的,怎樣放低自己的姿態都行。

「我的將軍夫人可真是、賢、良、淑、德、呵!」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咬著牙齒說道。

「既然你這麼想,那我也沒什麼好猶豫的了。關宸月,我就如了你的願!」他憤然離去。

無力地癱坐在台階上,渾然感覺不到台階的冰涼。呵,竟無端地落下了淚來!有什麼可哭的?你早就該看透!你不是從來不奢求他人的愛嗎?現下里,他這個態度,你不是早就預料過的嗎?

淚只是悄無聲息地流,饒是我找了百般理由來安慰自己,還是止不住那不斷線的淚。我難受過,我心痛過,可從來沒有過痛到如此。心似被人扼住般不能動彈,每呼吸一口氣都是一種折磨。原來,有些東西真的不能踫,因為它是如此傷人!

「怎麼一個人在賞月?」一抹黃色的身影閃過,我旁邊便坐了一個人,這兄妹倆都愛這般悄無聲息地來到我身旁。

我不著痕跡地抬手抹去臉上的淚水,「皇上不也是一個人嗎?」

抬頭望天,那月亮可真是明亮得很,金黃的圓盤遙掛在天穹,隱隱約約顯出玉桂的影子來。廣寒宮嫦娥殿,人人都羨慕那嫦娥,可誰又知高處不勝寒呢!

「也是!」他呵呵地笑了出聲,那聲音甚是好听。

「皇上怎麼得了空到這里來了?」按理說,他應是被那些妃子纏住了走不開才是。

「想一個人靜靜,便自己出來走走了!」他淡然地說著。

我看了一眼他身後,連一個太監也沒跟著,若說他是隨意走恰巧走到這里來了,還真難以相信。

「皇上有什麼話要說嗎?」我沒有側臉看他,只是愣愣地看著那一輪明月問。

「關宸月,你太不可愛了!」他兀自笑著,而我只是覺得索然無趣。「你這麼一問,朕若是不問你些問題倒過意不去了!」

我抿了抿唇沒有說話,緣何一個個都是這樣,明明自己心里想得很卻又不願意說。我若是替他把心里所想的說了出來,反倒成了我的錯。

「你真同意朝兵娶合歡?」他側過頭盯著我問。

「皇上也糊涂了不成,這種事應該去問他。」我頓了頓,又說,「皇上也知道他剛才宴席間的那句話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所以又何須來問我這般沒有意義的話。」

「你不信他?」孟恆挑起一雙劍眉來,玩味地問。

「臣妾只想將軍所想,只求將軍所求。若是將軍真的對郡主有意思,皇上何不成人之美。」

「為何要幫他?」孟恆也不是糊涂之人。

既然大家都在演,也不差我一個。「臣妾不懂皇上的意思,臣妾只是覺得,若是將軍與郡主真是郎情妾意。臣妾也不會不知分寸地阻撓了這等好事。」我努力表現得真誠,每說一個字,謊言就像利刃劃過我的胸膛,句句滴血。

「關宸月,若不是知道你便是那麼一個人,還真以為你沒有心!」他撇過頭去,不願再看我。

沒有心,又怎會有心痛的感覺?我不過是習慣了掩飾而已,若是沒有人懂,不如不說!

「皇上才剛見過臣妾,又怎知臣妾是怎樣一個人?」

「你……」他突然又吞回了到了唇邊的言語,「許是朕真的不懂得識人,可是朕只願相信雙眼所看到的。」

「皇上,這世上有很多東西就算是親眼見著的也不一定是真實的。」我突地想起左朝兵說過的這句話來。

「從前朕只相信眼見為實,可有時候,雙眼見到的東西太殘忍太殘忍……」他似沉浸在了回憶中。

「皇上……」我喚他,不願見他沉溺在悲傷中。

「那件事足夠讓朕刻骨銘心地痛一輩子……」不待我問,他自言自語地說了起來。

「她是朕最寵愛的妃子,一向溫順乖巧得很,只是想不到那美麗的外表下竟藏的是一顆不知廉恥的心。若不是被朕發現了,朕竟差一點就封了這個女人為皇後。」可以想象得到孟恆口中說的那件事對他的打擊到底有多大,現在提起都還是憤怒的語氣。

「不知是什麼事竟惹皇上如此憤怒?」說實話,我沒有多大的興趣知道孟恆的過去,不過是想安慰一下今日里同樣痛苦的人而已。

「她……她竟與人私通。」我心里一驚,這等事在後宮里再尋常不過了。那些一輩子沒見到過皇帝的妃子,不甘心這樣過一生,與男人私通也是可能發生的事。只是這事發生在孟恆身上我還真不能相信,能得到這麼一位皇帝的寵愛,為何還不知足?

「她懷著九個月的身孕,朕真想不通她為何要這樣做。」孟恆臉上也是痛苦的神色。

還懷著身孕,被人陷害的可能更大了。「皇上難道沒有懷疑過是有人故意陷害嗎?」

「陷害?」他一聲冷笑,「若是听來的,朕自是不會相信,可是朕都親眼看見那對奸夫j□j衣衫不整地睡在一起,你讓朕如何不相信?」

「更何況,連她自己都承認了。」他聲音逐漸小了去,似乎很不想回憶起她。

這事里究竟有沒有隱情我不知道,畢竟沒有親眼瞧見過,所以也不願胡下結論。「皇上,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我安慰道。

「其實朕有時候想起來,除了憤怒,竟還有一絲不忍。畢竟她還懷著九個月的身孕,朕就那麼殘忍地賜了她一杯毒酒。朕……你說朕這麼做究竟是因為太愛她,還是因為沒有愛過她?」

「皇上問臣妾不過是想從臣妾這里得到一個能讓皇上心里舒服一點的答案,可臣妾說了答案,不一定是皇上高興听到的那個,所以臣妾不想回答。」我不知道他為何要揭開了舊傷疤給我看,我雖不至于撒鹽上去,但對于治愈他人傷痕來說,也是j□j乏術。

「你啊你!說話可真傷人!」他嘆氣,臉上不復剛才的悲傷。

「皇上若是不想听真話,臣妾便不說了。」

「難怪朝兵喜歡你喜歡得緊,你們兩個的性子太相似了!」他忽地轉了話題。

左朝兵喜歡我是因為性子相似?倒不如說他喜歡我是因為我對他有用!再說,誰說性子相似的兩個人適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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