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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開始走夜路

模黑而行,回到小鎮已是兩r 後的下午。я思路客я

還是這家龍行客棧,幕城等候多r ,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會回來。

深冬時分,馬上就要過年了,小鎮上的孩子都穿上了新衣服,翻過年夜就又大了一歲,有人要開始賺錢,補貼家用,有人要進學堂讀書識字,將來好考取功名,祖上添光。

幕城打開窗戶,轉頭四顧,「這麼說你走到襄城就回來了。」

茶水溫熱,喝起來剛剛好,不覺得燙嘴,月缺放下茶杯,輕輕點頭,他已經將襄城的事告訴了幕城,想來也不需要做多解釋說明緣由。

九江在馬廄喂馬,房間里只有他們兩人,幕城說︰「蘇敬武這麼做倒也無賴到了極點,以傳聞中鬼將軍的x ng情來看,想必當時一定吃癟不已。」

月缺想到墨淵離去時的表情,微微笑了笑。

「蘇大將軍在襄城鎮守多年,對于西面兩國相當了解,能讓晉陽軍中的大梁吃一次憋,想來他暗中也一定很高興。」

月缺看著身前莊重沉穩的公子,好奇的問道︰「公子回到都城之後準備怎麼做?」

幕城斜靠在窗前,恍惚回過神來,「我離開都城已經十年了,之前令我無比熟悉的土地現在在腦海已經全然沒有印象,我現在還是個死人,回都城後一切都要仰仗公子了。」

月缺看著他面上凝重的表情,認真的點了點頭。

月缺抬起頭說道︰「其實我有個疑問,一直都想問公子?」

幕城似乎猜到他將要問的問題,于是沉吟許久,說道︰「你說吧。」

「修行世界雖然玄妙,但對于陛下來說並不算什麼秘密,其中秘辛他一定也了解一二,畢竟親王就是大陸巔峰的強者。」月缺面露疑惑,卻目不轉楮,「也許欽天監的天火在常人眼中是驚恐的禍端,但在陛下眼中一定不見惶恐不安,你應該了解一代帝王是何等的驕傲,陛下心比天高,他怎麼會相信不詳之說?」

天光入夜,小鎮行人不見寂寥,年節之際臨近,大人們對小孩子的看管也放松了不少,許多孩子在家偷了爆竹約上小伙伴在漆黑的街角點燃,不時響起的爆竹聲時刻提醒著整個小鎮。

幕城轉過頭,看向響聲的源頭,響聲驚醒流年里的真相,「陛下是高高在上的,而越是高高在上的人便越怕死,他擁有南國偌大的江山,有朝一r 更有可能並吞六國,這樣的人舍得丟棄這一切嗎?在關乎社稷根本的時候,不詳只是一個揮動屠刀的借口。」

幕城轉過頭來向他問道︰「在陛下面前,幾條無關緊要的人命算什麼?」

月缺說道︰「難道唐夏大將軍也這麼覺得?」

「唐夏大將軍十六歲上陣殺敵,當初六國紛爭不斷,他手中的血比陛下多太多。」幕城難以自抑,冷聲道︰「你要知道,南國的天下姓唐,大將軍是陛下的親哥哥。」

三十年前先帝逝世,陛下繼位尚是幼童,南國能有今天有很大一部分功勞完全仰仗唐夏。在唐夏揮兵征討諸國的時候,他們兩人還沒有出生。

月缺皺眉說道︰「看來你當時觀看星象推演出來的東西已經被大將軍暗中證實?」

幕城點點頭,目中難以掩飾疲倦,「大將軍智勇雙全,j ng通各個法門,我有幸窺得的東西他必然也能根據玄學推演出真相,只是事無絕對,推演始終都是推演,未來的事情皆是未知,沒人能知其全部。」

幕城冷笑道︰「要是根據一點靈光感應就能洞悉一切事物的發展,那麼星術也就不單單只是至高無上的學問,那些修行界屹立多年的前輩早已知曉一切,世人何必這般拼命掙扎?」

「你說的對。」

月缺點頭贊同,低頭沉默。

許久之後,月缺走上前,和他站在一起,順著窗戶,同時向外望去。

幕城看向城間的各個街道,忽然感嘆道︰「就要離開了啊,下去轉轉吧。」

還是前夜,小鎮上保持著原有的熱鬧,行人停下前進的腳步,停在各個攤前打量稀奇古怪的小玩物。可愛的小女孩站在街道上,用粉嘟嘟的小手抓著冰糖葫蘆,舌忝的滿臉是糖,大人在旁邊輕聲打趣,溺愛的模模腦袋,用手絹為她仔細的擦嘴。

有年輕的男子在攤前買下發釵,忐忑的別在身邊女子的發鬢,兩人尷尬靜立,面頰羞紅發熱,不敢對視。j ng明的老板出言贊美,不惜一番大肆夸獎,而言辭無非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奔跑的小孩子邁著蹣跚的步伐,在人群中竄來竄去。

幕城邊走邊看,面上露出一絲笑容一絲愁容,「十年來未曾不經意回首,從未發現,小鎮也有這麼溫馨的一面。」

月缺抓起險些摔倒的孩子,用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看了身邊的男人一眼︰「畢竟是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了,這次離開之後不知道還會不會有機會回來。」

幕城面露笑容,忽然問道︰「我是不是很俗?」

月缺低下頭,沒有說話。

幕城呵呵一笑,自顧自的說道︰「是了,你也是個俗人,不然怎麼會明白這些?」

街上人流擁擠,擠來擠去到不覺得寒冷。

走來走去,小鎮以穿行一半,月復中卻稍稍有了一絲饑餓之感,月缺兩人對視一笑,很自覺的在一面攤前坐了下來。兩碗煎蛋面很快就端了上來,月缺出言詢問︰「之前可有來光顧過同行生意?」

「沒有。」幕城搖頭失笑,「自己就是賣面的,哪有心思去光臨別家面攤。」

月缺笑道︰「那你可真不是一個j ng明的老板,商人攤館都為求其利潤,各行各業間競爭激烈,不去參照對比怎知其利弊,難怪你之前的生意那麼差。」

幕城瞪了他一眼,說道︰「以你的分析何不去行商,何必在都城里苦苦掙扎?」

「你看我像是在掙扎嗎?」月缺笑問道,「千萬種人有千萬種選擇,也許這不是我最好的選擇,卻是我唯一的選擇。」

「也是。」

幕城思索片刻,點頭應道。

兩人吃完面繼續緩步游走,月缺說道︰「現在是不是覺得自己真不是個做飯的料?」

幕城模了模嘴唇,頗為回味,似在分析其中的香料,他不由得困惑道︰「你說都是賣面的,我好歹也是都城來的,怎麼差距就這麼大?」

月缺說︰「我覺得這和出生無關,這烹飪就像修行,只看重天賦。」

幕城嘆口氣,搖頭說道︰「再高的天分也必須要付出勤勞的汗水。」

「其實我覺得我能成為一個好廚子的。」幕城認真的說道︰「我相信烹飪畢竟不像修行,對天賦的嚴格苛求,只要能努力,就一定有所成就,只可惜我實在無心此道。」

月缺說道︰「這似乎不應該是一個南國男人的追求。」

幕城轉過頭,不以為意,「你難道不知道天下最好的廚子就是南國的男人?皇宮里御膳房多數名廚都是男人。」

一路閑談,不覺離別愁苦,反而心中大為舒暢,雜耍的藝人在街上噴火,胸口碎大石的漢子正在喝酒助興,林林總總,雖然許多雜技都已見怪不怪,但總能給人意外的驚喜。

今夜夜s 如墨,積雪已然融化干淨,風從四野山間吹來,吹過小鎮,盤旋在各個屋頂。

石板路通向幽靜的小道,風在竹林中亂竄,「唰唰、唰唰」,揚起一地的落葉,像是女子在閨房隔窗觀望、竊竊私語。

清流從腳下淌過,月缺和幕城站在石橋上,一時無話之後,心情微沉。

幕城抬起頭望去,用手指著夜空,低低開口︰「看見了嗎?沒有星光,連一顆星辰都看不見。」

月缺跑著劍,瞥了一眼夜空,「前些r 子我在襄城推算過,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將不見晴空,在年前這段r 子,我們注定要在黑暗中行走。」

「格局已定。」

幕城垂下頭,撫著額頭。

月缺皺眉道︰「你說什麼?」

「格局已定。」

幕城看向他,平靜的說道︰「貪狼蘇醒,破軍隱匿,諸星已然混亂,戰亂將至,已經無可避免。」

他的臉s 漠然,語調極為平緩,听不出絲毫的起伏,似他在陳述的事情和他沒有任何干系。

月缺說道︰「六國以武立國,戰爭從來都不可避免。」

幕城指著天空,問道︰「你可知道,這樣的情況,六國建國以來,記載在冊的只有一次。」

月缺搖搖頭,疑惑的看著他,表示自己全然不知。

「那是六國建國之際。」

幕城抬起頭,聲音悠長,「幾千年前,大陸民生潦倒,多是貧苦愚民,刀耕火種,收成低微,又有猛獸毒瘴窺伺在側,人們生活苦不堪言,六國便是在那種艱苦的環境下建立,集千萬愚民的智慧,用礫土堆成堡壘,用巨石砌成高牆,如此維系千年,得以休養生息之後,人族才有今天的強大。」

「六國建國之際,天際便不見一顆星辰,黑暗和y n雲籠罩著大地,那是歷史上人類文明最重大的一次變革。」

月缺接過話頭說道︰「可惜幾千年之後,六大王朝早已漸近腐朽,舊的文明已經殆盡,一段文明能夠維系千年已是不易,在它落幕之際,總會被新的光芒取代,沒有死亡的代價哪有輝煌的傳承,嶄新的城堡將破開古老的廢墟,從新屹立。」

幕城呼出一口氣,認真的說道︰「我們是見證傳奇的人。」

黑瞳映著白仁分外明亮,他話語堅定的如此冷漠,比極北冰原的堅冰還寒。

「這個世界上,能左右大陸局勢的永遠只有寥寥數人。龍將軍之死傳遍六國,南國沒有了縱橫天下之將,五大名將之局破損,各國之心昭然若揭,這是傳奇來臨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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