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回
遲暮大抵也不知如何寬慰我,只一直站在一旁,扯開話題道︰「你臉上這皮都破了,你即便現下要去,也要將自己收拾妥當啊。」
我聞言倏然抬頭,方才一直焦慮是以沒想到這層,如他所說,若是我掛上尚玉的面皮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去了。
思及此我一刻也等不下去,推開身前的遲暮便出去置辦些能用得到的東西。
遲暮一直跟在我身旁︰「你要做什麼?」
我一邊付錢一邊趕往其他地方︰「我要做一張面皮,然後回去,這次回去之後,我再也不會同他唱反調了。」
遲暮嘴角抽搐了一下︰「有沒有什麼地方需要老子的?」
我聞言頓下腳步︰「你走吧。逃的越遠越好。待風平浪靜之後再回來。」
我懷中抱著不少東西,又給遲暮拿了些銀票︰「不夠的話你想辦法同我聯系,我堂哥在各地都有錢莊。」
關鍵時刻商黎陽還是很有用處的,小時被他扯去試毒也值了。
遲暮他聞言很是不屑︰「老子才不會潦倒到那種地步,你快些做你的皮,待你平安回去後老子再走。」
我回到住處便將自己關在屋子中,所幸對這制作易容用的面皮的道道工藝還算有所了解,是以鏡子中重新出現尚玉的面孔之後,也不過是半個時辰。
我整理妥當,推門而出,遲暮正抱臂站在不遠處,見我出來後一路護送我回營地外。
此時營地中的軍士們尚處在慕容離手上的驚慌中,軍醫們在帳篷中鑽進鑽出,面色很是肅穆。
「我進去了,你們路上小心。」
臨進營地前,我朝身後的遲暮擺了擺手,瞧他幾個起落消失在我視線之中。
我深吸一口氣,攥緊拳頭疾步朝營地而去。
「站住!來者何人!」
把守的侍衛長槍一橫,提氣暴喝。
我抑制住內心的激蕩,將袖口中的腰牌掏了出來,那小軍爺瞧見腰牌後一愣,而後抬眼打量著我。
我有些不耐煩了,怒道︰「爾等還不速速讓開!」
小軍爺這才回過神來,急忙跪地行禮,而後起身退避開來。
我輕車熟路往那正中央最為氣派的帳篷小跑而去,帳篷外幾乎圍了大半的軍士,每人面色不盡相同。
「都說讓你們別日日圍在此處,驚擾了聖上歇息你們就等死罷。」大抵是在帳中忙完了,有軍醫出來瞧見眾人之後,不耐煩的嚷嚷了一句,而後再一轉身時便瞧見了人群外的我。
我一襲便衫同眾人有些格格不入,見眾人都隨著軍醫的視線望著我,我難免有些尷尬。
「你是何人?站在此處所謂何事?」
那軍醫大抵是從未在京城待過,瞧我也是面生的打緊。
「你們還不請丞相大人進去?」
正待我開口之際,听一人在身後道。
我回頭瞧了瞧,那人我並不認識,大抵是在慕容離身邊當差的,應當是見過我。
眾人一听是同慕容離關系不清不楚的尚相,急忙行禮,而後自發讓出一條道路。
我在兩旁人的打量之下邁入慕容離的帳篷。
此時帳篷中尚有幾位軍醫在收拾著藥箱,听聞有響動也只是抬眼匆匆一瞥,而後背著小藥箱出去了。
他們走後,我急忙奔往慕容離榻前,此時他正閉眼歇息,本就白皙的面龐眼下更是蒼白,憔悴掩也掩不住。
我站在原地,也不知他是否想瞧見我,是以不敢像往常那般隨意靠近。
片刻之後,我準備出去問問軍醫他的情況如何。
卻不料這廂步子還未等邁開,便听慕容離慢條斯理開口︰「舍得回來了?」
我身子一震,見慕容離依舊未睜眼,只是薄唇輕啟︰「那還不過來?」
我吞了口口水,忐忑的絞著衣擺,他這是沒生我的氣?
我一步一步挪蹭過去,輕輕坐在他身旁,垂下頭︰「對不起。你沒事吧?」
慕容離大抵是從未听過我道歉,這才緩緩睜開眼,眼底血絲清晰可見︰「好好的怎麼突然賠起不是來了?」他抬手撫了撫我頭頂。
我聞言心中更是內疚︰「你也刺我一箭罷。」我將他手拉下來默默擦著眼淚︰「你刺了,我心里便舒服了。」
慕容離笑的開心︰「刺你一箭心疼的還不是我?我倒覺得這樣挺好,你覺得內疚,是以這輩子也沒理由逃開了。」
我極想撲進他懷中大哭一場,但一瞥見他胸口那紗布,心中一緊,坐在原地不動,眼淚卻掉的更洶涌起來。
慕容離輕嘆一口氣︰「別哭了,那日我無論如何都得受點傷的,只是我怕提前同你說,你下不去手,是以這還要感謝那孤獨蓉嫣。」
慕容離他一臉的風淡雲清,仿若受傷的不是他一般。
我吸了吸鼻子︰「我以後都听你的,你說什麼都成。」
慕容離失笑,抬手將我攬在懷中︰「好,那你可別反悔。」
我不敢隨意亂動,悶著聲音道︰「不反悔就不反悔。」
慕容離許是精疲力盡,听罷話後,未再開口,沒一會頭頂便傳來他均勻的呼吸。有些溫熱,灑了我一頭一臉。
我緊緊拉著他修長如玉的手指,盡管這姿勢使得我不是十分舒坦,但若是他高興,我自然也是歡喜的。
我趴在他右胸前,趴著趴著腦中便展開了一連串不是很純潔的想法,想到最後我口干舌燥,雖知無人洞悉我的齷齪想法,但畢竟做賊心虛,我有些尷尬的清了清嗓子。而後便听影衛在簾外道︰「大人,孤獨蓉嫣往這邊來了。」
一提到她,我這心中便竄起一股無名火,她又來做什麼。
「讓她回去。」
本應是在歇息的慕容離突然開口。
影衛得了命令,便再無聲息。
我身子有些僵硬,嘴角尷尬的揚了揚︰「你醒了啊?」
慕容離聲音中難掩笑意︰「我一直也沒睡啊,來說說,方才你在想什麼?」
我險些咬了自己的舌頭,故作坦然道︰「沒想什麼啊。」
慕容離眼微微挑了挑眉︰「哦?是嗎?那方才是誰在我懷中不老實了啊,可是動了什麼懷心思?」
我正尷尬的不知如何接話之時,便听影衛在外嚴肅道︰「皇上同丞相大人正在歇息,已下了令,不得打擾。」
我征愣片刻,呆呆抬眼瞧樂不可支的慕容離。
什麼叫做皇上同宰相大人正在歇息啊?這跟宰相大人有什麼干系啊?我扶額繼續往下听。
「你給我說說什麼是皇上同丞相正在歇息?」果不其然,孤獨蓉嫣已完全失了控制︰「這是白日啊!你們不是有律法的嗎?白日不得宣婬!你們那恬不知恥的丞相千里迢迢跑來公然婬.亂,你們到底還知不知道廉恥?」她已炸了廟,一聲比一聲高。
我越听越覺得不對勁,微微掙開慕容離的手臂起身︰「你笑什麼笑?」
慕容離突然又將我拉了過去,猝不及防咬了我耳朵一口。我一時大意,驚呼出聲。而後外面靜了下來,孤獨蓉嫣也不再吭聲。
「慕容離。」
見他眸子彎成月牙,我怒不可遏。現下外頭不說全部軍士起碼也得有大半听到了孤獨蓉嫣那白日宣婬的言辭,眼下我又這麼配合的叫了一聲,結果是可想而知的。
見我表情有些嚴肅,慕容離斂了斂笑意︰「嗯?」
我嘆了口氣︰「罷了,沒啥,你好生歇著。我在這守著你。」我將他身上的被子蓋了蓋。
「好。」
慕容離說罷唇便湊了過來,直吻的我眼前發黑,而後淡然的放開我︰「你去將她趕走,她在這我如何歇著?」
我下意識咬著下唇︰「你還敢再卑鄙點嗎……」
就他方才那方法,不用想我這便是嘴唇微腫,他那點用意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外頭剛消停了一會,便更加熱鬧起來。
「你到底讓不讓開!」
孤獨蓉嫣已在爆發邊緣。
我瞪了慕容離一眼轉身掀簾而出,正在同影衛爭執的孤獨蓉嫣噤了聲。
「哪來的村野潑婦,作何在此地大呼小叫?」我比她高出許多,垂眸瞧她時,覺得自己特別威武。
孤獨蓉嫣眼中三分詫異七分憤怒︰「我是襲族孤獨求敗將軍的女兒!皇上他答應了我爹要好生照顧我的,倒是你!你一個丞相憑什麼這麼跟我說話?」听她這話,她爹在他們那的地位很是尊貴啊。
「哦,原來你便是孤獨將軍的千金。」我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樣︰「這段時日,我們軍士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望姑娘見諒。」
孤獨蓉嫣咬著嘴唇︰」我要見皇上。vvww,,」說罷便往帳中擠。姑食寸j仙j-i我稍稍退了一步將她檔在身前︰」還望姑娘自重,皇上眼下累了,正在歇息,娘若是想探望還是改日罷。」話落也不管她是否還要再開口,揚聲吩咐了影衛︰"孤獨姑娘送回帳篷,好生照顧著,這外頭夭寒地凍的,若姑娘出了什麼閃失,唯你們是l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