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
我心中也清明如意的話在理,但盛怒之下還是無法靜下心來。瞧見什麼東西都不順眼,屋中瓷器被我摔了大半,窗紙之上斜映著許多條影子,月光將這些影子拉長。
「你們在做什麼?」不多時,如意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染了些薄怒。
眾人嘶嘶哎哎半晌說不上話來,只得做鳥獸散。
「你若是心煩便出去走走,那武郎中不是剛受完鞭刑?你去瞧瞧也成。」如意並未進來,隔著門說了幾句便離開了。
我坐在椅子上緩了口氣,瞧著桌上武其差人送過來的藥瓶,隨即翻箱倒櫃模出幾瓶商黎陽給的藥,收進袖口自後門而出。
武其他雖官降一級,但府邸倒是未換,只是侍郎府改為郎中府,我不知他為何不直接改成武府,這大抵是個人喜好罷,拿我來說,我是因尚玉這名諱是假的便一直掛著御史府的匾額。
郎中府門前整潔,即便夜深了門兩旁把守的家丁依舊神采奕奕,我往里瞧了瞧,府中有下人們來來回回忙活著,估模著也是在布置郎中府。
「你們大人在嗎?」我拾級而上,遙遙朝二人問道。
乍一听到我的聲音,二人瑟縮一下,想來亦是身在曹營心在漢。
「奴才參見大人。」瞧清來人是我後,二人急忙行了個禮。
「尚玉?」不等兩人開口,我便听武其聲音自府內傳來,偏頭一瞧,他正衣著光鮮立在門口,瞧這情形好似是在招待什麼貴客。
「這麼晚了你怎的過來了?也不帶個下人。」他面色雖不算慘白但也絕對稱不上好。
「我來給你送藥,也不知你身上傷勢如何。」我說罷將瓶瓶罐罐掏了出來遞到他手上:「雖說男子不比女子那麼仔細自己身上是否落疤,但若是肌膚細膩討媳婦總是好討些。」
武其聞言無聲一笑轉而道:「皇上現下正在里面,我差府上預備了飯,一同吃些罷。」
我笑容僵在嘴邊,怕武其瞧出來什麼異常,急忙干笑幾聲:「不必不必,我吃完過來的,只是來送藥,這便走了,你快些進去罷。」
武其心腸委實好,剛被他抽了鞭子,回頭還要給他吃飯,若是換成我,非給他下點勞什子藥,讓他嘗嘗甜頭。
「也罷。」武其說著便將他的外氅月兌下來披在我身上:「現下天涼了,你也不知穿的厚些,著了涼便知後悔了。」他替我理了理衣裳:「乘我的馬車回去罷。」
我定定的瞧著武其,他俯身系外氅上的帶子時,我同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的慕容離對上了視線。慕容離滿面寒霜,額角青筋暴露,一雙眸子更是醞釀著慍怒。
武其系著系著也察覺到了身後的視線,緩緩站直身子,估模著是感受到我同慕容離之間的詭異,沖我擠了擠眼,打趣意味濃厚,讓我老臉驀然一紅。我這臉一紅不要緊,要緊的是我臉紅過之後,慕容離的臉便黑了,黑的天崩地裂慘絕人寰。
氣氛一時有些緊張,下人們皆躲的遠遠的,有托盤子端菜的見狀更是及時頓住腳步,轉而換了個方向,繞正堂一圈把菜端進去,而後再繞一圈出來,盡最大努力避開我們三人。
「我走了。」我因心虛,小聲對武其說了一句,而後遙遙向慕容離行了個禮,郎聲道:「臣告退。」
說完便落荒而逃。
身後隱隱傳來一陣「恭送皇上。」
我加快腳下步伐,挑了條小巷一頭扎了進去,小巷兩旁皆為牆壁,時不時出現一兩座廢棄的府宅。
拐了幾道彎之後,一堵牆呈現在我眼前,什麼是自尋死路,我此刻終是深刻體會到了,作為一條被荒廢的小巷,盡頭是堵牆這合適嗎?我哭喪著臉回頭瞧著緊咬牙關從容向我走來的慕容離,我好似還瞧見他雙眼放著綠光,著實駭人。
「跑啊。」慕容離在我身前五步站定,沖著我身後的牆揚了揚下頷:「你怎麼不跑了?」
我雙腿有些發軟,僵著朝一旁靠了靠,打算自他身邊過去,無奈這小巷道路逼仄,慕容離往這一站已空不出多余的地方來。
「麻煩讓讓。」我壯著膽子,粗聲粗氣朝他吼了一聲。
他聞言似遠山一般的眉挑起了抹彎度,朝一側靠了靠,勻出來些地方。
我緊了緊大氅,馬不停蹄朝來路往外跑,經過慕容離身邊時特意側了側身子,生怕觸踫到他。
他冷笑一聲,伸出手臂攬住我的腰身,一把將那大氅拉下,隨手扔在一旁。
我愣怔的功夫,慕容離已欺身過來,清俊的臉龐倏然在我眼前放大,那有著好看弧度的唇隨即壓了下來。因上了年紀,我有些反應不及,瞪大眼望慕容離。
他似是察覺到我的不專心,在我上輕輕拍了一下。
「你你你。」我含含糊糊嚷了起來。
慕容離長舌直入,加深了此吻,動作委實粗暴,活似要將我吞入月復中,雙手也不規矩起來,拉開我前襟便探了進來,他一雙手冰涼,我不禁哆嗦一下,急忙拉住他的手腕制止他依然向上。他騰出右手抬高我左腿卡在他腰身,甩開我的手又向小月復下伸去。
「慕容離!!!」我使了全身力氣才將他推開,喘著氣瞪他,先皇為他取的這個名字當真是太文雅了,我瞧應當叫慕容無恥更妥帖些。
他被我推的倒退兩步,站定後毫無預警朝我大吼:「你是我的!!!」
吼的我一愣,見他雙眸晶亮,竟好似哭過一般。
「你……你。」我手足無措的望著他。
「我如何了!!!!」慕容離今晚的情緒很是激動,依舊朝我咆哮。
「沒……沒。」我結結巴巴說不出話。
「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做嫁作人婦啊!!!!」慕容離一聲比一聲高,氣急敗壞的瞪著我,胸膛起伏明顯。吼的我半分脾氣都沒了。
我急忙靠過去給他順氣:「離哥,別這樣,大晚上的,孩子們都在歇息呢,您這一嗓子將他們吼起來影響多不好。」
「商黎玉我告訴你!!!!」慕容離抬手指著我前額︰「你別欺人太甚了!!!!!!!」
「是是,我再也不會了。」我柔聲細語安撫慕容離︰「要不你先來我府上坐坐?晚膳還沒用罷?我回去給你做?你消消氣如何?」
慕容離不肯動地方,依舊站在原地瞪我,我將衣衫理了理,又扯了扯他的手臂︰「待你吃過飯我們好好談談可好?」
他斜睨著我︰「你還有什麼話要談?」
我未敢貿然答話,只露出個諂媚的笑,又試探性的拉了拉他,見他不似方才那般抵觸,這才牽著他往回走。
這位大爺來我御史府一向不喜走正門,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翻入院中後,我畢恭畢敬的將他老人家請到我的寢居,畢恭畢敬的將門推了開來,而後便愣在了原地,待我想起將慕容離推出去,已為時已晚。那一地的瓷器碎片當真是慘不忍睹。
我苦著臉瞧慕容離,他則是一臉復雜的瞧地上的狼藉,掃視一圈後又抬眼瞧我︰「你竟然砸東西?你可是將它們當成了我?」
「那些瓷器怎能有您名貴?」我一副天理難容的模樣︰「其實這幾日府中總有些外面的阿貓阿狗闖進來,今日我走時忘了將門代上,這估模著是它們闖的禍。」說完此番話後,我仿佛瞧見我親阿爹在角落中朝我招著手。
「要不您去另一間等我?」雖說是客套話,可我早已自覺的伸手關門,關到一半被他攔了下來。
「我只在這等,你去做飯罷。」而後一臉倨傲的邁步進屋,瞧也不瞧我一眼。
我點頭哈腰連連稱是,而後模去了如意的房間,將前因後果同她說了一遍,而後攤了攤手︰「我不會做飯,你說這事該如何是好?」
如意學著我的模樣也攤了攤手︰「我也不會。」
如意她面色平淡,分明是不願趟渾水,哪是不會做飯。
我拖著步子挪了出去,現下天色雖晚,但總有徹夜不打烊的酒肆罷。
「你去哪?」
我避開眾人往後門走,路過自己房間時還特意躬著身子,怕的便是慕容離他瞧見我,可這天公不作美,怕什麼便來了什麼。
「我……我哪都不去,我只是找找東西。」我訕笑著起身順勢將他推進了屋中︰「您在屋中等我便好。」
慕容離嘆了口氣︰「你想吃什麼?不如我做給你。」
我目瞪口呆,半晌才緩過神來,幸福來的太突然了。
「廚房在哪?」他將袖口向上卷了卷,露出了結實的小臂,上面那疤痕依舊觸目驚心。
若說之前我只是為了讓他消氣才作出一副知錯的模樣,那在瞧見這疤痕之後,我心中的愧疚已翻江倒海,幾乎讓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我上前摟住他的腰身,低聲道︰「先前是我太過任性,一直未好生替你想過,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你能不能不氣了?」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其實黎玉她是個性情中人,會很沖動,會很魯莽,也很感性,她雖然平時總是狗腿又缺板筋,但鬧騰過後總是會靜下來思考事情的。她或許看起來是沒怎麼珍惜慕容離的感情,其實她內心不是這麼想的,以後大家都會看到她對慕容離的愛其實也不輸給慕容離對她的。ps︰古言這周已經更完,明後夭大概會填現言,希望菇涼們踴躍捧場,收藏撒花冒泡什麼的,雖然那個坑它還很稚女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