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垂下眼睫,淺笑︰「張良!」
我抱著酒缸醉眼迷蒙回頭,傻笑︰「生氣,我為什麼生氣,我又不像這里的人,沒有男人活不下去,女性要**這都講了幾年了,先立業再成家,我……」搖晃的起身,拍著胸口道,「要做新時代的女性!」
「女性?」張良玩味的笑。♀
「干什麼,你歧視女性?」我仰高了頭,大喝。
突然一雙涼涼的手捂住了我的嘴︰「阿若,這可是軍營,可不能把這話說出來!」
「不臭」我嗅了嗅,模模糊糊的聲音從手掌中傳出,張良笑意加深,饒有趣味的看著。我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這個軍營到底都是一股味道,但是你不一樣,一點……一點也不臭!」
張良收回手,將手放在我的臉頰,輕聲低哄︰「阿若是哪里人?」
「哪里人?」我揉著腦袋,滿臉苦色「我想想……我是哪里人,哪里……人,我……我想不起來了,腦袋好暈,我是哪里人。」驀地眨眨眼,道「家里好遠,我回不……去了,回不去了」說著大聲的哭了起來。
看到我又哭又鬧,張良輕嘆一聲,溫柔的低語︰「阿若」。
「嗯」可愛的抬起燻紅的臉,上面猶掛著不知是酒還是淚的液體。
驀然一聲輕笑,張良微掃了眼四周,不遠處好奇看過了的兵士瞬間消失的干干淨淨。
「干什麼,你們……來,回來……我們繼續喝酒啊……別想跑……」我翻身坐起,大喝。
「阿若……」
「……干嘛」頭昏腦脹回頭。
他伸手輕勾我的臉頰,輕緩吐出︰「我陪你喝!」
我拽著他的衣袖,雙眼晶亮︰「果真?」
他輕頷首,笑容滿面︰「果真!」頓了頓,道,「這里風大,我們回帳里喝!」
「帳里?」我腦袋打結,道「帳里是哪里?」
張良純良淺笑︰「一個好玩的地方!」
「好玩?」我將酒缸舉到他面前,困惑「有這個……這個好喝嗎?」撲哧一聲低笑從對面的人捂嘴的指縫間漏出,我昏漲的腦袋愈加拎不清。♀
「比這個好喝……很多」低笑說完,張良抽了我懷中的酒缸往邊上一放。
「我的……酒」順勢要撲上去。
又是一聲輕笑,春風一般的低柔醉人,湊近誘惑︰「阿若,我帳中還有好酒……」
「好酒?」搖搖晃晃起身,「那……我要喝好酒!」
他起身接住將要倒的身體,笑容不歇︰「嗯,我的酒……都給你!」
「好,你……說的,咱們……大丈夫一言……一言即出就……就駟馬難追了啊!」
「好,君子一言而非,駟馬不能追」
「那走,我們……去喝……喝酒」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張良上前一步,扶住道,「你醉了,我扶你走!」
「不……不用」我掙開他的手,笑道,「我……沒醉,其實是……裝醉,我……可以自己……走,喝完酒,我們去嚇張良……如何?」
「為何?」
我嘀咕著往前晃︰「誰……讓他總是捉……捉弄我!」
他挑眉,笑意更深道︰「好!」
進了帳——
「酒呢?」我一坐在案前的軟墊上,拍著案幾道。
張良淡笑走過來,坐到我身邊︰「阿若,你醉了!」
「我沒醉,我……要喝酒!」
「酒馬上就來了」
見到我點頭,他笑道︰「那我們先來談談你為什麼想喝酒?」
我抬起頭,困惑︰「為什麼想喝酒?」他點頭,我嬌憨笑著,「因為喝酒不會難過,喝了就很開心!」
張良眉色加深,伸手輕拭我的臉頰,循循善誘︰「阿若為什麼只有喝酒才會開心,有什麼難過的事,告訴良,什麼都可以!」
我輕聲道︰「我不想說,我要堅強一點……完成了任務我就可以回家了,我想……回家,不要……不要待在這里!」
「回家?」蹙眉,他輕聲道,「是因為水夫人嗎?」
我神秘一笑,伸出手指道︰「其實……有一點點!」
莞爾一笑,他低哄︰「水夫人不是我的妻子」。♀
循著聲音,我抬臉,面前燭火下的人︰白色寬袍廣袖,略略扎起的發絲,模糊的臉,他是誰?我拼命的甩著自己的頭,睜大眼,可是眼前卻一直似有什麼擋著一般,讓人看不清。
看到我的樣子,他低聲一笑︰「阿若,臉上有酒漬!」取出錦帕,伸手溫柔的擦著我的臉,一點一點,溫柔的,細心的,溫暖的!
「真的?」昏黃的燭火下,我醉眼朦朧。
他愣了一下,才恍然察覺我問的是水夫人的事,晏然一笑,俯近,貼著我的耳畔道︰「真的!」
「你是……」我退後有些,面對著他的臉,伸手捧著,在他臉上模索「我……怎麼都……都看不清你!」
低低的笑聲從喉底滑出,他道︰「因為你醉了!」
「誰說我醉了,我明明……明明很清醒!」
他狹長的眼眯起,柔笑︰「是,你很清醒!」
「申徒大人……您要的酒!」話音剛落,帳外的小兵掀簾進賬,張良拉回身體,點頭,「放著罷!」
小兵放好酒,便退了出去。
「酒」我眉開眼笑,起身抓起酒壺,張良輕嘆一聲,輕壓住酒壺道︰「別急著喝,先緩一緩,喝多了傷身!」
「沒關系,我……又沒醉!」
張良咧唇一笑,眼神微動道︰「阿若,想要酒嗎?」
「想要!」我點頭。
他提著酒壺,別有深意的笑︰「告訴我你喜歡誰,這酒便全部給你?」
搖搖晃晃起身,蹭到他身邊,努力祛退腦中的困意,張大眼道︰「告訴……你,這個就給……我?」
張良淺笑點頭。我再蹭過去一些,一直蹭到酒壺邊上,才笑呵呵道︰「好,我告訴你,其實我喜歡的人,他是……是……」身體往前一撲,鼻間呼出平穩的氣息。
「……阿若」張良輕輕晃了晃,見懷中的人全無反應,放下酒,伸手一把抱起,起身,放到床帳上。
帳壁上,唯見一對幢幢的清影在燭火下晃動。
第二日酒醒後,我猛的驚醒,坐起,只覺得腦中一片漲疼,一回頭,只見案上放著一碗黑乎乎的藥,一盆清水,一碟蜜餞,一方錦帕,一如那次在終南山的屋中。
晃悠的起身,拿起那方錦帕,張開,上書︰一如十二年前。我知道我酒醉後形象不好,不知道他指的是我酒醉後的丑態和十二年前一樣,還是指的是眼前備的東西和十二年前一樣供我使用。
想不通,丟下錦帕,端起爵一氣喝了,溫溫的,好像比那次甜些。放下爵,揀了顆蜜餞含著。
腦袋清醒了些,才驚覺這不是我原先住的帳篷,回床邊套上履,紅著臉沖出帳篷。
「杜兄弟」
突听到有人喊,我停下腳步回頭,是樊噲。
「樊將軍!」面有尷尬的立著。
樊噲笑道︰「這麼早就來找申徒,他在大王那議事呢,去那找吧!」
「……不是」小聲說完,抬頭看,樊噲已經走遠了,我松口氣,趕緊低頭一陣風卷回自己營帳。
幾日後,一切果然按著我那日提的建議進行著,亞父去封義帝,劉邦借著範增不在項羽身邊的時機,請辭回沛縣。
趁著項羽猶豫的時候,陳平在項羽面前力呈讓劉邦回故鄉的弊端,最後還是張良提議還不如放漢王帶著殘兵回漢中,然後以劉邦妻子兒女為人質,此話一出,項羽果然趕他回屬地關中,並將劉邦妻兒父母扣在手中。
臨行前,張良到了項伯的居所,呈上劉邦本賜給他自己的兩千兩黃金和二斗珍珠︰「良代漢王感謝左尹的相救之恩!」
「申徒這話說的,當年下邳若不是你的相救,哪還有現在的纏呢,你才是我的大恩人呢,我們也別左伊申徒的叫了,你還叫我項兄吧!」
張良笑道︰「如此,我便不和項兄客氣了」
「那是當然,快進來吧!」項伯忙做了個請的動作,到案邊坐好,高聲道,「來人,上酒!」
張良施施然坐下,項伯剛想說話,突然看向張良身後的我後猶豫道︰「這位是……」
張良往後瞥了眼,淡雅笑道︰「一個侍衛,無妨!」
項伯松了口氣,此時,酒上來了,斟上酒,士兵便退了出去。項伯大口的灌了一杯,又自己倒了一杯,張良只是優雅的輕抿了口,放下道︰「其實,我此次來還有一件事請項兄幫忙!」
「但說無妨!」
「請項兄幫忙讓項王將漢中也分給漢王」
漢中,在當時是個偏遠山區,從那里往中原或關中交通也很不方便,但是漢中卻又土地肥沃,物產富饒,而且從蜀中到關中一定要經過漢中。如果爭取到漢中不會引起項羽的懷疑,但是對劉邦來說卻是有大大的好處的,便于劉邦往關中發展。
項伯沉吟了片刻,想著項羽也確實奪了人家的關中,況且自己又收了劉邦的珍寶,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沒問題,你的是就是我的事,況且之前,我和漢王還約為親家,當然會幫忙了!」
于是第二日,項羽將緊挨著關中,但是交通閉塞的漢中劃為劉邦的封地。
劉邦听到這個小心自然是欣喜異常,看著這個仿佛一切盡在掌中的男子,我迷糊了,他就像一陣清風,會為了一個人而停留嗎?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問他,他有總是似笑非笑的娣著我。,.這個男人,什麼時候才是最真實的他,我拾頭,正對上他轉過來的臉,秀雅,高貴,嗜著疏淡卻微微暖昧的笑。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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