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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也不在意,收回目光。♀他的胃口似乎很小,手中的魚只吃了不到一半,便停了口放到一邊,拿起剃火棒隨意的挑著,對著火堆漫聲道︰「現在是在哪里了?」

這句話明顯是對著對面的大漢說的,我坐著,假裝津津有味的吃魚,豎起耳朵听。

那大漢停下口中的魚,抬眼道︰「杜縣,明日就該到了吧!」

少年沉吟︰「明日?」

大漢點點頭道︰「公子,明日到後,我們有足夠的時間準備,但不知那人的行蹤是否如期……」

對于大漢的問題,少年也不應,只是拿著那剃火棒在火堆邊輕輕的描畫著,好似在謀劃著什麼事情一般。

大漢起身,走到少年身側看了許久,才問︰「公子,可是有什麼問題?」

少年搖搖頭,在畫中重重點了幾下,抬眼笑道︰「放心,他會出來的,而且是一定!」

一定會出來,誰?他們到底在說什麼?我好奇,探起身去看,那地上的劃痕縱橫交錯,有圈有曲,像山又似水一般,讓人看不懂。

感受到我的動作,少年微側臉,那臉就在我的眼前,灼熱的呼吸清淺的噴在我的臉頰,讓我的心為之一窒,感受到他的笑容,我陡然退開,垂首,借著吃魚的動作來掩飾自己的尷尬,面上滾燙,想來已是紅若流霞,只好默不作聲。

少年似乎並不以為杵,反觀大漢卻是怒目而視。少年笑道︰「好好休息,明日盡早上路,事成之後,我想你也該知道的」。

大漢轉眼神情一凜,挺直腰桿,神情嚴肅又有些動容的點頭,掃了我一眼,低聲道︰「公子,夜晚風涼,你身體怕是受不住,還是早些回車里吧」

少年點點頭,丟下手中的木棒,施施然起身,對著大漢道︰「有勞了」

大漢慌忙道︰「公子言重了!」

少年點了點頭算是回答。

見他們的談話告一段落,少年轉身,由那他發出的壓迫的感覺也慢慢淡去,我心下一松,不由的加快了咀嚼的速度。

這時候,少年突然俯,一張平凡的臉在我面前迅速放大。我盯著他如黑絲般殘卷的雙眸,心跳出一個強音,倒是讓我自己嚇了一跳。

那少年斂眸道︰「你說你要去咸陽?」

正為什麼也問不出來,剛剛還失態的心跳加速懊惱,突听他的問話,我心下一喜,往後挪了挪,和他保持一定距離後,點頭︰「對,我想去咸陽,不知道現在的……」

停了一下,我試探道︰「嗯,我們那一直在夸當今的皇帝陛下秦始皇陛下乃千古一帝!其實我想去……」

我故意強調當今,如果我掉錯了年代,眼前這個少年必然會去糾正我,如果沒有糾正,那便是秦始皇時代無疑。

突听得重重的哼聲,我回頭看向那個發出聲音的大漢!不知為何他突然變的如此氣憤。

少年轉過頭,輕輕飄飄的瞥了一眼大漢,大漢不甘的撇了頭。

轉回頭,少年雖是笑著,黑眸卻仿佛冬日的夜晚水中浮著的冰雪,溫和卻散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冷意︰「你不用試探,大可問我現在的皇帝是否就是秦始皇嬴政」。

他的聲音輕緩低柔,讓人全無戒備。但即使如此,被他戳中心中所想,我一時沒了反應,愣愣道︰「你……」。

他為何會知道?而且他還直呼秦始皇的名字,這不是大逆不道嗎?

少年輕笑︰「問我怎麼知道?」見我點頭,他微笑的指了指我的臉,道︰「你的神情,很明白的告訴我你的想法。你套話的手段很拙劣,下次換一種吧!」

我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蒼白的臉,心底暗忖︰他到底是誰?為何好似全都知道一般?

見我不說話,少年的余光又微微掃了我的衣服一眼,垂眼,輕捏起我的衣袖,低聲笑道︰「你衣服的料子很有趣,既不像貴族的,也不想百姓穿的,是我見所未見的一種新料子……」

「……」

我愣愣的,本能的低頭看向自己的服飾。♀一般人根本就不會關注到衣服的料子,這個男人到底是誰?他為何會知道的那麼清楚,她到底招惹了一個怎樣一個了不得的人物。

我看著他,他的臉泛著溫和純澈的笑,但是我的心頭陡然升起無可遏止的寒意,可以肯定這股寒意是從眼前這個少年身上發出的。

為什麼他提到秦始皇,臉上的表情反而更加的溫柔,簡直溫柔到詭異。

我不明白他到底和秦始皇有什麼恩怨,對于我而言,秦始皇是個古人,一個被研究的文物,我不明白他們之間的任何恩恩怨怨,也不想介入。

看到我的反應,大漢皺眉,大聲道︰「有什麼問題直接問,在公子面前,耍任何心思都沒有用的?」

少年垂下眼,嘴角有著淡淡的微笑,不置可否。

既然如此,我反而鎮定了,抬頭盯著他的眼楮,毫不客氣張口︰「好,既然公子如此爽快,那我直說了,我現在就想知道現在是始皇幾年?」

听到我的話,大漢怒聲︰「大膽,你敢如此和公子說話」。

少年斜眼一瞥,那大漢恨恨的撇開眼,少年回目挑眉,似是很驚訝我會如此直白,笑道︰「始皇二十九年。」

始皇二十九年,秦始皇死于三十七年,這會正是秦始皇統一的時間,那她是沒有來錯時間,只是掉錯了地方而已。

看到我沉思的表情,少年張口道︰「你這是在慶幸。可否容在下一猜呢?」

我一驚,他已垂下眼眸,那張臉蒼白的好似將死之人一般,明明應該是個年輕的公子,卻是如此的孱弱的樣子。

「看來你是來對了時候,你要的正是這段時間段」,他略停,抬起眼楮,笑道︰「所以你如釋重負,我好奇,不知閣下來自何處?」

我愕然的抬起頭,他猜的沒錯,句句擦在邊球上,似乎全都知道,又似乎不知道,真真假假讓人判斷不出他到底知道了多少,這個少年,他到底是誰?為什麼他能讀懂她的心思。

我幾乎本能的否認︰「……不是,我……」

少年直起身,顯然了然于胸,面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說錯話了嗎?我心跳加快,愈加不安的猜測著。

面對少年那雙墨玉一般的眼楮,我感覺自己根本是無所遁形的。

這個少年看起來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實在太過可怕,他的心機,他的冷靜,他隨隨意意的話無不透著精心的計算,他的心深的仿佛古井一般,讓人探不到底。

這正是讓我恐懼的地方。對上我的眼,少年低笑︰「你不像這里的人」

輕飄飄幾句話,溫柔含笑的眼神,卻讓我冷汗淋灕。

我垂下眼,平復了下因他的壓迫而造成的心顫,掃了眼一臉警惕的大漢,抬起頭,鎮定笑道︰「……是啊,我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去看看傳說中的咸陽……」。

少年溫和一笑,黑眸中仿佛堆積了無數的情緒,也不知道相不相信我的說辭,偏頭隨意的吩咐那大漢︰「這兒交給你了,明日到了喚我」。

他的聲音清雅,卻似乎極有威信。

大漢起身,俯身作揖。

少年說完,莫測的笑了笑,便不疾不徐的離開了。他走得不快不慢,陰暗的光線里背影孤冷秀雅,與平凡面容大不相同。

隨著他的離去,被他遮掉的月光也一點一點的回到我的身上,我有些僵住了,一陣冷風灌來,才發覺自己的身上早已被冷汗浸濕,而捏在手心的餅干早已變軟酥掉。

他還只是個少年啊,在現代充其量不夠是個高中的毛頭小子,為何竟有如此的壓迫感,不由自主的模了模後腦勺,那銀針不知什麼時候被拔去了,自己竟緊張的沒有發覺。

放下手中的樹枝,我起身,目送著少年緩緩的走回車廂。

那遠去的背影,仿佛只是枝頭一抹淡綠,飄帶拂動,衣袂決決,那沒被挽起的發絲隨著走動,輕輕的飄揚在幽暗的星空下,有幾只螢火蟲在他的發間飛動。

讓他看起來,一如夢幻般的悠然。

見少年回到了車里,大漢謹慎的打量了我一眼,蹲將火堆挑旺,又往里放了些干柴,拍了拍手,將背後的斗笠放在身側的地上,徑直往火堆旁一臥,一手握著劍,抬起一手枕在腦後,長長吐了口氣,閉上眼。

我掃了眼黑暗中的那輛馬車,才發覺自己忘了和他道謝,但是讓我再去找他,我卻是不願的,比起少年,我更願意找那個暴怒的大漢,我走近,忽見大漢握劍的手收緊,忙停了下來,在離大漢不遠處的地方問︰「你不蓋被子」

大漢鄙視道︰「一副娘們樣,真丟了男人的臉」。

看到他的表情,我道︰「難道你以為我是壞人嗎……我絕對絕對不是壞人,我……只是路過,並沒有要破壞你們什麼事。」

大漢冷冷一哼︰「壞人從不說自己是壞人」

我張嘴,發不出半絲聲音,原來,這句話這麼早就開始用了啊,想了想不覺有些啞然。

大漢閉上眼,從鼻中重重噴出一口氣,閉著眼,一手卻放在身旁的劍上,惡聲道︰「閉上嘴,不然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我沉默,走到車駕邊,打開包袱,從里面拿出超薄的睡袋,走回火堆邊,在大漢的對面拉開拉鏈躺了進去,仿佛一條蠶一樣臥著,輕輕的呼出一口氣。

夜不甚深,在現代也就是七八點光景,但在古代的曠野早已是好眠的時間。我沒那麼堅強,一閉眼便思鄉情緒溢出,我暗自的低喃,三個月很快就會過去,明日也許明日就能到咸陽了,就能看到傳說中的大都城咸陽和鼎鼎大名的秦始皇了。

極其規律的蛙鳴聲和蟲鳴聲仿佛催眠曲一般,沒一會,思鄉的情緒被被暈沉沉的疲勞所取代,拉緊身上的睡袋,我終于沉沉地睡著了。作者有話要說︰親們,咳咳,看了文,收了偶再走,可好?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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