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愛纏綿24︰搶婚!
電話里面人聲熙攘,都在不知道跟誰在說恭喜。那一頭的熱鬧跟這一頭的死寂形成鮮明的對比,仿佛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葉蓁蓁連回應的力氣都沒有了。那麼漫長的等待,已經快要讓她失去活下去的意義了郭。
"宇笙、雲霓,祝賀你們!油"
"新婚大喜呀!"
"快點生孩子,讓我早點當上外婆!"
……
今天是杜宇笙和楊雲霓的結婚日嗎?她想要得到的杜宇笙身邊的位置就在她每日每夜的無能為力下被搶走了。
葉蓁蓁看著電話里面人來人往,已經哭不出來了。
她的手指撫模著電話那端杜宇笙冷峻的面容,嘴唇瑟瑟發抖。
哪怕是他大喜的日子,他的臉上也沒有絲毫的笑容。只有他與她是同一個世界的,與那個世界的歡慶是格格不入的。
視頻電話的畫面離開了杜宇笙,葉蓁蓁毫不猶豫地掐掉了電話。沒有他,她什麼都不要看,什麼都不要感知!
賀雯柳看到電話被葉蓁蓁掐掉了,勾起了嘴角。葉蓁蓁終于絕望了,很好!
葉蓁蓁把電話丟在一邊,像個傀儡一樣再次開始織她的毛線。
杜宇宏就在旁邊那樣看著她。他覺得自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妻子。
當年她在這樣冰冷的地下室,也是像葉蓁蓁這樣絕望嗎?她也是這般眼神空洞、也是如同葉蓁蓁一樣像個傀儡嗎?
他說杜良懦弱,可是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難道他的人生就要一直被女乃女乃算計嗎?難道他這一輩子都要當一個懦夫嗎?
"蓁蓁……"杜宇宏輕喚著葉蓁蓁的名字,葉蓁蓁的頭都沒有抬,只有快速活動的手指顯示了她的狀態。
杜宇宏的手放在葉蓁蓁的臉頰上,輕輕托住,葉蓁蓁仿佛受到了刺激,驚慌失措地丟掉了自己手上的毛線,拿著針突然用力地揮舞。
杜宇宏也不躲避,任由她手上的針把自己的皮膚劃破。
葉蓁蓁仿佛受了驚嚇的小兔,失聲驚叫。
"蓁蓁,是我,宇宏哥。"杜宇宏握住了葉蓁蓁的雙手,讓她冷靜下來。
"你不是我哥!你不是!"葉蓁蓁仍然不安地掙扎。"我哥……我哥今天結婚了……我哥……我再也見不到我哥了……"
那沙啞的聲音帶著被逼到了絕境的恐懼,每一聲都讓杜宇宏仿佛心如刀割。
"我帶你去見他!"杜宇宏握住葉蓁蓁掙扎的雙手,用力地裹進手心里。"我現在就帶你出去!離他結婚儀式還有一個鐘,我們還來得及!"
葉蓁蓁驚恐不安地看向杜宇宏,而他的眼楮里是爍爍的光芒,一點都不像是在說假話。
"你每天都在這里看守我,為什麼今天才說這樣的話?"葉蓁蓁呢喃著問。
杜宇宏的眼中閃過微笑的驚訝。原來她一直都知道他每天都來這里嗎?但是她沒有哪一次向他哀求,求他放她出去。
但是想想也明白了,對于葉蓁蓁而言,杜家的所有人除了杜宇笙,都是她的敵人,都會迫、害她殘害她,這是她這二十幾年來最深刻的認知,所以看到他親自看守她,她只會覺得那是防止別人帶她出去!
被葉蓁蓁這樣質問,杜宇宏卻突然間有種釋懷的感覺。
杜宇宏發出了爽朗的笑聲,一笑竟然笑得停不下來。
葉蓁蓁看著他不同尋常的表現,下意識地縮起了身子。
杜宇宏一坐在地上,笑得好像都要癱瘓了。
"你還記得嗎,我曾經有個非常漂亮的妻子,脾氣也很好……"他突然扯開了話題。
葉蓁蓁記得。那個女人好像叫藍藍,或者是蘭蘭?她只見過她兩次,一次是在她們結婚的時候,還有一次是在外面巧遇。她對杜家的人向來回避,看到藍藍,她繞道走,但是藍藍卻認出了她這個只見過一次的人,還要她經常回家看看。
葉蓁蓁還記得,那一次巧遇,藍藍手上拿著嬰婦用品,那時候她懷孕了嗎?可是後來她再回到杜家,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女人。整個杜家就像從來都沒有
tang存在過這個人一樣,連同那個女人肚子里的孩子……
那個女人憑空消失了?
"她死了,就在這個房間里!"杜宇宏笑了,笑出了眼淚。
葉蓁蓁只覺得周身一陣陰寒。
"只因為她母親在紅/燈/區當過小姐,所以女乃女乃一口斷定她不是好人,她那麼善良,那麼純潔,那麼美好,憑什麼被人誤解成風塵女子?我跟她那麼相愛,我們結婚之後很快就有了孩子,但是女乃女乃卻咬定那是她出軌懷上的!"
"都怪我……都是我的錯……我當時一時輕信女乃女乃的話竟然真的責備她……"杜宇宏仰起臉,眼淚都蜿蜒成了溪流,里面流淌的都是悔恨與自責。
"直到今天,我的耳朵里無時無刻不再回蕩著她當時的哭求。她求我相信她,她說她只愛我一個人,她說她只有我一個男人……"
再回憶起那一段往事,那一個場景,杜宇宏的心都在滴血,可是因為那個場景里有她,所以他覺得痛苦的回憶都是美好的,美好的場景里又都是深深的痛苦。
她被趕出了家門,是淨身出門,全身上下都被剝得精光,在那麼多人的面前屈辱地離開了這個家。
但是她從來沒有放棄過向他解釋。她懷著孩子每天都在杜家的門口守著他的車子,下班的時候就在他的公司前面攔住他。
她的事情不知道被誰散播了出去,全部人都開始嘲笑他戴了綠帽子……
賀雯柳告訴他,這件事一定是被她故意散播出去的,為的是讓他成為眾人嘲笑的對象,為的就是報復他對她做的一切。
而他竟然怒火攻心,真的相信了!
他找過她談話幾次,他試圖跟她真正一刀兩斷,可是她從沒放棄過。
她是那麼那麼地愛他,與他的財產與他的家世都沒有關系,她只是純粹地愛他。
他恨自己那時候沒有對她軟下新來,他恨自己那時候自顧自己男人的尊嚴不听她的一字一詞,他恨自己就那樣子放棄了她。
所以後來賀雯柳對他說要把那個瘋女人關起來的時候,他沒有阻止。
後來的三個月他的世界少了她,他才慢慢地清醒了,原來沒有她的日子是那麼難熬,原來自己並不是真的恨她,原來自己早就原諒了她,原來自己的心里一直都有她……
他終于鼓起勇氣來看她,卻發現她差一點就沒有了人的模樣。被關在冰冷的地下室,沒有誰跟她說話,語言都退化了,吃的東西是家里的狗都不吃的殘羹剩飯,但是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每次都把東西吃得干干淨淨……
他永遠記得那時候狼狽不堪的她的模樣,因為這一次他真的听到了自己的心髒破碎的聲音,他才知道原來自己竟然那樣愛著她。
她瘋了,就連活著完全是本能在作祟!
他要把她帶出去,他要為自己贖罪,他要把虧欠她的全部還給她,但是上天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不,是女乃女乃,是女乃女乃根本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賀雯柳已經給他物色好了新一任的妻子,這一次的妻子出身名門,教養一流,完全是她想象中孫媳婦該有的模樣。所以當听聞杜宇宏要把地下室的瘋女人帶出來的時候,她立即就帶來敢到了。
賀雯柳對她說孩子已經死掉了,原本已經瘋得沒有意識的她竟然哭著喊著要孩子。
杜宇宏企圖阻止她,但是她已經完全不受控制了,她拿著刀把自己的肚子剖了開來,用最後的力氣在自己的肚子里尋找自己的孩子。
那時候的他竟然嚇得動彈不得,看到她捧著鮮血淋灕的孩子,嘴里仍然在囁嚅著︰"寶寶,爸爸很快就來救我們……"
哪怕她瘋得連他都認不出來,可是她的內心仍然相信著他……
而他竟然是那樣軟弱無能,連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孩子都沒辦法解救。
那個孩子在她的手心里動了一下,卻是連一聲哭喊都沒有就那樣完全冰冷了。
這一次她是真的瘋了,一頭撞在冰冷的牆上,鮮血四迸。
他一直都在怪賀雯柳殺死他的妻子孩子,但是他知道固然賀雯柳有錯,可是真的殺死他的妻兒的卻是他自己。
那件事之後他曾經一度跟賀雯柳鬧翻,但是賀雯柳卻抓住了這件事,對他說她要
對外宣稱是他受不了被戴綠帽子,囚禁了藍藍,甚至逼死了藍藍和她的孩子,他如果敢跟她對抗,她就讓他沒辦法做人。
都怪他自己太軟弱,他怯懦,所以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
他害怕了,他受了她的威脅,他不想要是去了藍藍又在失去現在所有的一切,那他就真的一個人了,他受不了那種無限擴張的孤獨,所以他屈服了……
哪怕是在他們死後,他仍然不願意清醒,仍然沉醉在自己的憎恨里面,被自己營造的熱鬧籠罩執迷不醒……
但是葉蓁蓁的出現,葉蓁蓁遭遇的一切讓他開始真正地醒悟。
也許他只是把葉蓁蓁當成了某種契機,他想要超越自己的心里的魔障,所以才想要解救她,就像是為了彌補當年自己沒有救藍藍的遺憾一樣……
所有的悔恨伴著笑聲一起消失在冰冷的地下室。
葉蓁蓁看著沉默、微笑,卻也淚流滿面的男人,心里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她不是最慘的,還有人比她更慘,藍藍是,杜宇宏也是。
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和自己剛出生的孩子在自己的面前血流成河,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加痛苦?還有什麼比沒有辦法救他們的心情更加沉重?還有什麼比活在悔恨中去沒有辦法贖罪更加恐慌?
杜宇宏突然間拉住了葉蓁蓁的手腕。
葉蓁蓁慌忙看向他。
杜宇笙拉著她站了起來。
"走,我帶你去找他!"他的聲音洪亮,聲音里都是堅毅。
"你不怕女乃女乃繼續威脅你嗎?你不怕女乃女乃把這件事說出來嗎?"葉蓁蓁道。"如果這樣的話,你就真的……"
"我已經想好了,大不了就被當做負心漢,大不了真的一無所有!"既然他沒辦法讓自己愛的女人得到幸福,自己活著不也是苟且偷安?
他受不了內心的自責,而且他覺得如果這一次不反抗,那他的弟弟,他的妹妹就會步他的後塵,就會一直活在如同他這樣的暗無天日之中。
可是他也知道,哪怕說得再冠冕堂皇,他只是要尋求自己內心的安寧罷了!
葉蓁蓁在這樣的環境里呆了太久太久,她都快忘記自己以前是怎麼活得了,雙腳就像沒有力氣一樣剛一站起來就想要倒下一樣。
杜宇宏彎下腰,把葉蓁蓁整個人都抱了起來。
葉蓁蓁的肚子已經很大了,但是這對杜宇宏而言不是什麼難事,他一腳踹開了牢籠的門,沿著曲曲折折的樓梯上樓上樓上樓,健步如飛。
當葉蓁蓁的視線里終于出現了那一道光芒,葉蓁蓁覺得她的眼楮都要被太陽的光芒刺瞎了。
當一個明亮的世界展現在她的眼前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像是徹底新生了。
這個世界,這個嶄新的世界,仿佛都在用前所未有的鮮艷色彩在迎接她!
不知道是突然出現在陽光下產生的條件反射,還是因為內心的激昂蕩漾,她終于淚流滿面。
她這才知道原來自己就在杜家後院的一個雜物間的地下五層度過了那麼多的時間!
杜宇宏把葉蓁蓁放了下來,隨後拿出了手機快速地撥號。
這間地下室是經過特殊處理的防空洞,一般的電波都是無法達到的,在幾十年前那個動蕩的歲月,這里是關押重犯的兼顧牢籠。
"給我準備婚紗,大號的,最華麗的,最動人的,十五分鐘之後給我送過來!"杜宇宏立即吩咐。
這是一場反擊,不只是他一個人的,他相信此時此刻,還有另外一個人也在蠢蠢欲動!
※
杜宇笙看著舉行儀式的時間一點點迫近,他的心仿佛正在一點點接近死亡。
他完全可以反抗,可是他也知道他反抗不贏,因為他甚至都不知道葉蓁蓁在哪里。女乃女乃充分利用了這個優勢,用各種方法讓他對楊雲霓好。只要一個地方做得不夠順她老人家的心,她就用葉蓁蓁來威脅他。
他受夠了!有時候被逼迫到了絕境,他甚至都出現過自殺的念頭。但是他不能死,他要是死了,誰來保護她們娘倆?哪怕是為了他們娘兒兩個,他也必須苟且偷生!
秦裴鈺攜著安然和
孩子們都來看過他,秦裴鈺也動用各種方法手段企圖幫助他尋找葉蓁蓁,但是卻都是徒勞。
"至少現在可以確定蓁蓁是安全的,你們每天都會講電話不是嗎?"安然安慰著杜宇笙,哪怕她也覺得自己的語言蒼白無力,但是有希望總比沒希望更好。
"總之你先按照你女乃女乃的布置把婚禮完成好。反正今天只是儀式,你們還沒有領證,先做了表現再說。"秦裴鈺也安慰。
"今天你女乃女乃一定會對看守有松懈,我趁這時候再去打探打探,不要擔心,不會有事的。"秦裴鈺已經布置下去了,而且他還像蘇白請教了這件事。
蘇白讓他清查s城大大小小的防空洞,年代越久越好,因為越老舊的東西越不容易被人察覺里面正在進行改造,這是人心理上的漏洞。
他已經在著手進行了。
杜宇笙木楞地點了點頭。他已經讓一些他完全信任的下屬听秦裴鈺的調用,畢竟這事見不得光,而且稍有不慎可能讓整個杜家都淪陷,他必須守住!
在焦躁不安中的時間過得飛快,很快就要進教堂了。
賀雯柳看到一盞西裝的杜宇笙走進了教堂,滿意地勾起了唇角。葉蓁蓁果然是一個好牌,竟然可以讓杜宇笙如此听話。
--只要婚禮成功,杜家很快就會有首長作為靠山,從此以後杜家就會飛黃騰達,至少仍然是在她手里興旺起來的,她作為大家長,面子上也有光!
今天的賓客請得特別多,教堂里的位置都坐滿了,管弦樂對正在演奏,音樂聲充盈大廳,空氣中都是熱鬧與喜悅的因子。
正午十二點的鐘聲響起,佣人立即來傳話,說新娘子已經到了。
賀雯柳那一個振奮,連脊背都頓時挺直了。
婚禮進行曲頓時響起,人群立即朝大廳門口看了過去。
可是幾乎在同一時刻,大廳的東西兩扇門都出現了新娘子的身影--東邊是首長攜著楊雲霓,西邊是杜良攜著葉蓁蓁。
賓客們頓時間議論紛紛。
"為什麼有兩個新娘?"
"杜老爺帶著的女人是誰?"
"不知道,遮著白紗哪看得清楚?"
"看到沒有,那個女人大肚子的耶!"
"但是你看到沒有,大肚子的那個女人穿得婚紗!"
"是paradase特別定制的婚紗!"
"我也看過!這款婚紗少說也要百萬呢!"
"而且全球只有一件!"
"好神秘的新娘啊!"
"這是什麼狀況?"
楊雲霓看到對面那一扇門竟然也出現了新娘子,而且那女人不但從肚子還從婚紗上兩方面搶了她的鏡!她看到來報道的記者們全部吧攝像頭對準了那一邊,氣得咬緊牙關。
那女人是誰?為什麼會由杜老爺子攜著出場?不是說杜良在杜家一點地位都沒有嗎?為什麼他膽敢這樣張狂地出現在眾人面前?
杜宇笙看著杜良身邊的女人,眼淚竟然無意識地涌出了眼眶。
是葉蓁蓁!
杜宇笙的視線再也沒有辦法從那道身影上移開,那是他醒著夢著都想要摟住的身影!
她瘦了,除了肚子大了,渾身都瘦了,如果不是由杜良挽著,好像隨時都會被風吹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