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禍福︰一目雙瞳
鶴發童顏……舞璇望著那顆頭顱,微微的一顫。♀
那是一顆滿是霜白須發的頭顱,胡須,頭發……都看不到一絲的雜色。而那白色的須發之下,那個人,細膩的肌膚幾乎像是一個女子,反射著水潤的乳白色光潔,和白發不相符的,便是那張沒有一絲皺紋的面孔。——他明明的擁有著拜而長的胡須的!
那人的衣冠倒也還是算得上整齊的。渾身上下,素白中彌漫著一股修道者的那種仙風道骨……
一旁,王之儀咬咬牙,恨恨的把那袋子口向著老者的臉上一扔,居然開始有些眩暈起來。
舞璇走到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柔聲道︰「這也怨不得你,每一個人都有每一個人的宿命罷了……天意,無法挽回的!一切都是定數……」
「定數……我不信……」
王之儀苦澀的,放肆的笑出了聲來,帶著一個男人所發出的那種不可思議的尖利聲音來。
「定數……我不信……天,你憑什麼去主宰蒼生呢,就憑你是天?你戲弄著多少人,而多少人卻在對你頂禮膜拜……哼哼……哈哈……真是可笑……什麼天下蒼生,都是一個個愚昧的笑話……」
王之儀慘然的說著。
舞璇的臉色變了變︰「你……冷靜點,她或許……」
王之儀仰頭冷笑著︰「舞璇,你不要在安慰我了,她或許已經死了……」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從王之儀的臉龐響起。
舞璇望著王之儀,似乎有些憤怒︰「少爺,請你記住,不可以在任何時候去想,她已經死了,只有那種沒有骨氣的男人,才會這樣去想。你為什麼想去救她?你真的能心安理得的騙得了自己,她已經死了嗎?不……愛一個人,你就要付出一生,一千年又怎樣?可你呢?你覺得,你剛才配得上男人這兩字嗎?配得上去說一個「她」字嗎……」
王之儀面對著舞璇,一時語塞。他倚在牆邊,不再言語!
……
半柱香的時間之後……
袋子之中的個老者慢慢的,臉色開始出現了些血色。呼吸也開始王順起來。大概又過了半盞茶的功法,那人從床上,悄然坐了起來。
「你醒了……」舞璇忘了那老者一眼,道。
那個老者卻並不回聲,只是懶散的把眼楮張開。
「啊!!」舞璇一愣!嚇了一跳!驚異的看著那個老者,臉上帶著匪夷所思的表情。
那個老者的兩只眼楮之中,每一只眼楮,都是兩個瞳孔,一個燁燁生輝,一個暗淡無光……兩只瞳孔如同兩只陰陽魚,慢慢的在老者的眼珠黑色部分之中旋轉著。
「你……」
舞璇雖然在有千年的歲月,但是也還沒有看得到過這樣奇異的人,包括什麼動物。
「雙瞳。怎麼,很驚訝麼?」
那個老者似乎根本就不再舞璇的身份,不冷不熱的說道。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傳說之中的雙瞳……舞璇撇了撇長發,想起那一個不算太遙遠的傳說。
擁有雙瞳的人,便都是天生的異人,是惡魔的使者,是地獄的將卒。他們是一個區別與人的種族——鴆人。他們從地獄來到人間,為的便是挑起兵亂,為地獄收割一條條生命。五百年前,大陸的北方,曾經出現過一個強大的王朝「燕」,連中原的辰國都不敢輕易的與之交兵。但是這樣一個強大的王朝卻在五百年前匆匆的段結。燕王南巡和辰國的邊界,卻驚異的看到,辰國的戍邊軍卒之中,有一個雙瞳的怪人,沖著燕王皇駕冷笑。燕王受到了驚嚇,大病一場,在回宮的路上便一命嗚呼。燕國大亂,各諸皇子侯紛紛起兵奪皇位,殺伐了五個月之久,最終使得燕國元氣大傷,辰國以助燕太子鎮國為由發兵,很快攻下了燕國的多數城池,但是惟獨皇城卻遲遲的攻不下來,辰軍傷亡慘重,指揮的將軍大怒,發誓在破城之日屠殺三天!終于,第3個月,燕國的都城城牆被辰軍撞破!當辰軍一路屠殺,到了皇宮之中,發現所有的王室都已經被人殺死,听宮女說,燕王子是一個雙瞳的辰國校尉所殺。將軍此刻才發現,當初那個從邊疆被他帶回來的奇異校尉,已經不見了蹤跡……
這件事情,被廣泛記錄到了各國的野史之中。
想不到,真的會有雙瞳人……
舞璇嘆了口氣,說。「看來,這趙國也是要……」
老者咯咯的詭笑了起來︰「你錯了,本尊可不是鴆人!」
哦。舞璇似乎也並不感到驚異。是什麼人都不重要了。反正趙國與自己好不相干系。
「你是陰陽盜門的人?」舞璇到時注意到那老者手心之中紋著的那一道變了形的陰陽八卦圖,中心的s形已經變成了c形,赫然成了日月的合成圖案。這是陰陽盜門的門徽。
老者警惕的看了他一眼,壓低了聲音︰「不錯。本尊,門主也!」
………………
這家客店,天字丙號房。殷長老板著臉忘了一眼三大護法,憤怒的用手一排桌子!
「怕!木屑紛飛……」
四個人的臉上都是掛著死灰的色彩。♀
這一次的損失,幾乎是盜門無法估量的!可是卻見不到絲毫的成就!殷長老氣的幾乎要將整座客棧拆碎來撒氣!但是,顧及這是門主的客棧,才隱忍著,沒有發泄出來!
「我們都是一群傻瓜,一群沒用的廢物!」
殷長老咆哮者罵道!三大護法知道他的脾氣,只是乖乖的立在一旁,不敢去說什麼話!
「咕咕咕……」他灌了幾口茶水,忽然听到了什麼聲響,臉色緩了緩,深處手指頭來,窗外,傳來清晰的鴿哨聲。一只通體黝黑的鴿子鋪著翅膀落到了他的指尖。
殷長老從鴿子的爪子之上取下了紙條,用枯瘦的指一柔,那紙條便像是娃的舌頭一般展開,他用渾濁的目光掃了一眼,隨即將那張老臉拉的老長,原本不太好看的臉色更像是染上了一重秋霜。
他從口袋中掏出一袋鴿食,倒在掌心里,看著鴿子一點一點的把食料吃完。然後撲稜著翅膀飛出窗外去。
殷長老環視了三大護法一眼︰「都準備準備吧……那個‘他’,要來了……」
三大護發愣了愣,望著殷長老把那張紙條慢慢的燒掉,不自覺的開始不自在起來。那個人要來了……那個從來沒有漏過面的家伙,到底有什麼能力,在門中身居高位?連長老都有禮讓三分!
……
「現在楊長老已經不在了,陰陽殘缺。我想,諸位都應該知道那人來的目的……他是來平衡我們盜門的陰陽平衡的這麼多年了,我們盜門還沒有有過這樣的損失!一個長老!但是門中那些元老也未免太陰險了些……陰陽失調無法互相克制,就把那個隱藏著的特使派來,是怕我殷某人一人獨大吧……哼哼,真是令人寒心……」
殷長老像是抱怨似得發著牢騷。
三大護法默默不語。他們知道殷長老這話無非是說與他們听的。誠然,若是一個正真對門派忠心耿耿的人是不會對這種不痛不癢的安排有什麼抱怨的……但是三人自然不能差什麼言論。
屋外,那道長長的檀木陳年木板樓廊之上,發出了噠噠噠的腳步聲,散亂而又不加絲毫的掩飾,絲毫不顧著什麼,漫不經心向著這間客房走來!「好功夫……」殷長老側耳听著,臉上泛起了冷酷的表情。看似散亂的腳步實際上和腳步聲的距離並不相稱,那速度也是較快的!
「他來了……」殷長老唏噓了一聲,不情願的站起了身來。三大護法已經在門口站定,立在門的兩旁,立的筆直。
「他居然來的這樣快!」殷長老也有些微驚。
吱呀一身……門被推開,月光大塊大塊的灑了進來。一個身材不見得有多麼高大的人影也隨著月光垮了進來,那邁步子的同時,還不時的夾帶著些許的恍惚感。腳下的木板被踏的發出詭異的呻@吟聲。在沒有燈光的房間之中回蕩著。
一雙帶著倦意的眼楮四處掃了掃,繼而投向了那個牆角。
「為什麼不點燈……」說罷,揮手便甩出了一團流光來,飛舞著,落到了牆角的油燈之上,噗的一聲,燈花四濺,接著整個房間便亮堂了起來!殷長老被那些光刺得有些睜不開眼楮,似乎他這一生,是不喜歡那些做作的燈光的!
來客的樣子在燈光之中暴露無遺——那是一個微微佝僂的瘦人,像是一根稻草。手中柱著一根翠竹節仗。卻翩翩穿著那些五顏六色的,華麗的絲錦,佩帶著金玉。卻一點也不去整理那松松垮垮的衣衫,年紀輕輕,不過二十多歲,滿身一股紈褲的氣息,更像是那家官爺的衙內。手中端著一個鎏金的鳥籠,金光閃閃的籠子之下,卻是養著一只渾身雪白的大鳥,赫然是一只異血的貓頭鷹……
不倫不類的盲流……
這樣的年紀這樣的輩分,三大護法略微的有些差異。這個家伙,似乎第一次在門中露面。但是看到這幅景象,拙時和他們先前所想的有著天壤之別……
但是,殷長老似乎顯得輕松了些。因為他看得透,那個後生,也不過是三階己悟之境的水平,一條泥鰍罷了,量他能翻騰出多大的浪花來!
「坐
那個來者倒像是主人一般,招呼了一聲,卻自己搶先一坐在了太師椅之上,翹起了二郎腿。
「特使……」殷長老沖著他點了點頭。
「開門見山吧……」
那個特使轉過臉來,臉上翻出了一股古怪的神色。殷長老打量著他,當看到他的眼楮之時,不由得愣了一刻,繼而渾身打了個哆嗦。那個少年的眼楮在燈光之下反射著晶瑩的光彩,燁燁生輝的,卻是四個金色的瞳孔……
雙瞳人!
……………………
樓下,舞璇漫不經心的砸著不算好喝的苦澀的濃茶,沖著那個鶴發童顏的老者發出了女性戲謔只是才會發出的哪一種放浪的嗤笑聲來。
’怎麼……「那個老者像是受到了侮辱一般,臉上的神色開始發黑起來,狠狠的瞪著舞璇。
他是要兩個人入門派。他的條件,是答應只要兩人參加,便是給與門派的元老資格。但是,卻是招惹到了舞璇的這種笑聲!
他自從位登門派門主,數十年間,還未曾膽敢在他面前這樣放肆的笑過,即便是那些趙國的將軍。
一個小女子,還能比得上那些指揮千軍萬馬的大將不成?
’我們為什麼要加入呢?舞璇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們可是不想成天在那些列國追殺之中飄蕩……「
老者哈哈一笑,臉色漸漸的明亮起來。
你笑什麼?整天被追殺的生活好玩嗎?舞璇白了他一眼,真是個奇怪的老頭。
’你是嫌棄我們是盜門罷了……生偷活人之財,死掘亡者之墓……你沒有體會得到走投無路食不果月復的日子。我們盜門歷來以劫富濟貧為宗旨……也不曾像那些土匪那樣的草菅人命……姑娘不是也去偷過他人錢財嗎?「
’你……「舞璇被他最後的一句嚇了一跳。誠然,自己的確是以偷盜為生的……人在紅塵,那些花銷,似乎沒有多少是自己掙的……
自己也是賊……
舞璇的臉有些微紅,神獸歷來以清高自居,這一次,可謂顏面盡失……
「你胡說……「舞璇像是個小姑娘,咬住牙,開始抵賴起來……
「嘿嘿嘿……」那老者看到舞璇的窘相,發出一聲奸笑︰「姑娘帶的那個簪子,也是偷來的吧……在城南的李記珠寶鋪子……」
「你……你這麼知道的?」舞璇被嚇了一跳,他說的是真的!他是這麼知道的?莫非……
「嘿嘿嘿,那家鋪子是我門的聯絡點,你帶的那個簪子可是有我們門派特制的暗號,根本就不賣的……」
「啊?」舞璇嚇了一跳,感冒把簪子拔了下來,丟到了老者身旁︰「還給你就是了……」
老者這個時候,話鋒才一轉︰「現在,姑娘願不願意加入我們門派呢?」
………………
「開門見山……」
雙瞳來客冷冷的說︰「你們沒有救出門主,是不是?」
殷長老點了點頭,「是的,那天牢真的是太……我們……」
雙瞳來客擺了擺手,撥弄了一下籠子之中的白色貓頭鷹︰「你們真的令元老們很是失望。我不想听你們解釋。解釋是無法彌補的
殷長老的嘴唇動了動,最終無奈的垂下頭去︰「是……」
「嗯……」
雙瞳客趾高氣揚的揚了揚下吧——你們這一次,袋子之中的人,是誰?
殷長老搖了搖頭︰「不知道,只是一個女子,昏迷不醒中,穿的是趙國皇宮之中的宮裝,看樣子,是個宮女。
哼……宮女……在什麼地方?」
殷長老用手一指,在隔壁。天字丁號房間。
那個來客的眼楮之中閃過了獸一樣的光芒,臉上泛出了婬邪的笑容來︰「我知道了,你們今天晚上誰也不許到哪里面去,都懂嗎?」
殷長老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這……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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