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心住的賓館,她其實身心都疲憊,在G市走了一天,到濱海又見了萊雨晴和冷明銳,然後還跟著萊雨晴去了一趟仁和醫院.
這麼累,她以為自己躺下後應該很快就睡著過去,然而事實上不是這樣的,她閉上眼楮,可總是無法入睡。
不得已,她又用了數羊的方法,這是從小就動的辦法,數羊能讓人靜下心來,可偏偏數到999只羊時,還是沒有睡著。
她不知道數了多少次999只羊,一直數到手機鈴聲響起,她驚了一大跳,這麼晚了,朝牆壁上的掛鐘看了看,凌晨四點,誰會給她打電話?
難道是方鳳儀?龍天敖不行了刻?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心驚肉跳,那手機要命的響起,可她卻遲疑著要不要接听,其實是害怕,害怕是方鳳儀打電話給她。
遲疑了好久,手機終于停了下來,她長長的松了口氣,用手撫模了一下額頭,居然有密密麻麻的一層汗珠。
剛想伸手去拿手機,想看看究竟是誰給她打的電話,可手還沒有來得及伸出去,手機又響了,在凌晨四點,寂靜的房間,刺耳的尖叫著,讓她那剛剛落回心窩的心又猛烈的跳動起來噱。
貌似她不接這個電話對方就誓不罷休似的,她終于咬了咬牙,一把抓過床頭櫃上的手機,看都沒有看上面是名字在閃躍還是一組數字在閃躍,眼楮一閉,銀牙一咬,按下了接听鍵,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子心,怎麼這麼久不接電話?」萊雨晴的聲音傳來,而且開口是問她為什麼不接電話。
她長長的松了口氣,提到嗓子邊的心慢慢的滑落下去,然後睜開閉緊的眼楮,「我沒有听到,可能睡過頭了。」
她撒謊,當然也只能撒謊,難不成還實話實說?
「哦,對不起,這個時候打電話給你,貌似有些不應該,」萊雨晴听她說可能睡過頭了,隨即送來了歉意,接著又說︰「不過,子心啊,我可是整晚都沒有睡著覺,有件事情,我一直在考慮要不要告訴你,考慮來考慮去,所以,到現在還是無法入睡,于是忍不住,還是撥打了你的手機。」
「什麼事情這麼重要?」子心不由得驚疑的問了一句︰「還讓你連覺都睡不著?」
「我不知道你听說過沒有?當年你從懸崖上摔下去,我們都以為你死了,龍天敖也以為你死了,于是就在那懸崖上幫你設置了一個衣冠冢。」萊雨晴的聲音小心翼翼的傳來。
「沒有,」子心有些心虛的回答,然後又忍不住問了句︰「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是你墜崖後一個月的樣子吧,當時大家也都在找你,一直找不到,然後龍天敖就幫你設置了一個衣冠冢,後來,你生日的時候,我還去你那衣冠冢送了生日蛋糕,當時龍天敖也去了,他拿了一束白玉蘭,然後還用手在那衣冠冢里埋了個什麼東西,我隔的遠,只看見他在用手挖那墳墓的土」
萊雨晴的話說到這里就斷了,沒有再說下去,子心著急得對著手機「喂」了幾聲,還是沒有反應,她拿起自己的手機一看,卻發覺是自己的手機沒有電了。
房間里有電話,可她記不住萊雨晴的手機號碼,她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站起身來,想拿充電器充電,這才想起充電器在一個簡單的購物袋里,而那個購物袋,被萊雨晴提到她那里去了,因為她開始是準備去雨晴那里住的。
萊雨晴凌晨打電話給她,就是告訴她龍天敖當年在那衣冠冢里埋了個東西,既然是衣冠冢,想必也就是她以前的一些舊衣服什麼的。
那他為什麼要等她生日那天再去埋呢?難不成他後來又找了個什麼東西去埋?
不知道出于什麼心里,也許是好奇,也許是因為的確睡不著,不得已,她起身,換了衣服,走出了賓館的大門。
凌晨的街頭安靜得很,只有路燈和偶爾呼嘯而過的私家車或者出租車,賓館門口就有出租車,她鬼使神差的坐了上去。
出租車司機听了她要去的地址明顯的楞了一愣,然後仔細的打量了她一番,確認她是一個女流之輩,而且看樣子也沒有綁匪的氣質,這才大著膽子朝山邊開去。
路程並不近,等到的山邊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六點的樣子了,司機一邊給她找錢一邊小心翼翼的叮囑著︰「這地方偏僻,你一個女孩子要小心一些,白天到沒什麼,現在還是早了點,听說這山上曾經有過女人墜崖死了,很多人說這樣的女鬼會找替身的……」
子心听了出租車司機的話苦笑了一下,她很想說,我就是那女鬼,可想了想,還真怕把這出租車司機給嚇著了,于是接過零鈔道了聲謝謝,便推開車門下了去了。
凌晨六點,東方剛泛起魚肚白,她朝山上望了望,稍微遲疑了一下,然後抬腳朝山上走去。
清晨的山上空氣特別新鮮,各種鳥兒從睡夢中醒過來,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卻越發的顯得山林的幽靜。
昨晚下了雨的緣故,今天的天空特別的好,一絲霧氣都沒有,所以上山的路倒是能看得清楚。
崎嶇的小路,最後是陡峭的山壁,她幾乎用了一個小多小時才爬上山去,山上依然是平坦的山頂,然後一直延伸到懸崖邊。
她一步一步的朝懸崖邊走去,天空已經大亮,東方的魚肚白已經是朝霞滿天,一輪紅日正從黑暗的雲層中冉冉升起,仿佛要把整個黑暗都驅散開去一般。
遠遠的就看見那邊有個小山丘的樣子,其實是墳墓,還有一塊墓碑,她的心咯 了一下,屬于她的墳墓嗎?埋葬的是誰的青春?
其實有轉身而去的沖動,因為她已經膽怯,甚至有些害怕,不敢去看,不敢去觸模,那些過去的傷,過去的痛,已經被她隱藏在最深的角落,根本無力去踫觸。
終究還是走了過去,她把這歸功于自己的好奇,因為她還活著,居然就有一座墳墓,一個墓碑了。墳墓非常的普通,只是簡單的泥土堆成的一個小土坡,墓碑也很普通,應該就是在山上找的一塊石頭給豎立起來的吧?.
墓碑上書寫著︰「秦子心之墓」五個大字,然後落款是︰夫,龍天敖!
她的心微微的有些刺痛,為那落款,夫?他曾經有把她當成妻嗎?
仔細的回想著那不到半年的婚姻,貌似,她和他沒有所謂的夫妻之情吧?
她用手揉了揉額頭,站了半響才想起,雨晴那丫頭說她23歲生日那天,龍天敖又到這墳墓里來埋了個什麼東西。
昨天下了雨,墳墓的泥土很松軟,她用手去刨那墳墓,泥土鑽進指甲縫里,咯得生疼,她有想過算了,就此放棄不再刨下去的念頭。
可,終究,她還是沒有放棄,一直刨一直刨,終于刨到了一個小小的罐子,那罐子非常的簡單,只是一個小小的細瓷罐,有些像咖啡貓的樣子。
在揭開罐子的瞬間她遲疑了,要不要看?該不該看?
這只是龍天敖以為她死了送給她的一件禮物而已,而這樣的禮物也許只是一束花或者一件她曾經遺落的物品而已。
只是,究竟是什麼呢?
終究還是把蓋子揭開了,密封的蓋子,揭開來有些費力,她用荊棘把旁邊的蠟封刮掉,然後小心翼翼的掀起蓋子。
一條四四方方的真絲巾,上面有著兩顆心,靠的很近,卻,並沒有靠在一起,心和心之間,有了細細的一條縫隙。
而在上面的地方,居然有兩只蝴蝶在一前一後的翩翩起舞……
她手里捧著這條絲巾,如果沒有記錯,這是她和他從北川回來那次在火車上得到的,當時是揚州明德繡莊的傳人送給他們的。
高山,卻面臨懸崖,她不僅又記起她墜崖的一瞬間,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其實是想要拉她上去……
可是,那時的她,已經心灰意冷,不,是心如死灰,不想被他拉上去,不想和他還有任何的牽連,不想……
她終究是自己辦開了他的手指,一根又一根,然後也斬斷了和他最後的牽連……
吹來的不知道是山風還是海風,四面八方的吹來,她覺得冷,雙手撫模著那冰冷的墓碑,居然,有一種避風港的錯覺……
陸振東接到冷明銳的電話純屬意外,因為他和冷明銳從未正面打過交道,準確的說,曾經的冷明銳他听都沒有听說過,因為冷明銳實在沒有達到引起他注意的級別。
要不是這次龍天敖昏迷,要不是隆盛公司頻頻出事,要不是柴俊容說冷明銳強勢入駐隆盛集團,要不是……
好吧,不管怎麼說,冷明銳這三個字的確引起了他的注意,只是還沒有達到他和他打交道的地步,不是沒有放在心上,實屬覺得沒有那個必要。
昨天到的濱海,因為秦子心的手機關機,他沒有找到她,又托人去仁和醫院打听了一下,好似秦子心就去了一趟仁和醫院,而且是跟她的朋友一起去的,然後就沒有再去過了。
早上起來,他還想著是不是要找一下秦子心,可沒有想到居然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對方自稱是冷明銳,還說要跟他合作。
合作?
他的嘴角扯出一絲嘲諷,這冷明銳看來的確不是一般的自不量力,跟他合作的話也能說出口來,想必是付總和林總都不理睬他了吧?
按照他的個性是不想和這種人打交道的,不過又想回來,冷明銳這人現在的確有些個猖狂,不戳戳他的氣勢,他還真以為濱海是他的天下了。
見面的地點是橫雲閣,陸振東比約定的時間晚了半個小時,這到不是說他耍大牌,實則是中午的時候路上有些塞車,而他開車時有些漫不經心的注意著窗外,想看看在路上能不能見到那個丫頭。
冷明銳比他想象中的要熱情很多,見面就直稱陸少,還說能請動陸少是三生有幸,如果能和陸少合作,那就是大大的榮幸了。
陸振東非常的淡然,幾句客套話後就直奔主題︰「冷先生想要和我合作什麼項目?」
「呵呵呵,陸少果然是爽快之人,」冷明銳沒有想到陸振東這麼的不繞彎子,于是趕緊說︰「听說陸少對珠寶感興趣,鳳程國際現在是一塊肥肉……」
「冷先生的意思是,讓我這個時候和你一起聯手收購鳳程國際?」陸振東面無表情的看著冷明銳,淡淡的問了句。
「陸少放心,現在管理層基本上我已經搞定,收購方案肯定會通過,現在各大供應商齊聚隆盛集團追要貨款,而各家銀行目前對隆盛集團不會給出任何的貸款,而且也都在追貸款,這個時候出手,無疑是最佳時機,隆盛集團為了套現,我們可以把價格壓到最低……」
「冷先生不是已經找榮升珠寶的付總和七好首飾的林總了麼?現在怎麼又找上我了?」陸振東冷冷的切斷冷明銳的話,然後毫不留情的指出︰「冷先生想要和多少人合作呢?」
冷明銳的臉紅一陣白一陣,這該死的陸振東,其實他已經和付總跟林總談好了,而且搭成了合作的意向,沒想到昨天他一到濱海,中午見了付總,晚上見了林總,這倆人即刻變卦,居然不和他合作了,說收購鳳程國際的事情要緩一緩。
他昨晚接到付總和林總的電話還沒有緩過神來,後來通過手下匯報付總和林總的行蹤才知道,他們居然在同一天跟京城四少的陸少見過面。
京城四少的陸少陸振東,他是听說過的,那名頭太響亮了,據說大牌得不行,一般的人根本就不予理會。
而就是這樣一個人,現在居然是秦子心的靠山,據他了解到的資料,秦子心在北京,一直都在依附于他。
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這個所謂的花花大少愛上了秦子心那個女人,而龍天敖是秦子心的前夫,這應該是陸振東的大忌。
「陸少,其實呢,我這也是為了你做打算,」冷明銳即刻改變了談話的方針,「明人不說暗話,陸少喜歡的女人正是隆盛集團總裁龍天敖也深愛著女人,前兩天秦子心回到濱海,就去醫院看了龍天敖,這就說明,在秦子心的心里,龍天敖還佔有著一定的位置,陸少如果想要把那個人從秦子心心里移除,恐怕不把他徹底的壓下去,不是我看小了陸少的魅力,實則是他們的戀情持續了那麼多年……」「子心在努力的忘記過去,」陸振東冷冷的打斷冷明銳的話,然後淡淡的說︰「其實,一個人想要忘記一段感情方法只有一個,時間和新歡,如果時間和新歡不能讓她忘記那段感情,原因有兩個,一是時間不夠長,二是新歡不夠好!」.
冷明銳听了陸振東的話微微一愣,一時間沒有弄明白他突然說這話的意思,所以也就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陸振東好像也不需要冷明銳接下去,自顧自的說︰「秦子心和龍天敖離婚已經三年多了,如果她還沒有忘記那段感情,這不是時間不夠長,而是——新歡不夠好!」
冷明銳听了陸振東的話,心里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是陸振東在變相的說他罵了他不夠好,看來他在這方面還真是沒有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于是,他訕訕的笑了一下說︰「陸少,你這話就太過謙虛了,誰敢說你不夠好啊?其實我的意思是,我們合作收購了鳳程國際,那麼,龍家大勢已去,龍天敖完全沒有翻身的機會,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冷先生沒有種過花吧?」陸振東不等冷明銳的話說完就搶斷了他的話,然後背靠在沙發上,掏出煙盒來拿出一支,並沒有給冷明銳讓一讓?
「沒有。」冷明銳又是一愣,他沒有想到這陸振東根本就不按規則出牌,他明明在和他談收購鳳程國際對他的好處,偏偏他問的是他有沒有種過花的問題。
「那就是了,」陸振東嚓的一聲劃燃火柴,然後把煙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這才慢悠悠的說︰「其實我以前也沒有種過花,後來買了兩盆蝴蝶蘭,這花非常的不好養,你得給她澆水,不能讓她斷了養分,一旦不澆水或者斷了養分,蝴蝶蘭就耷拉著頭,不要說開花,就連那葉子都沒有了精神。」
「呵呵呵,沒想到陸少還是這麼有閑情逸致之人。」冷明銳臉上干笑了兩聲,因為他的確沒有種過花,所以沒有辦法和陸振東談種花的話題。
「秦子心就是我心里的蝴蝶蘭,」陸振東把抽了兩口的香煙掐滅在煙灰缸里,然後看著冷明銳淡淡的開口︰「其實,愛和喜歡的區別很簡單,如果你愛花,你就會給她澆水,給她養分,希望她的花期是無限長,而如果你喜歡花,就會想方設法的把她給摘下來據為己有。」
冷明銳楞在那里,陸振東的話有些深奧,其實也不深奧,只是太過出乎他的意外,因為他所了解到的陸振東,是看上某個女人,就一定會想方設法不擇手段的弄到手,所以他才覺得這個時候找陸振東,是個非常明智的選擇。
只是沒有想到,陸振東居然是這樣的態度,明顯的告訴他,他不會在這個時候去對龍天敖落井下石,哪怕那是他最大的情敵。
陸振東站了起來,對于滿桌的菜只是看了一眼,然後淡淡的說了句︰「冷總,謝謝你這麼看得起陸某人,不過,我依然還是要警告你,適可而止!」
話落,不再多看冷明銳一眼,迅速的走出這橫雲閣的包間,然後不慌不忙的朝那邊的VIP電梯走去。
子心是傍晚才下山的,在山上吹了一整天的山風和海風,好像感冒了,鼻子有些緊,她抽了抽,還是不通。
山邊並不好找出租車,因為平時這里是沒有車的,除非有人要來這里,而且剛好是搭出租車來,才有機會搭上那輛返程的出租車。
當然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于是她也就沒有踫上了,所以最後還是用了自己的兩條腿倆丈量山邊到市區的距離。
當然不是說真的要靠自己的雙腳走到市區去,但是也要走大約五公里的路程才到小鎮,而小鎮上就有出租車了。
一整天沒有吃飯,胃里空空蕩蕩的,吹了風,好像感冒了,頭有些暈,而且她自己都能感覺到好像是在發燒。
五公里的路程,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大約是一個小時,大約是兩個小時,也許是三個小時,反正,她到小鎮時,街頭的車很少了,出租車也沒有那麼繁忙,過了晚上18點到21點的高峰期。
攔了出租車回的賓館,頭越發的沉,她知道是感冒了,大腦還算清醒,第一時間跑去了大藥房,買了感冒藥和抗生素。
明明的餓,可是總是吃不下東西,讓賓館的餐廳送了一份外賣,吃到嘴里卻一點味道都沒有,好似木渣一樣。
吃不下去,不得已把這份飯扔進了垃圾桶,心里念叨了一句浪費可恥,秦子心你浪費糧食真可恥。
就算頭暈,可她依然還沒有忘記自己要洗個熱水澡,賓館雖然不是星級的,不過洗手間的裝修還勉強過得去,沒有浴缸,但是淋浴還是有的。
洗了澡吃了藥,倒在床上,也許是累到極致的緣故,也許是感冒藥和抗生素的緣故,反正這次沒有數羊,很快的就進入了夢鄉。
夢里總是朦朦朧朧的,眼前一片模糊,她在走路,可是不知道走到了那里,地下軟軟的,踩下去沒有那種踩到硬實地面的踏實,好似在棉花上。
不,不是在棉花上,棉花不會有那種咯腳的沙礫,應該是在沙礫上,那些砂那麼細那麼白那麼多,而她赤著腳,一步又一步,艱難的前行……
走了好久,好久之後她才明白,原來她走在了沙漠上,怪不得走不快,放眼望去,四周都是黃沙,根本就望不到邊……
記得高中時看過一本游行記,不記得是誰寫的了,好似說人一旦走進了無邊無際的沙漠,就不要回頭,只管往前走,一直往前走,肯定可以走出沙漠。她不敢回頭,因為回頭看不見岸,她就那樣的往前走,一直往前走,風沙很大,撲向她的臉,黃黃的一片,幾乎模糊了她的雙眼…….
她努力的,執著的,不停的邁動自己那雙越來越沉重的雙腳,前面的路那麼長那麼長,一望無際,荒無人煙,不知道何時才能走到盡頭……
走了多久,其實沒有去注意,因為日出日又落,月亮爬上來了,月光清涼如水,沙漠白花花的一片,把她孤獨的身影拉得那麼長那麼長……
前面有一汪泉水?她用手揉了揉眼楮,海市蜃樓海的故事她听說過,所以不敢去輕易相信自己的眼楮。
果然沒有清泉,只是有一個流沙潭,而且,流沙潭里陷進了一個人進去,那個人雙手舉得那麼高,流沙已經漫到了他的脖頸,他在張嘴喊著什麼
她停下腳步來,仔細的听,那聲音或許是因為喉嚨進了黃沙的緣故,听起來那麼的低沉沙啞,不過,她依然听清楚了,他在喊︰小心,小心……
她覺得那聲音有些熟悉,朝前走了兩步,這才看清……
小龍,陷入沙潭的人是小龍……
小龍!她大喊了一聲……
「小龍!」秦子心喊出聲來,然後猛地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睜開眼楮,她用手按住那快速跳動的心髒,然後大口的喘著粗氣,放眼一看,哪里有沙漠?哪里有流沙潭?哪里有小龍?
這里分明就是賓館的房間,而她,睡在床上……
方鳳儀是被敲門聲驚醒的,她抬頭望了望牆壁上的掛鐘,凌晨三點,這個時候居然有人來?
難道是護士?她這樣想著,即刻站起身來,很自然的走到門口,拉開門,驚訝得差點把眼珠掉下來,因為門外站著的人是秦子心。
「我想來看看他,」子心因為感冒的緣故,聲音有些嘶啞,望著方鳳儀,然後解釋了一下︰「我還有東西沒有還給他。」
「子心,你能來看他,我就已經很感動了,」方鳳儀眼楮濕潤了,然後又說︰「傍晚,天敖又差點沒有挺過來,我們想要找你,可是你手機關機,也找不到你,還以為你已經離開濱海了呢。」
子心沉默著,傍晚的時候她剛從那山上下來,手機早就沒有電了,而充電器在萊雨晴那里,她還沒有去拿。
「你在這里陪天敖,我就回龍園去拿點東西,我好幾天沒有回去了,」方鳳儀見子心已經走了進來,連忙找了個借口走開了。
子心點點頭,「那龍夫人回去吧,我等你來了再走,」
方鳳儀千恩萬謝,然後拿了自己的包匆匆忙忙的走了,其實她是想把更多的時間留給龍天敖和秦子心。
子心輕輕的關上門,稍微平息了一下心里,這才慢慢的朝病房里面走去,一步一步,很慢,好似在沙漠里走一樣。
龍天敖就躺在那里,那張過于白的床上,鼻孔里插著氧氣管子,要不是那旁邊的檢測儀上電波在移動,你會以為他已經停止了呼吸。
明明是一張床,可她卻總是覺得那好像是一個流沙潭,而且不停的涌入黃沙,好似要把他整個兒的淹沒。
「小心,如果,你某天找回了記憶,你還會不會對我這麼好?」
「我說的是如果,我們都找回記憶了,發現我們曾經是認識的人呢?你,還會不會對我這麼好?」
小龍的話回響在她的腦海里,她覺得那流沙潭越發的深了起來,鋪天蓋地的黃沙朝小龍襲去,而她站在岸邊,要不要,伸出自己的手去?
是把他拉起來,還是,被他拉進那流沙潭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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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八千字更新奉上,因為今天上午有事,所以更新稍微晚了點,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