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本就悶熱,知了又不停地聒噪,沐風捂住耳朵,在席子上翻來覆去的,一中午沒能睡個好覺。♀
突然,外頭傳來了熟悉的叫賣聲,「賣冰棍了,一毛錢一根的冰棍——」
沐風一坐了起來,推了推身邊正在瞌睡的王穎,「媽,你給我兩毛錢唄。」
王穎睜開了眼,面色慘白慘白的,偷偷拿手按壓著小月復,說︰「抽屜里有零錢,自己拿吧。」
「嗯。」沐風屁顛屁顛下了炕,剛要取錢,又回身看了王穎一眼,「媽,你肚子疼嗎?」
「沒事。」王穎搖搖頭,手卻沒有移開,使勁按壓著小月復,來減輕一些痛苦。瞧著沐風出去了,又趕緊交代了一句︰「只準吃一根,小心吃多了又鬧肚子。」
「知道了。」沐風說著,顛顛出了家門,喊住了那賣冰棍的,「給我一根——」遲疑了一下,又改口︰「不,要兩根。」
拿到了冰棍,沐風小跑著去到了花田的住處,扯著嗓子吆喝︰「小花,我給你買了冰棍。」
不多時,花田探出了白女敕的小臉,有些眼饞的舌忝了舌忝粉潤的小嘴唇,「女乃女乃不讓我拿你的東西。」
「你管那老婆子呢,來,拿著,花生的,可香了。」沐風說著,將冰棍塞到了花田的手里,然後坐在了他家的門檻上,慢慢舌忝著冰棍,卻沒舍得咬一口。許久之後,突然問道︰「小花,你長大了想做什麼?」
「唱歌啊。」花田回答的干脆,「我要當大明星。」
「噗——」
「笑什麼?」
「沒什麼,你嗓音是挺好的,人長得也好。」沐風恭維了兩句,目光突然落在了花田那含過冰棍,越發紅潤的嘴唇上,眼珠子一轉,舌忝著臉問道︰「要不,咱倆繼續上回沒做完的?」
花田看向了他,有些不太情願,「怎麼,又要親我?」
「那當然了,你都吃我冰棍了,給我親兩下也是應該的。♀」沐風說著,繼續誘惑,「你給我親一下,回頭,我還給你買冰棍吃。你不想吃威化餅嗎,我讓我爸回來的時候帶一些。」
「那,好吧。」花田受不住食物的誘惑,剛答應下來,軟糯的小嘴唇就被沐風含住了。
因為剛吃過冰棍的緣故,花田的嘴唇涼涼的,親上去很舒服,唇齒間彌留的花生味也很誘人,讓沐風想著汲取更多。
沐風也不知道自己在貪圖什麼,含著花田的小嘴就不願離去了。
許久之後,花田喘了一口氣,說︰「沐哥哥,冰棍要化了。」
「不管它。」沐風說著,一邊親吻花田,一邊捏了捏他軟乎乎的小臂,只覺得觸感很好,一時間心曠神怡。
突然,牆角里躥出來兩個小男孩,咋咋呼呼的吆喝︰「羞羞羞,你們在親嘴。」
沐風被人攪了興致,猛地跳起來,「你們管我,找打麼!」
「不害臊,又親又模的。」兩個小孩逮著沐風的笑柄了,哪肯善罷甘休,一邊哄笑,一邊往前跑去,「我要告訴你媽去,親了人家,就得娶了人當媳婦。」
「嘿,老子還真準備娶他了。」沐風叫囂著,沖著花田眨了眨眼,「媳婦,你就等好了吧。」
便宜佔過了,沐風心滿意足的回到了家里,只見王穎正縮著身子,眉毛擰巴著,像是生病了。
沐風急忙躥過去,問道︰「媽,你怎麼了?是不是小妹妹要生了?」
王穎有些哭笑不得,她懷上第三胎才沒兩個月,哪有那麼快的。只是這小月復處的感覺有些怪異,說不出的難受。
原本想著丈夫還在縣里工作,大約是月兌不開身的,所以想著撐一撐,等他回來再作打算,這可身子越拖越不是個事兒,特別現在還懷著身孕,總怕是有別的毛病。
村里當時也沒有電話,王穎只好交代了沐風去隔壁求助趙叔叔,讓他跑一趟縣里,喊沐勛回來。
沐勛得了信,立馬借了個拖拉機,帶著王穎去了縣里。沐風還沒出過大山,非要跟上去看看,奈何沐勛不讓,只好留下來乖乖看門了。
沐風一等就等了好些天,也不知道那邊是個什麼情況,反正爸媽一直沒有回來。家里的剩菜剩飯吃上了,左鄰右舍的會送來一些現成的給他,總不至于餓壞。
幾天後,沐勛終于火急火燎的回來了,也沒同沐風多叨叨,取了一些錢給左鄰右舍的,讓人多照顧著沐風,然後又拿了存折,說要給王穎做手術,便急匆匆返回縣里了。
沐風心里干著急,也不知道老媽是患了什麼病,看樣子是挺厲害的。
他每天拿了蒲扇,坐門檻上等著,終于在過了十來天的時候,看到雙親懷抱著嬰兒,可算回來了。
沐風一個箭步躥了上去,伸手就去掀那小薄毯,滿臉好奇的問道︰「妹妹嗎?是個妹妹吧?給我看看,漂亮不。」說著,一眼瞅見了那孩子雙腿間的小鳥,嘴巴一撇,不樂意了,「怎麼是個弟弟啊?」
沐勛和王穎對視了一眼,說「是個弟弟,取名沐澤了,你可得好好疼他。」
沐風有些失望,滿腦子想著要個妹妹的願望落空了,也就沒了興趣,努了努嘴,說︰「媽,我餓了。」
「回家了讓你爸給你做。」王穎說著,在丈夫的攙扶下,一步一步回了家里,然後去床上躺下了。
沐風瞥了一眼炕上的女乃孩子,撇了撇嘴,說︰「怎麼這麼大個,人家劉嬸嬸生下的妹妹可比他小多了。」
王穎也不好跟他解釋,這孩子是撿來的。看他個頭,出生也有三四個月了。
王穎這次去縣里,查著子宮里長了瘤子,醫生連騙帶嚇的,說那瘤子太大,把胎兒都擠變形了,而且是個惡性的,要是不切了,怕是連命都沒了。只是這切了的不光是個瘤,還把整個子宮都摘了,以後啊,就不能再生了。
王穎心里有些悲哀,但好歹有個沐風了,雖然免不了子孫稀薄,但是比著那些孤老一生的,她心里總算是有點依靠,也就乖乖做了手術,把子宮切了。
這原本想著一個孩子終歸是少些了,不想,回家的路上,竟是撿到了一個被人扔在路邊的孩子。
那小家伙長得白白淨淨的,比著沐風那稜角分明的五官,這小家伙看起來精致清秀了許多,一看就是個城里的孩子。
沐勛本來是不想多管閑事,給人養兒子的。畢竟村里那麼多張嘴,保不準日後誰說漏了,讓這孩子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然後嚷嚷著去找他親爹。
王穎卻是一眼就愛上了那孩子,正愁著自個兒不能生了,不想天上卻掉下個兒子來,她覺得這是老天爺對她的補償,無論如何,孩子是要定了。
沐勛勸她不行,只好悶悶答應了。只是這坐拖拉機回來的路上,總覺得身後有輛黑色的小轎車,一路緊跟著。甚至他們下了車,後面的人也一路盯著,像是要確認孩子最終的歸宿。
沐勛把事跟王穎說了,王穎非說他疑神疑鬼,這要孩子家里頭那麼有錢,還會萬不得已,將孩子扔了。
沐勛想想也是,也就沒再當事了。
而沐風似乎不太喜歡這個弟弟,平日里看都不看他一眼。王穎一旦將羊女乃煮好了,還不等著灌進女乃瓶里,沐風總要搶先一步,把羊女乃喝了,氣的王穎追著他滿屋子的打。
而這時,沐澤總會眨著漂亮的眼楮,笑嘻嘻看著面前的母子,覺得很歡樂。
比著從小就喜歡鬧騰的沐風,沐澤是個安靜到不能再安靜的孩子。平日里若非生了病,他都是不哭不鬧,乖乖躺好。
同時,沐澤也很喜人,不論誰想著抱抱,他總能伸出稚女敕的胳膊,作勢要投入對方的懷中,特別討人歡心。
慢慢的,沐澤成了家里的重心,親戚朋友過來串門子時,總會給他買了女乃粉和玩具。沐風平白受到了冷落,心里老大不樂意,看這個弟弟就更不爽了。趁著王穎出門了,沐風總要揮舞著拳頭,一邊比劃一邊恐嚇︰「臭小子,看我不揍你,揍你。」
沐澤只當哥哥是在逗他,「呵呵」笑了笑,揮舞著小手,想要沐風抱抱。
沐風也不理他,蹭蹭出了門,和小伙伴們玩去了,忘了媽媽交代自己,一定要看好了沐澤。
而那天,還是出了意外。
王穎將煮好的羊女乃放在了桌子上,剛想著下個面,突然瞧著沒味精了,于是交代了沐風好好照看弟弟,便去村頭的小賣部里了。
沐風哪里會老老實實在家待著,老媽子一走,立刻喊了幾個小伙伴,去挖土和泥巴玩了。
而沐澤突然醒了過來,在炕上連翻了幾個跟頭,一個不防,猛地摔到了地上,頓時「哇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沐風,你弟弟哭了。」屋外,阿明提醒沐風。
「瞎咧咧,不用理他。」沐風正玩得起勁,哪里還管弟弟。
而沐澤,終于止了哭聲,然後在地上爬了爬,夠到了桌子腿之後,輕輕晃了晃,一下子震翻了桌子上的碗,滾燙的牛女乃就那麼倒了下來,直接淋在了沐澤白女敕的小臂上。
「哇——」緊接著,一聲更為淒慘的哭聲傳來。
「沐風,你弟弟又哭了。」外頭,阿明又提醒了一句。
「唉。」沐風被吵得無奈,罵罵咧咧的回了家里,一看弟弟正趴在地上哭,趕緊將他抱了起來,看著他手臂上燙起的水泡時,才終于慌了神,急忙給他使勁吹了吹,哄勸著︰「不疼了,來,哥給吹吹。」
「嗚嗚——」沐澤哭著,將鼻涕蹭了沐風一身。
「乖,不哭了,哥給你買糖吃好不好?」沐風拍著他的後背,小心哄著。
「嗚~」沐澤又弱弱的哭了兩聲,然後含糊不清地喊了一聲︰「哥,哥,哥。」
沐風一怔,猛地提起了沐澤,問道︰「你剛才喊什麼?」
「哥,哥。」沐澤眼里存了一包淚水,又「咿呀」地喊了一聲。
沐風遲疑了半晌,突然眉眼一彎,開心的笑了起來,「小東西,咱媽費那老勁,天天哄你,就想著換來一聲媽,你倒是不給她臉兒,先學著喊哥哥了。」語畢,狠狠親了一下沐澤的腦袋瓜子。
「哥,哥……」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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