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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勛家的日子慢慢過起來了。就好像久旱後逢了一場甘霖,倒霉的日子到了盡頭,突然就時來運轉了。

在縣里不多久,沐勛因為刻苦能干,兩年不到的時間,從小組長被提拔到了班長,接著又升了質檢科科長,工資也翻了三番,每個月能拿到近兩百塊了。

而這時,王穎剛好又查出懷上了第二胎,村里的女人七嘴八舌的,非說這肚子尖尖的,準又是個兒子。

沐勛一時春風得意,心想著趁年輕,可以和王穎多生幾個。

轉念想起了自己那早夭的孩子,沐勛心里又有些難過。要是那孩子活著,這會子應該能滿地跑著,喊自己「爸爸」了。

事實上,沐陽早就學會跑了,只不過比起喊「爸爸」,咿呀學舌的他只學會了「嗷嗚」,,偶爾林子里的狸貓和野狗過來串門,也會交給他「喵」和「汪」。

肉嘟嘟的一團顯然成了林子里的寶貝,周圍的動物除了懾于母狼的威嚴不敢傷害他,更是因為對他的喜愛,而想著親近他。

母狼一旦出去覓食了,山里的猴子就會送來野果,有時是山杏,有時是桃子,瞧著沐陽吃的開心了,就會樂得手舞足蹈。

為了能繼續討沐陽歡心,這些猴子又向山下的人類發起了攻擊,哄搶了他們的食物和玩具,然後帶回山上,一股腦的塞給了小沐陽。

有一回,光屁屁的沐陽因為貪玩被樹枝刮傷了小**,猴子們立馬有組織有紀律的沖下山去,合伙給一個當地的小孩扒了褲子,然後攜了贓物逃回山上,給他們的寶貝兒子穿上了,真是又當爹又當娘!

母狼對這些頻頻造訪的猴子們不勝其煩,但是幾次驅趕無效,只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默認他們的存在了。只是這樣一來,其他貓貓狗狗的膽子也壯了,以陪著沐陽玩當借口,在母狼的地盤上各種撒野。

原本這些阿貓阿狗的都是母狼的獵物,但因為有了沐陽這層關系,母狼不得不放棄了眼前的美味,將自己捕獵的圈子往外擴散了許多。

如此一來,這些動物之間像是打破了自然間的食物鏈一般,以一種古怪的體系,竟和平共處起來。

這樣的環境下,沐陽的人生似乎不缺什麼,家人,朋友。不,作為一匹英俊的狼,他其實還缺一個配偶。不過這些事,要在他長大了,才會成為必須解決的生理問題。眼下,他的小小沐陽,也還在成長期。

這日,沐陽站在樹底下,仰著肉乎乎的小臉,看著樹上的小猴崽,正掛在它媽的脖子上蕩來蕩去,玩的不亦樂乎。沐陽看了羨慕,急忙邁著小短腿爬到了母狼身上,然後指了指樹干,「咿呀」著,示意它立馬上樹。

母狼十分的糾結,別說狼族不具備上樹這麼凶殘的技能,單是兒子你這一身肉,老媽也吃不消啊。

小沐陽哪里知道母親心里的苦,一臉撒嬌的蹭了蹭母狼,然後又看向了樹枝,發出了稚女敕的「嗷嗷」聲。

母狼不忍心讓兒子的願望落空,只好顫顫巍巍的站起來,還不等著挪步,「 」地一下又被兒子壓趴了,然後苟延殘喘地「嗚嗚」了兩聲︰老娘我做不到啊!

沐陽「嗷嗷」著︰那你趕快長大吧。

母狼︰……

眼見著老娘指望不上了,沐陽自個兒抱住了樹干,想著爬樹。猴子們倒是熱情,一溜煙的全部下了樹,充當起了臨時教師,為他演示起了動作。奈何先天條件關系了後天建樹,沐陽肉乎乎的小胳膊比著猴子們的長臂,那就是一擺設,屁用沒有。

忙活了半天,沐陽蹭地滿身是傷,卻沒能往樹上移動分毫,一甩臉子,坐地上撲蹬著小腿,不干了。

猴子們對這位學生很是不滿,一同沖上去,拽他耳朵,揪他頭發,擺出嚴師的嘴臉,逼他繼續。

沐陽鼓著肉乎乎的腮幫子,在地上打起滾來,各種賴皮著不肯起來。

後來,又有別的動物陸續加入了教師團,沐陽在練習爬樹之余,還學會了捕獵,鳧水,要不是自己沒長翅膀,就差沒學著飛了。♀

日子過得很快,一場秋雨過後,便迎來了冬季。

沐陽看著朋友們全部躲進了樹洞里,或者干脆遷徙去了別處,頭一回感到了茫然和空虛。

母狼舌忝了舌忝他略顯皸裂的小臉,「嗚嗚」著安慰,「沒關系,等著天暖和了,他們就回來了。」

沐陽翻了個身,摟住了母狼的脖子,「為什麼它們都有兄弟姐妹,就我沒有?」

母狼的身子僵了僵,「我先前倒是生過一窩,可都死了……」

沐陽並不知道,這一夜,他的弟弟降生了。那是沐勛的第二個孩子,只看眉眼的話,和沐陽十分的相似。而且這孩子也是個大嗓門,一出生就不停地哭嚎,一聲高過一聲。

沐勛一時間手忙腳亂,各種扮鬼臉逗弄,人家就是不賣面子,咧著破落嗓子就是個哭。

王穎也是沒經驗,只道是喂他喝女乃,孩子就不哭了,折騰到了後半夜,孩子終于吃撐了,小嘴一扁,把女乃水全反了上來,吐得到處都是,可把沐勛嚇壞了。

一時間顧不上清理,沐勛趕緊抱上孩子去了村里的小診所,詢問這孩子是怎麼了。

那大夫試了試孩子的額頭,白了沐勛一眼,說︰「發燒了,引起了月復瀉,喝點沖劑就好了。這點大的孩子,你把他抱出來,也不怕凍壞了。」

沐勛松了口氣,臉上有些訕訕,「這不是頭一回當爹——」話未說完,又急忙打住了,心里有些慚愧。

回到家中,沐勛喂孩子喝了一點小兒沖劑,瞧著他終于消停了,不哭不鬧的睡了過去,這才跟著松了口氣。

家里還有點桂圓大棗,沐勛想著去給王穎煮點粥喝,卻听王穎問自己,「勛哥,咱這孩子叫啥好?」

沐勛猶豫了一下,只听外頭冷風呼嘯,便隨口說了︰「就叫風吧,名兒土氣點,也好養。」

「沐風?」王穎咀嚼了一下這個名字,微微一笑,「我倒覺得挺洋氣的,不比那狗蛋,屎村的好听多了。」

「你倒是會拿來比較。」沐勛好笑的搖搖頭。

「張嬸家那閨女叫二美麗,我也沒覺得好听到哪里去。」王穎說著,低頭看向了身側那小小的孩子,不禁想起頭一胎來,隨口問道︰「你有沒有打听過他大哥的事兒?也不知道那娃在縣城里過的咋樣了。」

沐勛面上一僵,趕緊又掩飾了過去,「听說那家人搬去遠方了,看來是鐵了心的要和我們斷了聯系。人家身下也沒個孩子,肯定拿了他打緊,您就放心吧。」

「嗯。」王穎點點頭,然後伸手戳了戳沐風的小臉,嘀咕著︰「孩子長大了可一定要像你,要是像我,小眼楮,塌鼻子的,虧死了。」

沐勛親吻了一下妻子的小手,「可你臉型和唇形好看啊,要隨,也得挑著隨。」

王穎低笑了一聲,「你當是嫁接啊,想要哪截是哪截。」

事實上,沐風倒是不負眾望,生得眉眼有神,玉臂高挺,只是微笑時唇角勾起的弧度,總給人一種既壞又痞的感覺。

這孩子三歲時,會因為得不到新玩具,而氣急敗壞地摔了舊玩具,一旦被爸爸訓斥了,立馬拍死了壁虎蜘蛛,趁爸爸不備,扔他碗里。吃飯時,瞧著爸爸干嘔惡心的模樣,會滿臉報復後的得意。

慢慢的,這小子道行高了,小廟裝不下了,就開始跑出去禍害鄰居。今天點燃張女乃女乃的草垛,明天偷吃劉嬸的臘肉,後天打得阿明嗷嗷直哭,搞得街坊們一听到沐風的名字,都覺得頭疼,背地里,都說這小王八羔子長大了準不是個東西。

後來,因為沐風臭名遠播,村里許多的孩子都來找沐風麻煩,想著給他點虧吃,讓他小子知道誰才是村里的老大。奈何,沐風他就是一亡命徒,打起人來那是下死手的,孩子們半點光沒沾著,倒是被他揍得鼻青臉腫。

時日一久,因為沐風性子惡劣,又天不怕地不怕,搞得周圍的小伙伴們,全部以他馬首是瞻,低頭哈腰的。

沐風對自己的跟班倒也大方,爸爸從縣里帶回來的蜜餞和女乃糖,他都毫不吝嗇的拿出去分了。久而久之,這群孩子對他更是死心塌地,誓死效忠。

而沐風除了拳頭硬,嘴上功夫也很了得。

這一天傍晚,夕陽無限,情調剛好。沐風靜坐在村頭的石墩上,像個大人似的,攬著身側的花田,滿臉的柔情似水,「小花,等我長大了,娶你可好?我會讓你穿上最美的嫁衣,把最好的給你。」

花田仰起了被晚霞映亮的小臉,模樣天真的問道︰「是像電視里頭那樣的白裙子嗎?我媽說那叫婚紗,尋常人買不到的。」

「你要是喜歡,別說一件婚紗了,就是那天上的星星,我也摘下來給你。」沐風繼續甜言蜜語。

「那,我想要一千件婚紗,也可以嗎?白的,紅得,藍的……」

「可以,我都會給你。」

「那好,小花以後就嫁給沐風哥哥了。」

「既然這樣,你早晚都是我媳婦,那不如——」沐風說著,臉上掛了壞笑,「先給我親一下吧。」

「嗯?親什麼?」

「親嘴啊,大人間不都親嘴嗎。」

「可是——」

「乖,給我親一下。」沐風說著,猛地捧住了花田的小臉,然後狠狠親了下去。

「哎呦,你個小兔崽子!」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如雷般的怒吼,「不學好的東西,連耍流氓都學會了,啊?」

沐風被人當場「捉奸」,一個激靈,趕緊放開了花田,然後陪笑看向了那殺氣騰騰的老太太,喊了一聲︰「女乃女乃。」

「少給我套近乎。」劉女乃女乃白了沐風一眼,然後沖花田招了招手,「田田,過來。」

「哦。」花田答應著,走到了女乃女乃的身邊,只听那老太太交代道︰「以後不準再給這渾小子親了,知道不?」

「可是,沐哥哥說以後要娶我的。」

「他放屁!」劉女乃女乃爆了一句粗口,「你倆都是男孩,他能娶,你能嫁不?」

「那又怎樣,沐哥哥長得比女孩子好看多了,我就要嫁給他。」花田鼓了鼓腮幫子,然後羞怯怯的看了沐風一眼。

只見劉女乃女乃白了那小痞子一眼,「你瞧他賊眉鼠眼,流里流氣的,哪里好了。」

「可我就是喜歡。」

「……」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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