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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說話聲音大,短短五個字,不少人都听見了,而那話里的「又」字,就比較耐人尋味了。

三娘四娘看著對面的人,眼楮都移不開,一瞬間仿佛被雷劈中,渾身酥酥麻麻,雙頰酡紅,幾欲滴出血來,胸口噗通噗通,快要從嗓子里跳出來,耳邊更是嗡嗡作響,恍惚間差點了忘了當下的處境。

不期然間,她們想起了二郎也新做了身段子道袍,若單看,確實相貌堂堂,但和眼前這少年一對比,就什麼都不是了,這少年骨子里透著股貴氣,珠光寶氣,仿佛渾然天成,年紀不大,態度也很好,卻不自覺讓人生出一股怯意。

倆人不敢正視少年,只能直勾勾地盯著三郎後背,那熱度,都快燒出個窟窿來,她們恨不得立刻詢問你是多前見過程家少爺的,但這會顯然不是時候,急得抓耳撓腮,手心都是汗。

白鑫不自覺顛了顛後背的竹簍,似乎這樣就能將那些猶如實質的視線擋住一般,他平時向來低調行事,卻不想今天在大庭廣眾之下,讓人知道他和程少爺見過面,料想未來定不會有太平日子了。

想到這,白鑫忍不住心生煩躁,再看少年無知無覺的模樣,更是來氣,不甘不願恩了一聲。

少年年紀雖不大,但一眼就看出白鑫的不耐煩,他卻不惱,只是一臉困惑,轉而又以為對方是因上次被嚇到而還怪罪于他,于是話月兌口而出,「你沒事了吧?」

這話問的眾人都覺得莫名其妙,連白鑫都覺得奇怪,頓了頓,客套道︰「我沒事,謝謝關心。」

少年見白鑫不咸不淡的態度,不由得覺得自己熱臉貼了對方冷,心中也攢了火氣,他也不會掩飾,登時變了臉,粗聲粗氣道︰「我是好心問問,你這樣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做給誰看?」

白鑫一噎,心想你不來理我,我就千恩萬謝了。♀

三娘四娘一听倆人語氣變了,不免嚇白了臉,剛剛還竊喜三郎和程少爺見過面,這時唯恐倆人吵起來,一時間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可又不敢貿然插話,最後只得在白鑫背後小聲提醒,「三郎,你認個錯,別跟程少爺吵。」

「三郎,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別給臉不要臉。」四娘年紀小,說話更加無所顧忌,她自持是村里最漂亮的女娃,比親姐也美上幾分,若是自己哥哥和程少爺認識,她甚至有信心程少爺會看上她,所以這會,她更是懼怕兩人鬧翻。

白鑫這會惡心的不行,仿佛心里堵著塊鐵疙瘩,冷冰冰,沉甸甸。即便他能理解這種想要攀上高枝的心態,可這個樣子也太過恬不知恥。白鑫深吸一口氣,強擠出個笑容,他這樣做不是因听了三娘四娘話,而是不想和程家少爺交惡,「謝謝關心,我沒事。」

他到底低估程家少爺了,那人看起來心思單純,可在京城這個大染缸成長起來,身為富商之子,從小結交各種朋友,哪里會分辨不出白鑫是真笑還是假笑,于是心中越發不是滋味,隱隱又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眼楮瞪了瞪,「真是我好心當成驢肝肺……哼!」

說完,不等白鑫反駁,甩袖而去。

白鑫心中叫苦,不用回頭就知道三娘四娘表情惡狠狠的,他頭也不回,說︰「我上山了,你倆回去吧。」

四娘搶先一步開口,聲音尖細而快速,「你還有心思上山?你得罪了程少爺,這可怎麼辦?跟我回家,我要告訴女乃女乃。」

「你說不上山就不上山?這個家什麼時候你做主了?」白鑫說完,徑直走開了。

三娘四娘在後面氣得發抖,倆人對看一眼,小跑回家了,至于回家後如何添油加醋一番,白鑫就不知道了。

白鑫原本還想采點香附子的,可一想三娘四娘知道了他早認識程少爺,少不了回家講出來,以白女乃女乃那性子,必定抓著他好好盤問一番,說不定還派人在村口等他,若是采了香附子,恐怕不好藏了,于是白鑫只得專心撿起了柴禾,又怕養肥了白女乃女乃胃口,沒敢撿的太多,在山上溜達了會,見天色不早,就回去了。

白鑫走回村,僅需一白天的功夫,村里人都知道白三郎和程少爺說上了話,甚至倆人之前就見過,一時間不少人對著他指指點點,白鑫也沒猜錯,離家里還有一段距離了,就見徐氏跟一個婦人說話,看見白鑫,立刻迎了上來,眼冒精光,帶著點不懷好意,她陰陽怪氣地開口,「哎呦,都這會了,還撿什麼柴禾啊,你早上就該和三娘四娘一道回來,我听她倆說你和程少爺吵了幾句,那倆丫頭講話就是夸張,趁你不在,說了你好一通壞話,你也別怕,到時嬸子護著你,三郎啊,你先跟我說說,你是怎麼認識程少爺的?」

白鑫也不看旁邊的人,干巴巴地說︰「就是之前在山上踫見過,也沒什麼交集。」

徐氏心中忍不住嫉妒,暗想三郎運勢好,上個山都能踫上程家少爺,同時又慶幸沒有五娘跟著,要不然,那五丫頭可就搶先一步了。

回去的路上,徐氏一直念叨三娘四娘說了什麼,就為了在白鑫跟前抹黑,白鑫果然越听臉越黑,徐氏滿意地悄悄笑了起來。

徐氏步履匆匆,倆人進了家門,所有人都聚在院子里,臉上無一不是焦急的期盼表情,丁氏見徐氏和三郎一起回來的,臉上露出懊惱表情,警告地瞪了自己女兒一眼,然後立刻掛上笑,幾步走到白鑫跟前,「三郎啊,辛苦一天了,累不累?」

白鑫也知她的心思,于是表現出氣憤的樣子,哼地一聲躲閃開,然後故意看了眼徐氏,徐氏不曾深想,以為自己剛剛的念叨奏了效,成功離間了白鑫和三房,于是面露得意,示威地看向丁氏。

丁氏氣得咬牙切齒,心中給徐氏罵了千百遍,越發恨上二房一家。

白鑫剛走幾步,只听白女乃女乃忽然一聲大喝,「你還敢回來!」

她這一嗓子本就是虛張聲勢,為了唬住三郎,讓他待會全都悉數交代了。

大房一家在旁邊擔心地看著白鑫,大郎媳婦膽小如鼠,抱著狗子躲在最角落,盡量不讓別人注意到,五娘挨在她旁邊,曹氏站在白女乃女乃身後,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徐氏卻先一步說話了,「娘,先別罵三郎了,興許不像三娘四娘說的那樣呢,我剛才出去問了問,說兩個孩子剛見面時氣氛還挺融洽呢,看意思以前就見過面。」

她話中暗示三娘四娘背後嚼舌根,倆小姑娘听了,自然不甘心,就要反駁,丁氏越听越窩火,警告地瞪著自己一雙女兒,讓她們先不要說話。

白女乃女乃哼了一聲,「到底怎麼回事,你仔細說說,怎麼認識的程家少爺,怎麼沒听你說過?」

白鑫卸下背後的竹簍,站在了白女乃女乃跟前,「前幾日我上山,遇見了他,他正拿著張小弓射著玩,不小心射到了我,這才認識的。」

曹氏一聲驚呼,白女乃女乃不悅地回頭看了她一眼,怪她打岔,曹氏沒注意,心急地開口,「三郎,你沒受傷吧?」

眾人只重視白鑫是如何跟程少爺認識的,自然不在乎他受沒受傷,甚至听曹氏提出來時,不少人心中巴不得當時白鑫被傷到了,這樣兩家不就有交集了嗎?

白鑫看向娘,搖了搖頭,「我沒事,那箭射進了我跟前的土里。」

「然後呢?」白女乃女乃匆匆接道,聲音里掩飾不住失望。

白鑫移回視線,看著白女乃女乃滿是褶皺的蠟黃臉,那上面一雙小小三角眼閃著精光,頓時,一股厭惡感快速地向他的四肢百骸擴散,他不是這身體的正主,沒有傷心失望的心情,「那位少爺說要賠我錢,我沒要。」

他之所以說出來,就怕日後白女乃女乃他們從由程家人口中得知,到時他變得被動起來,也沒機會為自己辯解,索性今天說出來,他也好解釋幾句。

不出所料,白女乃女乃一听說白鑫把到手的錢推出去後,臉都綠了,一聲大喝猛地拔高,「你說什麼,你沒要錢?」

白鑫點點頭。

「你為什麼沒要?」白女乃女乃五官扭曲,聲音都變調了。

徐氏如割了肉一般地心疼起來,想著若是白鑫要了錢,那又能給自己兒子添些新東西了。丁氏听了卻十分解氣,一是她跟白鑫一樣,猜到即使收了錢,也都便宜二郎身上,二是她見這會在白鑫面前沒落了好,巴不得他倒霉呢。

白鑫不疾不徐說︰「我看他穿著富貴,就沒敢要,萬一日後又說我騙他錢呢?」

他暗示當初虞小寶那件事,像是這些窮苦人,本能地懼怕有錢人家,若是誣陷他們偷錢或是行騙,真是百口莫辯。

曹氏听見兒子這麼解釋,一臉慶幸,小聲喃喃道︰「幸好幸好……」

白女乃女乃心中老大不樂意,眉毛緊緊擰著,中間鼓起了個小疙瘩。百度搜或,,更新更快這時,卻听二郎忽然開口,「三郎沒要那錢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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