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至半酣的時候,建成公主道︰「今日的宴會,多謝各位的賞光,若是沒有舞姬樂師取樂,倒是無趣了。這次的琴聲非常的婉轉、溫柔,變幻成叫人無法捉模的情絲,在空中輕盈流轉,若有若無,卻又牢牢地勾住每個人的耳朵,在他們的心上輕撫緩觸。
溫韻寒注意到,從始至終,董晟祐的臉上都沒有什麼表情,他連連稱贊樂師琴藝高超,此曲比方才好處很多,在場的所有人無不陶醉,唯獨他。
他心思深重,十分懂得隱忍,他會把一顆棋子埋得很深,三年,十年,甚至更久。
一曲終了,眾人紛紛鼓掌,溫韻寒抬眼看了看董晟羽,只見他眼眶微紅,但依舊強忍著,不叫人發現。
他母妃早死,他著實想念。
董晟祐勾起唇畔,道︰「美妙!美妙!」
他一連道了兩句,雙眸流連在樂師的身上。
忽而,董晟睿又神情淡淡的道︰「諸位小姐自是才藝非凡,不知可否願意表演表演,也叫我們開開眼界?」
在座的名門千金們對視一眼,都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若是大家閨秀拋頭露面當然很不好,但是這種場合,不亞于是場相親宴會。
不要說皇子們都在座,就算是各大豪門的公子,若是能夠得到他們的青睞,那就是躍上枝頭了,更何況,這種千載難逢的揚名機會,錯過一次可就再也沒有了。
溫韻寒,淡淡笑了笑。
他是看準了符嫦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一定會大放異彩,而她,卻是被府里的老媽子帶大的,于這些大家閨秀的技藝上十分遜色。
要知道,這些千金小姐的技藝都是刻苦學習多年了,溫韻寒自是沒法比的!
董晟羽看著這一幕,唇畔勾起一絲有趣味的笑容,他也看得出來,這回董晟睿擺明是要讓溫韻寒難堪,只是不知道她又會如何應對了。
抬眼看了一眼坐在他們身邊的堯辰逸,他氣質高貴,卻與那些皇子們的高傲跋扈不同。
他眉頭微皺,十分不悅。
建成媚笑的看向堯辰逸,說道︰「想必慕容少主,一定會喜歡。」
堯辰逸只是應承一笑,道了一句︰「只別為難了諸位小姐。」
諸位小姐都躍躍欲試,甚至可以說是興奮的。
符蔓玉吹了一曲笛子,溫瑾萱羞澀緊張的吹奏了一曲美妙的洞簫引來了蝴蝶,而溫蕙茜的水袖舞,翩翩生姿,叫人讓人目不轉楮,使得眾人紛紛拍手稱贊。
接連幾場表演下來,各有千秋、平分光華,往日她們都是不會輕易拋頭露面的,這樣好的機會,著實難得。
五皇子董晟睿的目光落在光彩照人的符嫦曦身上︰「輪到將軍府的大小姐了,請。」
符嫦曦發現董晟睿竟然一臉溫柔地望著自己,不自覺羞澀一笑,站了起來,道︰「小女獻丑了。」
溫韻寒只是瞥了一眼董晟祐,卻發現他面色如舊,只是暗暗贊了一句,倒是個能忍的。
她倒是听說了,董晟睿對符嫦曦十分勤勉,有什麼稀罕玩意,首先想到的便是她,三番兩次下來,符嫦曦怕是也動了心思。
她一心想要當未來的皇後,可若是他們符家與惠貴妃聯手,皇位必定是董晟睿的囊中之物。
只是看當今皇上的意思,怕是對惠貴妃母女十分不滿呢!
只見符嫦曦對身邊的侍女花間耳語幾句,花間稍後便領著一眾人,魚貫而入。她親自架好了琴,又命人將一匹素絹,架在正中。
「還請建成公主答允,請方才那樂師替臣女撫琴。」符嫦曦身子微微一福,道。
建成公主允了,只見符嫦曦對著那樂師點點頭。
琴聲起,清脆如同昆山玉碎,玉盤落珠,在場的人,又領略了那樂師精湛的琴音。
只見符嫦曦隱身與素絹後面,隨著琴聲舞動,婀娜身姿,婉轉綽約。
踏著妖嬈生姿的舞步,緩緩向前,舞到素絹面前,只見她靈巧握住一旁的畫筆,大手一揮,墨跡渲染開來。
符嫦曦踏著樂師的琴音,旋轉舞動,手中的畫筆並沒有停,一收一放,素絹上,逐漸多了斑斕色彩。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禁呆了。
符嫦曦的畫舞,稱得上獨領風騷!
琴聲止,舞步停,一副潑墨山水圖,便呈現在眾人眼前,更稱得上一絕的是,符嫦曦畫的是反畫。
呈現在眾人面前的,才是畫的正面。
眾人一片嘩然,想不到符家的大小姐,竟然有這等奇思妙想,而且,做反畫,也能如此栩栩如生,可見技藝純熟。
符嫦曦捧起一杯茶,慢慢喝了一口,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樣子,符嫦曦從來都是這般耀眼,如同眾星捧月一般。
符嫦曦入宮之後,憑著畫舞,恩寵如日中天,長久不衰,溫韻寒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只瞧著董晟睿的眼楮都看直了,而董晟祐卻是一臉陰沉,雖是稍縱即逝,但是溫韻寒還是看的真切。
此時只有溫韻寒還沒有表演了,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
眾人都直了直身子,都等著看她出丑呢。
堯辰逸面色略有些擔憂,看向她,只是看她鎮靜自若的樣子,心里便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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