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佳醒來的時候,姬冰雁正坐在輪椅上略帶睡意的望著他。英俊的側臉在陽光下俊美無儔,深邃的眼楮中閃動著一點莫名的笑意。
路小佳捂住眼楮爬起來,覺得他醒來的角度一定有問題。不然怎麼一睜眼就看到了呢,他可不是睡覺也45°角憂郁斜望的文藝青年。
他三兩下穿好衣服,收拾好床鋪,下床來幫姬冰雁把輪椅挪到樓下去。胡鐵花和高亞男似乎都還沒醒,樓下並沒有他們兩個的蹤跡。姬冰雁四下瞧了瞧,沒瞧見昨天那個又小又瘦的小婦人,便讓路小佳上樓去和胡鐵花、高亞男打個招呼,他們回馬車上吃早飯順便趕路。
路小佳補充了兩粒花生米,去拍胡鐵花的房門。結果把高亞男都拍出來了,胡鐵花這邊還是沒有動靜。他擔心胡鐵花房里有什麼變故,拔了高亞男頭上的簪子撥開了門。
門里胡鐵花還老老實實地睡在床上,只是路小佳昨晚給他蓋好的被子已經被掀到了地上。路小佳和高亞男湊近一看,只見胡鐵花滿臉通紅,呼吸粗重,模一模額頭,溫度燙手得很,原是發燒了。
高亞男道︰「這麼多年,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醉酒醉得那麼狼狽。」
她的聲音有些嘶啞,還帶了些鼻音,顯然也受了寒。路小佳暗自慶幸昨日和姬冰雁擠了一個被窩,不然八成他現在也要鼻塞流涕。
他想了想,道︰「他現在病成這個樣子,可這小鎮上不見得有高明的大夫,坐馬車去蘭州也嫌顛簸,真是急人。」
「莫急,」高亞男眉梢眼角雖帶了憂色,卻安慰路小佳道,「姬冰雁向來心細,馬車上多有奇巧之物,興許有些退燒降熱的藥劑,我們下去問問他。♀」
「我去吧,你在這里照顧這只花蝴蝶。」路小佳說完轉身就往樓下跑,一邊跑一邊暗搓搓地想著胡鐵花會不會燒迷糊了來個獸性大發,幫助他完成任務。
他跟姬冰雁說明了原委,姬冰雁雖然沒有特別對癥的藥物,總還能找出幾樣輔助降溫。
姬冰雁道︰「胡鐵花體格強健,小小風寒應該很快便能好,你把東西交給高亞男,問問胡鐵花要不要和我們同行。」
路小佳便又跑回那間屋子,進門時就見高亞男在給胡鐵花喂水。嘴對嘴的那種。
路小佳趕忙捂臉,羞澀勁兒過去了又覺得不對。這不是親上了嗎?為什麼沒有系統提示?
因為這是高亞男親吻胡鐵花,不是胡鐵花親吻高亞男。→_→
這樣也行?路小佳蓋在臉上的手特別想抽系統。
「高姑娘,這是姬冰雁找出的幾樣藥物,他說你們可以搭我們的車去蘭州城,那里條件好一點,養病好的快。」路小佳輕咳兩聲,道。
「不了,」高亞男接過東西,臉上並沒有奸♂情被路小佳撞破的窘色。她思慮良久,道,「我這麼做可能太過自私,但我還是想和他就這樣呆在這里呆兩天。我追了他八年,他從來不曾停下腳步看看我,可一個女人能有幾個八年呢?我最好的八年已經沒有了。何況……他現在有了心上人,定是更加厭煩我追著他。我打算在這里陪他到病好就回華山派,專心習武,所以這段日子不想被人打擾。你能理解我麼?」
她美目里帶了一點淚光,和著眼角眉梢那淡淡的愁思,更顯動人。
路小佳心中一軟,安慰道︰「高姑娘,你不要氣餒,那小婦人又瘦又小又黑,哪里比得上你英姿颯爽,天姿國色?胡鐵花這是一時豬油蒙了心,他總會發現你的好的。」
他生平從未在人背後說過壞話,如今竟為了安慰一個女子編排了另一個女子的不是。路小佳心中慚愧,暗暗祈禱這對姻緣能夠結成,也不虧負他這長舌婦般的鄙薄。
高亞男卻是笑了︰「路小佳,你會這麼說,定是因為你沒喜歡過旁人吧?在戀人的眼里哪有真正的美丑呢?你喜歡她,便連她臉上的麻子也覺得可愛;你厭惡她,就是她貌賽西施也瞧不上。胡鐵花若是在意我,不會一躲便躲我八年。」
「可你真的很好,不然姬冰雁也不會喜歡你。」他腦子一熱,一句話順嘴便說,說完了又有一絲鈍鈍的心痛衍生出來。若有個女孩子追他,莫說八年,只兩年他就會答應的。
「哈哈,」高亞男爽朗地笑起來,她嘴上說著話手上的動作也沒停,溫柔地照料著胡鐵花,「小賬房,姬冰雁是很好,可是我不喜歡他啊,你莫吃我醋。其實……就算今時今日胡鐵花答應我了,我也不跟他。」
她溫柔地揉了揉路小佳的頭發︰「你知道為什麼嗎?」
路小佳誠實地搖了搖頭。
「因為時間實在是太長了。」高亞男給胡鐵花料理爽利了,坐在床沿上看胡鐵花的臉,「八年,早過了日久生情的時限,他會答應我,也不過是憐憫我罷了。這種感情,我高亞男不要。當然,連這都只是我的痴心妄想,他呀,壓根就沒有接受我的打算。」
路小佳愣愣的看著高亞男。他覺得女人真是一種神奇的生物,看起來那麼柔軟嬌小,實際上無比強大。
他默默退出房間,體貼地為他們帶上門,一時還是回不過神,直到肚子咕咕叫了,才奔回馬車。
馬車上,姬冰雁已經擺好了各色食碟,等路小佳回來吃早飯。路小佳坐在姬冰雁對面,想問一句,姬冰雁,你還喜歡高亞男嗎?琢磨琢磨又放棄了。
馬車一路疾馳,終是到了蘭州。
姬冰雁的宅邸很大,布置得極為實用,半點都不花哨。下馬車進了正廳,火爐燒得正旺。
「爺,您可算回來了,我和伴冰妹子都想死您了,想著您若是不回家過年,我們姊妹兩個該怎麼辦呢。」
兩個女子迎上前來,一個杏眼朱唇,大紅的裙子艷若海棠;一個柳眉秀鼻,鵝黃的衫子女敕如新柳。剛才說話的正是那紅裳女子。她過來推了姬冰雁的輪椅,上下打量了路小佳一番,又道︰「爺,這位是?」
「他叫路小佳,是我新請的賬房先生,以後府里的用度也歸他管。」姬冰雁從那叫伴冰的黃衣女子手里拿過手爐,轉手遞給路小佳,吩咐道,「再去拿一個。往後給我制備東西,無論什麼,都給賬房先生也備一份。」
「是了,爺。」
那女子應了,又去拿了個手爐回來遞給姬冰雁,姬冰雁才為路小佳介紹道︰「小佳,她們兩個叫迎雁、伴冰,管理府中的雜事。賬面上的問題你直接來找我,生活雜事就找他們兩個就行。」
迎雁?伴冰?路小佳咂模著這兩個名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面上仍舊禮貌客氣︰「我知道了。初次見到迎雁姐姐、伴冰姐姐,也沒備下什麼見面禮,還請兩位不要責怪吧。」
「哧」,伴冰笑了一聲,道︰「什麼姐姐妹妹的,莫不是路小爺也跟我們一樣,來做婢女的不成?直接叫名字便可。以往楚大爺和胡大爺來可沒這麼多講究。」
「婢女?」路小佳的眼珠子在兩位美嬌娥身上轉了兩轉,「兩位姐姐不是……」
「不是。」姬冰雁的臉已然黑了,「她倆是我自小買來的,如今也不過十七八歲,正想找兩戶正經人家嫁了。你一見面就‘姐姐’、‘妹妹’的亂叫什麼。」
「……」我這不是看《紅x夢》受荼毒太深麼。路小佳欲哭無淚。他從小到大讀過的文學書屈指可數,其中能和這種高門大院配得上的就只有一本。他不學那塊呆玉,難道要學那個流氓?
「爺,我看這路小爺好玩的緊,不如您就把我給了他吧?好歹算是嫁了府里人,還算是姬家的僕從。」伴冰嬌笑道。
「莫要胡鬧。」姬冰雁的臉更黑了些,「去我院子里給路小佳收拾一間屋子,書房里也多擺上張桌子。」
兩個婢女神情微訝,應聲去了,路小佳才又開口說話︰「你讓我算個賬是沒問題,再多了我可就不會了。那個府里用度不包括發薪俸吧?」
「自然包括。只要是過賬的錢財都歸你管。不過賬的嘛,你在私底下也給我建個賬目記著。」
「有什麼是不能過賬的?」路小佳疑惑道。
「自然是陸小雞他們的花酒錢、你的零花錢,諸如此類。」
「我的零花錢?你的意思是我花錢不用從薪俸里扣嗎?」路小佳激動了。
「我的意思是,你的薪棒都要還給我補償前些日子的藥費和陪護費,我法外開恩,再給你點錢去買花生。百度搜或,,更新更,決你下輩子肯定叫周扒皮,不小心生在外國就叫葛朗台。路小佳在心里豎了一回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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