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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他怎麼來了?

芙蓉默然,听了王嬸子的話,有點傷感了。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後來石米鎮就鬧饑荒,吃不上飯,你爹死的早些,我們都說,是因為那一次你爹背著年姓女人去城里,聞太多耗子藥,所以身上一直沒有全好,身子骨弱,就撐不到最後。」王嬸子開始抹眼淚︰「那時候你娘常說,你爹睡覺的時候,會看到年姓女人的鬼魂回來了,晚上就站在你爹床前,說是要帶你爹一起走,免的他以後受罪,你爹後來可不是吃不上飯,給活活餓死了,病死了。」

葫蘆听王嬸子說什麼鬼怪的,嚇的嗷嗷哭起來。王嬸子也知道自己講的太玄乎了,臉上有歉意,慌忙去哄葫蘆。

楊老爺子將他的小板凳挪到靠牆的位置,自己靠著牆打瞌睡,可試了半天,也沒睡著,倒是王嬸子一把眼楮一把鼻涕的,他實在看不下去了,便抽著煙鍋子道︰「都死去的人了,還提那些做啥,這村里的,你說說,誰不死,這不還留下三個孩子呢嗎?可惜葫蘆這孩子,不像他爹,他爹多老實的一個莊稼人,到葫蘆這里,變了樣了,人人都說,你們白家,是種了一個冬瓜,收上來一個紅薯,葫蘆就是這紅薯。」

芙蓉看看葫蘆,葫蘆一臉委屈︰「我才不是紅薯。」

葫蘆是調皮搗蛋了一些,楊老爺子愛叫他惹禍精,但葫蘆的爹,卻是十里八鄉人人稱贊的。

做晚飯時,茶茶塞了些秸稈到灶里, 里啪啦的響聲,跟小鞭炮一樣,茶茶卻習以為常,她早習慣了,收油菜的季節。將油菜桿放到灶里燒,里面沒有摘干淨的油菜籽也會 里啪啦的炸開,听著跟過年的炮聲似的,茶茶倒很喜歡。

芙蓉拿勺子攪著稀飯,打量著在院子里擇空心菜的葫蘆,他擇了半天,才擇了三四根,其它時間,蹲在地上,拿著空心菜逗螞蟻玩。嚇的一群螞蟻掉頭就跑。

「你說,葫蘆是咱爹親生的嗎?」芙蓉月兌口而出。

茶茶一臉疑惑,一面往灶里塞柴禾。一面一臉正經︰「大姐,咱娘可不是改嫁來的,以前也沒有嫁過人,葫蘆應該是咱爹親生的吧。」

葫蘆顯然听到這個問題了,一臉不快。恨恨的擇著空心菜︰「大姐,你在背後講我的壞話。」

芙蓉拿勺子敲敲鐵鍋︰「我這不是當著你的面講的嗎?怎麼算背後講你壞話。」

葫蘆沖芙蓉做了個鬼臉,吐著小舌頭︰「王先生說,講壞話,打手心。」

看來在葫蘆心中,已有王先生的形象了。

坐在床上。芙蓉看著那件沒做成的衣裳,心中有些發愁,總說趕一趕就做出來了。可不是忙著做飯,便是洗衣裳,便是給菜園子澆水,一直也不得空做,也沒心思做。

已是第三天了。這一天再做不好,葫蘆還得在家里玩。劉氏肯定要說道了。

劉府來人,說是劉會想茶茶了,好幾天不見茶茶去陪她說話呢,所以來叫一聲。茶茶歡快的解上的圍裙,洗了洗手,跟著去了。

葫蘆蹲在灶房門口扒拉他的土豆,土豆是早上燒火時,茶茶在草灰里埋的,這時候剛剛好,又焦又酥。

「葫蘆,你早上沒吃飽嗎?怎麼又扒拉那個土豆?」芙蓉靠在堂屋門口,借著初升的太陽光給王大寶縫衣裳。

葫蘆小心的剝開土豆,聞了聞,噴香,便笑︰「我早上吃飽了,可這個土豆,是二姐給我燒的,不吃就壞了。」

「你二姐去劉府玩去了,你怎麼不跟著去呢?」芙蓉道︰「窩在院子里有什麼好玩。你都窩了兩三天了。」

葫蘆便起身去拉芙蓉︰「大姐,咱們一塊去吧……」

芙蓉當然不能去,手上的衣裳還沒做完呢,若是去了,明兒葫蘆又不能上學。

葫蘆見芙蓉不去,重新蹲到了牆角︰「茶茶姐跟那個小孩玩,不跟我玩,我不去。」

葫蘆嘴里的那個小孩,指的是楊老爺子的大孫子。

葫蘆覺得,茶茶跟那個小孩子親昵,他若跟著去了,茶茶只顧跟小孩玩呢,冷落了他,他便不愛去了。

原來小孩子心里也會吃醋的。

芙蓉只顧著手里的活,便也不理他,任由他去跟土豆玩。

銀白色的針在芙蓉手里,上下穿梭,芙蓉有時候猛縫一陣,又低下頭來重新穿針引線,頭一直低著,脖子果然疼了。

「我愛吃土豆……趙樂愛吃土豆……王大寶愛吃土豆……先生愛吃土豆。」葫蘆跟造句似的,將他學堂里的人從頭到尾的,來了一遍。芙蓉頭也不抬,听他跟唱曲兒似的。

如今葫蘆大些了,也不用到處看著他,他自己在院子里便玩的風生水起,一個土豆都夠他玩半天。

過了一陣子,四周突然安靜了,也听不見葫蘆在那唱曲造句了。芙蓉以為他跑出院子了,將針插在衣裳袖子上,抬頭觀察,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喻只初跟陳九年來了。

喻只初站在自己身邊,動也不動,一臉柔情的看著自己。

這種柔情真讓人害怕,就像初夏枝頭的女敕果子,顫顫巍巍,抖抖擻擻,迎著光芒,讓人想親近而又怕驚動了它。

芙蓉臉紅了。

喻只初的臉更紅。

陳九年將葫蘆擠到了牆角,葫蘆手里的土豆,早已被陳九年拿了去,三下五除二的,張開大嘴,進了肚子,葫蘆欲哭無淚,那個燒土豆,他也想吃,顯擺了半天,沒想到進了陳九年的肚子。他有點委屈,可陳九年高大威猛,葫蘆只敢在心中反抗,卻不敢滋聲。

喻只初替葫蘆出氣了︰「舅舅,你多大的人了,葫蘆的一個小土豆你也搶,真是沒有道德,真是有辱斯文。」

陳九年哈哈一笑︰「舅舅我又沒有讀過書,自然不懂你們斯文人的事,不過。這個小土豆味道還不錯。」陳九年蹲去,撫模著葫蘆的背︰「還有沒有了?要是還有,給舅舅再拿一下去。」

葫蘆搖頭。

芙蓉放下衣裳,準備去倒水,喻只初攔住了︰「我們今兒來有點事,不喝水了。」

陳九年卻進灶房端了個大瓷碗,自己倒了半碗水,咕嚕咕嚕喝了,他在路上一直不停的跟喻只初說話,說的口干舌燥。這會兒嗓子眼里,跟著了火一樣。

半碗水下肚,陳九年才說出了原委。

上一回。說讓喻老爺,喻夫人去蘇府,說說陳九年跟蘇小姐的事,喻老爺倒是答應了下來,但喻夫人卻死活拉不開臉。當初說好了,將蘇小姐介紹給喻只初,轉眼間,要蘇小姐跟陳九年湊在一起,喻夫人心里不爽快,每晚睡覺。都會嘮叨︰「你說說咱們只初哪不好,長相,雖不是上上等。但在懷海,也數一數二。論才學,論知書達理,論……」

喻老爺被她嘮叨的睡不著,便會說︰「論什麼也沒有用了。夫人,蘇小姐不喜歡有才學的人。」

「怎麼說咱只初不比他舅舅強些?你瞧瞧那豬毛臉。沒才學,大字不識兩個,蘇小姐怎麼會看上他?」

喻老爺又得安慰她︰「蘇小姐就喜歡那豬毛臉,誰也攔不住,且九年有九年的好處,怎麼說你是九年的親姐姐,何必再攔著,你也不想他一輩子是光棍漢吧。」

喻夫人也只好同意,只是不想去蘇府,只願意讓蘇懷山帶著女兒到喻府。

喻老爺也成全了。說要給蘇懷山送行,請到府里吃一通酒。

蘇懷山自然答應。

芙蓉道︰「吃酒是好事,你們怎麼還來石米鎮了?」

喻只初道︰「吃飯的時候,沒有女客陪著,到底不好看,你也知道,我娘說話,就那樣,想著你去做陪,還好一些。」

「是啊芙蓉,你幫忙就幫到底吧。」陳九年央求,這可關系著他的終身大事。

芙蓉瞧瞧桌上做了一半的衣裳,有些犯愁,明天可就是劉氏說的三天之期了,可衣裳還沒有頭目,葫蘆早上還在傻不愣登的玩土豆,一點也不知道焦急。

「我這衣裳今兒必須得做好,不然明兒……」陳九年拿起衣裳扔進了馬車里︰「芙蓉,我知道你手巧,走吧,坐上馬車,一面往城里趕,一面做活,兩不耽誤。」

芙蓉也只好去了。

三人剛上馬車,葫蘆就追了上來,自己「吭哧吭哧」要往馬車上爬,馬車很高,芙蓉上車的時候,還得踩著凳子,葫蘆自然是爬不上去的,身子掛在車把兒上,腳下懸空,累的出汗。

馬夫笑起來︰「這小孩,你打算坐在車把兒上進城嗎?」

葫蘆臉都憋紅了,堅持要上車。

芙蓉探出頭來道︰「葫蘆,你去王嬸子家玩兒,姐去去就回來了,你別跟著。」

葫蘆不說話,也不下來。掛在車把兒上打吊吊。

王嬸子听動靜出來,心疼的不得了,一把抱了葫蘆下來︰「怎麼能掛在車把兒上呢,要是摔地上,可就疼的厲害了。」

「嬸兒,我進城一趟,麻煩你看一下葫蘆吧,晌午若是我沒回來,讓葫蘆在你家吃飯。」芙蓉交待。反正葫蘆在王嬸子家吃飯也不止一次兩次了。

王嬸子點頭答應,見車里還坐著陳九年跟喻只初,便點頭示意。

葫蘆卻不願意了,從王嬸子懷里掙扎下來,又扶著車把兒要上車,嘴里喊著︰「大姐,別扔下我。」

「葫蘆,不是大姐扔下你,大姐去辦正事呢,帶著你多有不便。回來大姐給你捎好吃的。」芙蓉安慰他。

葫蘆卻不願意了︰「大姐,我不要好吃的,我就要跟著你。」

喻只初下車,輕輕托著葫蘆的,就把他托到了馬車上︰「就讓葫蘆去吧,他一個小孩,能耽誤什麼事。反正咱們也沒正事,帶一個小孩子,也不打緊。」

陳九年道︰「誰說咱們沒正事,今兒可是正事,葫蘆,你可別給舅舅搞砸了,知道嗎?」

葫蘆忙點頭。只要讓他坐著馬車進城。他什麼都答應。

馬車在石米鎮奔跑的時候,叮叮當當的,葫蘆倒是正襟危坐,一聲不吭,車子里的人多,天又燥熱,馬車簾子掀著,葫蘆看見那些賣魚的,賣菜的,賣糖餅的。又想吃又好奇,害怕發出聲音,就用小手捂著嘴。

等馬車過了石米鎮。往城里奔的時候,陳九年一句「終于出石米鎮了,一會兒就快到城里了。」

這句話就像是小火柴,瞬間點燃了葫蘆這個小炮,葫蘆將捂在嘴上的小手拿開。看到田里有人鋤地,便驚呼︰「哎呀,有人鋤地哎。」

陳九年翻白眼,不說話。葫蘆不是經常看到人鋤地嗎,這麼大驚小怪的。可在葫蘆看來,他是經常看到人鋤地。但坐在馬車上看人鋤地,他還是第一次。

看到河里有人撐船,葫蘆便驚呼︰「哎呀。有人搖船哎。」

看到路上有幾頭牛經過,葫蘆便驚呼︰「哎呀,有牛……」

他看見什麼都覺得新奇,陳九年便拍著他的背︰「葫蘆,你可別哎呀了。你哎呀的舅舅背都疼了。」

馬車上的風很涼爽,呼呼掠過耳旁。像有人在扇著扇子,葫蘆顯的很是愜意,眯著眼,抬頭挺胸,嘴巴嘟著。不說話了。

「葫蘆,你做什麼呢?」芙蓉問他。

「大姐我在吹風呢。早上沒洗臉,吹吹臉上的灰。」葫蘆眯眼回話。

喻只初笑起來。

「葫蘆,一會兒到了喻府里,你可不能亂說話知道嗎?坐要有坐相,吃要有吃相,不喊你,你也不能亂跑,知道嗎?」陳九年生怕他會惹事︰「還有啊,府里台階多,你別磕著踫著,府里的地方大,你亂跑的話,你大姐就找不著你了。」

陳九年苦口婆心,比芙蓉還嘮叨的厲害,芙蓉想要說的話,全被陳九年給概括了。

葫蘆自然听不明白陳九年都嘮叨些什麼,只是不住的點頭︰「我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

葫蘆搖頭晃腦的,踫到了芙蓉的胳膊,芙蓉正忙著見縫插針,給王大寶做衣裳,被葫蘆一踫,手一哆嗦,針刺進手指里,手指流血了。

陳九年輕輕拍了葫蘆一巴掌︰「這回不晃了吧,傷著你大姐了。」

喻只初滿臉的心疼,差一點握住芙蓉的手,想給她吹一吹,手伸到半空,怕陳九年看出來,又縮了回去。

「想幫芙蓉吹一吹就吹一吹嘛,讀書人,縮手縮腳的。」陳九年撇嘴,將頭扭向一邊。

喻只初被他舅舅說的更尷尬了,還是芙蓉自己掏出手帕子,擦擦手上的血。

喻只初卻不願意芙蓉再做什麼衣裳了,將沒做好的衣裳拿起來,看了看,然後輕輕的疊起,放在車廂後面。

陳九年笑道︰「我們只初從小到大,自己的衣裳還沒疊過幾回呢。芙蓉,你看,我們只初都幫你疊衣裳了。可是親手疊的呀。」

喻只初的臉更紅了。

馬車風馳電掣,隨著那些呼呼的風聲,將幾個人拉到了喻府門口。

喻府門口今兒掃的特別干淨,一片樹葉子也沒有。

門口西邊停著兩頂轎子,想來是蘇府上的。陳九年問︰「蘇府上的人來多久了?」

下人捂著腮道︰「來了有半盞茶的功夫了,夫人到處找你們呢,說你又帶著少爺瘋去了。」

每次陳九年帶著喻只初出門,不管是陳九年的主意,還是喻只初的主意,喻夫人只會罵陳九年一個人。

陳九年早已習慣了。

葫蘆個子矮小,喻只初抱著他,將他抱進院子里才放下。

院子里很久沒有小孩子路過,這次見了葫蘆,那幾個打掃院子的,剪草坪的丫鬟,大娘,個個站那看他。

有的說,小孩,過來,給你糖吃。快來快來。

有的說,小孩,你是誰家的呀,長的圓滾滾的真可愛呀。

葫蘆不為所動,緊緊的跟在芙蓉後面,看也不看他們。

陳九年這才放心了︰「葫蘆這才乖嘛,一會兒也像現在這樣,不要亂說話才好。」然後又交待芙蓉︰「一會兒蘇小姐那,就麻煩芙蓉你,幫著多勸勸,多陪著說話。我那個姐姐,我是指望不上了。」

喻夫人一直是高貴冷艷的模樣。這一點,陳九年比誰都清楚。

還沒進大廳,喻夫人便瞧見了幾人,借口說有事,迎了出來,一把拉過喻只初︰「你怎麼又跟他們混在一起?」然後瞪著陳九年︰「多大了?又帶著只初出去瞎混?」

喻只初替他舅舅解圍︰「是我自願跟舅舅出去的,不是舅舅的錯。」

喻夫人已注意到了葫蘆,葫蘆躲在芙蓉身後,只探出個頭來。喻夫人想去揪他的耳朵。他跟一只小松鼠一樣,躲了過去,喻夫人再揪。他又躲了過去。喻夫人便沒辦法了。

「不是說只芙蓉來嗎?怎麼還跟著個小的?這個小的我可知道,不是個省事的。」喻夫人一臉的厭棄︰「屋子里蘇懷山正跟老爺說話呢,蘇小姐也是大家閨秀,你們領他來做什麼?」

芙蓉真想一腳把喻夫人放倒,實在受不了這嘴臉。

陳九年忙打圓場︰「來都來了。大不了不讓他進大廳,讓他去灶房玩。那里不是有楊波,楊波跟他是鄰居,熟的很。」

喻夫人不願意︰「灶房今兒做了不少菜呢,都是些好菜,他這麼小的孩子。在灶房里鑽來鑽去,跟老鼠似的,弄灑了菜怎麼辦?」

蘇小姐見一群人圍著說話。便走到了院子里,看見葫蘆躲著芙蓉身後,便沖他招手︰「來,到我這來,我這有果子。」

一听到果子。葫蘆便動心了,且蘇小姐長的好看。又不凶。

「你叫什麼呀?」蘇小姐問葫蘆。

「我叫葫蘆。果子呢?」葫蘆追問。

蘇小姐笑︰「原來你就叫葫蘆呀,你是她家的人吧?」蘇小姐指指芙蓉。

葫蘆點點頭︰「是她家的人,果子呢?」

蘇小姐道︰「那你叫她叫什麼呀?」蘇小姐又指指芙蓉。

芙蓉心里一緊,喻夫人也緊張起來。

葫蘆道︰「她是我姐,果子呢?」葫蘆滿心想的都是果子。

喻夫人趕緊打圓場︰「他小孩子……說話不利索,他應該叫芙蓉叫……叫娘……叫娘。」

芙蓉尷尬。

陳九年也打圓場︰「是該叫娘……這孩子,一說起果子,就不認識人了。」

葫蘆委屈的道︰「以前我叫娘……可我姐說,只能叫姐……不能叫娘,你們又讓我叫娘……」

蘇小姐見他委屈,便心疼他,讓朱媽媽抱起葫蘆,進大廳去了。

喻夫人傻臉了,她嘮叨了半天,不想讓葫蘆進大廳,沒想到蘇小姐一出來,就把葫蘆弄進去了。

芙蓉趕緊道︰「別看我,不是我讓葫蘆進大廳的。」

喻夫人無奈,只能尾隨著進去。

朱媽媽已經將桌子上的果子端給了葫蘆,那果子棕色,圓圓的,上面灑著好多白芝麻,听說要幾百文一斤,是上等的好果子,喻夫人拿出來撐臉面的,卻被葫蘆給吃了,心中有些不爽快了,拉過陳九年道︰「都是你干的好事,你瞧瞧,那孩子,吃果子,一個接一個的,都不用喝茶水,也不怕噎著,那一盤果子,一會兒就被他吃完了。」

「姐,你也別小氣了,不過是一點果子。」陳九年嘟囔。

蘇小姐分明听到了二人的對話,她對喻夫人沒有好感,也不想跟她多說什麼,只是問陳九年︰「這孩子吃的果子很貴嗎?」

朱媽媽當即卷起袖子︰「我們在京城的時候,什麼好果子沒有吃過,這一點果子既然是給我們小姐吃的,我們小姐或是吃了,或是給葫蘆吃,都是我們小姐的意思,又在那嘀咕什麼?」

蘇小姐點點頭,頭上的翠玉簪子直晃悠。

朱媽媽指指蘇小姐頭上的簪子道︰「就那果子,我們小姐頭上這一支簪子,少說能換百十車。」

喻夫人臉紅了,被朱媽媽給搶白一番,在眾人面前,她也不想顯的小氣,忙辯白︰「葫蘆吃就吃了,吃完了灶房那邊還有,我剛才是說,葫蘆喜歡吃,一會兒臨走的時候,給他包兩封帶回家才是。這是芙蓉的孩子,我哪能虧待了他。」

葫蘆不懂喻夫人在說什麼,也不理會,只管低頭「嘎 嘎 」吃。

蘇小姐冷冷一笑︰「喻夫人不要勉強。」

喻夫人忙道︰「不勉強,一點也不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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