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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嚴坤一的車是怎麼來的

待玉兒在臥室換好衣服再次走進客廳的時候,肉丸兒已經被元威吹得干干爽爽,這會兒正見風使舵,乖巧無比的,依偎在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元威身邊,蜷成一團,眯著眼楮打起了小呼嚕。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舒愨鵡

「吃早飯了沒有?」看玉兒出來,元威看了她一眼,關心的問道。

「吃過了,我和姐姐一起吃的。哦,哥哥,你一大早就從單位出發了,是不是還沒有吃早飯啊?我幫你去熱熱,你稍微等一下啊?」說著,玉兒挽起袖子就要去廚房。因為她這會兒才想起來,家里的車是姐姐開著的,為了回家,估計哥哥早上六七點鐘就得從單位出發,趕進城的班車了。

「哥,你為什麼不再買一輛車呢?這樣多不方便啊?要不,我讓公司派一輛車給你先用著?」這個問題已經困擾玉兒好久了,今天她實在是忍不住了,她轉回身子,走上前去,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元威說。

「我今天開坤一的車回來的。在路上已經吃過了。你不用去熱了」說到這里,元威抬頭看了玉兒一眼︰「你千萬別給我弄輛車來啊!不然別說我,連你都會」死「的很慘!--你來得晚,不知道,你干爹很早以前就給我們全家下過死命令,不許隨便買車,說怕影響不好。你姐姐那是他真的沒辦法,總不能連兒媳婦兒也管啊?再說,冰兒上班遠,沒車也不行。你看,你干媽不也沒有車用嗎?」說到這里,元威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坤一以前也沒車用的,他爹也給他下過死命令的,你不知道吧?」

「啊?那他現在的車呢?」玉兒想起嚴坤一那輛帥氣的牧馬人,好奇的問道。

「坤一那小子就是個天才,這一點兒連我都必須承認。」元威笑了笑,說。「他那個家伙上學的時候,風頭就很勁,在學校可是個響當當的人物。從小在部隊大院長大,從能走穩就天天跟著他爹跑步,練體能了,那專業課肯定是比別的,從地方上考上來的學生強太多了。無論是射擊還是實力對抗,無論是實彈演習還是電腦演示,全學區,只要有的比賽他恨不得獎牌全拿,別說他們學校,就連別的學校的學生提起他,都恨得牙根癢癢。」

說到這里,元威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目光中帶著笑意。「如果只是這樣,其實也就算啦,畢竟家學淵源,這是大家都不得不承認的。可是,這小子,文化課也好的讓人側目!考學的時候是全省理科狀元,分數上個清華北大,都得學校來求他!可他偏偏選擇了上軍校,據說看著他的報考志願表,他們校長都快哭了。--所以說,即使沒有嚴叔叔這層關系,這種學生,一入學,也肯定是各大軍區關注的對象了。」

似乎也感覺到自己的話題越扯越遠,元威趕緊往會拉︰「哦,不說遠了,這個事兒,要說起來,就太長了,回頭你自己問他吧,咱們說車。--要不然說嚴坤一能把人恨得牙根兒癢癢呢!他那就是個十項全能啊!那個時候不是網絡游戲剛剛流行嗎?國內的網游基本上都還是處于模索的階段。而電腦在家庭里也不普及,玩游戲的人更多的都選擇去網吧。」

「雖然是軍校,雖然已經是軍人,可那群小子畢竟還都是孩子啊!休息的時候,這群小東西往往會偷偷的結伴兒溜出去打游戲,時間長了,嚴坤一也跟他們出去過幾次。後來,大概是有一次在玩兒的時候,嚴坤一偶爾說了一句,這個游戲弱爆了,程序編的有問題,漏洞太多。結果引起了其他同學的嗤之以鼻。那個游戲是當時最火,玩兒的人最多的一個。估計他們都覺得,嚴坤一學習好,體能好,軍事素質高這已經天怒人怨了,難不成他還能再開發出個新鮮玩意兒?那還不得遭天譴?!反正,後來也不知道他們起哄,攪纏了些什麼,反正就是打賭,如果嚴坤一能寫個更好的程序就算他贏,不然他就要在全體的民主生活會上跟大家認錯,服輸。」

「結果,他就贏了?」玉兒追問道。

「是啊,結果他就贏了。贏了還不算,他編的那個游戲還引起了好幾個網游公司的哄搶。這在當時可是轟動一時的事兒!連軍報都報道了--一個軍校二年級的學生寫出了最新版的網絡程序。這事兒一出,連總部都開始關注嚴坤一了,還專門派人去學校考察過他。因為學校歸咱們軍區管,所以還是我接待的。不然,我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元威笑著搖了搖頭,語氣中頭一次出現了欣賞的意味︰「嚴坤一那個網游當時值老鼻子錢了。你都不知道,曾經有段時間,學校門口天天聚集了多少家網絡公司啊!學校都恨不得要為他成立接待辦了!最後,還是他爹嚴叔叔實在忍無可忍了,給他下了最後通牒,讓他一個星期之內,把這個玩意兒自己想辦法搞出去,不然就開除他!--當兵的人不能經商,這一點你知道吧?」元威問玉兒。

「不知道。」玉兒實話實說。

元威一愣,看著玉兒無奈的搖了搖頭︰「你現在怎麼說也算是這個圈子里的人了,以後不用多說,你也會一點兒一點兒都知道的。反正,就是嚴坤一肯定不能自己留著這個游戲開公司,他媽媽做的生意跟這個也不沾邊兒,留著也沒用。他又懶得去應酬,他爹的命令一出,當天他就做了順水人情,免費送給他一起長大的一個發小了。這可是天上掉餡餅兒啊,還是能砸死人的那種!人家覺得不過意,趁他爸爸不在家,直接買了一輛車,開到他家里,扔下就跑了。那個時候嚴坤一還在學校上課,壓根就不知道!--再然後,連嚴叔叔拿他也沒辦法了,畢竟,都是熟人,退回去肯定也沒人收,再說這也是他兒子辛苦勞動換來的不是?」

「原來是這樣啊!」玉兒點了點頭,終于明白,為什麼嚴坤一可以開車,哥哥卻一直沒有車,來來回回要麼姐姐去接,要麼做班車回來。想到這里,她不禁伸了伸舌頭,好險!剛才自己還想著以後從公司派個車每周管哥哥的接送呢!--那要是讓干爹知道,還不得派人拎著自己的耳朵,叫過去好好跟自己談談心?!想想每次和姐姐回家,干爹只要在家,再忙都會拿出專門的時間,和姐姐進行思想交流,美其名曰掌握他們的思想動態。--那真是自己年齡小,又在上學,接觸的人不多,干爹認為自己圈子窄,不會有什麼問題,才放了自己一馬。可如果自己真的傻乎乎的弄輛車給哥哥--玉兒猛地打了個寒顫,不敢往下想了。

「對了,坤一出差了,你知道吧?」元威忽然想起來了。

「嗯,他走的那天跟我說了。可是從那以後,已經好久沒有再跟我聯系了。」說到這里,玉兒低下了頭。

「哦,他肯定是跟你聯系不上。」元威很習以為常,很自然的對玉兒說。

看玉兒抬起了頭,疑惑的看著自己,元威這才忽然想起,這個妹妹可能根本不了解他們平時的工作狀態。于是,只好很認真的開始跟她解釋。

「啊,是這樣的。坤一他們最近任務比較重。你可能也知道,上次你去給他送飯的時候也看到了,最近他們在配合軍區進行一項大的任務。這次任務是全軍性質的,具體什麼內容也不跟你說了。你只要知道,他們處已經分成好幾個小組,分散到軍區所分管的各地去執行任務去了。」

說到這里,元威看看玉兒那眨巴眨巴的眼楮,那欲語還休,糾結不已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一下︰「坤一是他們處主管被裝的負責人,肯定是要去最艱苦的地方。咱們軍區,最艱苦的地方要麼在遠海,要麼在深山,沒有信號,沒有通信都是很正常的嘛。你放心,他比你操心,一有機會他肯定第一時間和你聯系。」

難得有人這麼了解嚴坤一的近況,玉兒這會兒也顧不得害羞了。她追著元威問︰「哥哥,那你知道他現在在哪里嗎?你說的是最艱苦的地方,那--會不會有危險啊?!」

「他最近在哪里,我還真說不上。」元威想了想說︰「上個星期我們周會的時候,他們處長倒是通報了一下他們的近況。據說,那個時候他在濱港。」

「濱港?」玉兒想了半天,還是不知道是什麼地方,于是又問︰「哥哥,你倒是說清楚啊,這個濱港又是哪里啊?!」「濱港,是一個很小很小的海島,小到在地圖上都可以忽略不計。可是它又是我們的邊防島嶼,是必須派兵駐扎的。那個島上只有幾公里的範圍,目前駐扎著一個班。說是一個班,其實還不是滿員班,應該也就是一個干部,兩個戰士,最多的時候也只有三個人。--所以,一般人壓根就不知道有這麼個地方,你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那他去那里干什麼?」

「哦,我不是跟你說了,他們這次去是有任務,要做一次大調查,要求他們走遍軍區所有崗位--也包括濱港。據他們處長說,因為他們到達的時候有風浪,補給船靠不了岸,他們一共出發了三次,都是在海里漂了半天也上不了島,最後是直升飛機給空降下去的。呵呵,估計這次,坤一他們受老鼻子罪了。--想當年,我坐了一次補給船去濱港,一路上都把我給吐死了,還是在沒啥大風浪的情況下。--他們坐了三趟!哦,不對,往往返返是六趟。--還有風浪!那船不知道得顛成什麼樣兒了,這可不是海訓時那種大船,這是小艇,搞不好,會時刻上演月亮彎車的。」

元威說著說著來了興趣,仿佛這是一個很有趣的話題,目光中充滿了幸災樂禍,對于他來說,或者這種事情已經習以為常,平常到可以拿來開玩笑的地步,他壓根沒

有一點同情的意思在里面。--可對于玉兒,光想一想,就已經讓她擔心的心都顫了。

「那,哥哥,你剛才說--要空降,這有是什麼意思啊?是不是就是直升機把他們當做包裹一樣扔下去?!」玉兒說著,目光開始迷離,她的眼前似乎出現了嚴坤一被當做空降物資一樣的給從半空中扔下去的情景……瞬間,她的臉色更加的蒼白了。

「哪兒啊!你當他是石頭啊?那麼扔下去還不給摔粉碎了。」看著玉兒那已經嚇得發白的小臉,元威發現,這姑娘是經不起嚇的。他趕緊放緩了語氣,開始安慰玉兒︰「你想多了,沒你想的那麼夸張。如果風浪不是太大的情況,直升機是可以降落的。那就是絕對安全的。就算不能降落,也會飛到低空,用軟梯放他們下去,下面也會有人接的。你放心,這些項目都是我們日常訓練的科目之一,對于坤一來說,是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他閉著眼楮都能搞定的。沒啥可擔心的啊!--哦,對了,這都是上個星期的事兒了,他們早就已經完成任務,安全離開了。不然我哪里會知道?--你這會兒害怕個啥?」

元威的話讓玉兒終于松了口氣。她听完最後一句,不由使勁的瞪了元威一眼,氣鼓鼓的說︰「哥,你說話能不能不要大喘氣啊?!你直接告訴我他安全離開不就行了?說了這麼半天,你成心嚇我不是?!」

看著林玉兒同學這明顯的過河拆橋,了解完情況就馬上翻臉不認人的模樣,元威被噎得瞠目結舌。--「這,不是你問我的嘛?」

「我問你,你直接告訴我結果就好了,干嘛告訴我過程?嚇死我了!哥哥,你就故意嚇我吧。哼,待會姐姐回來,我跟她說,你欺負我!」說完,玉兒似乎也發覺到了自己的強詞奪理,不由羞紅了臉,扭頭回房間去了。

看著玉兒害羞的模樣,元威也有了頑皮之心。他看著玉兒的背影,故意用她能夠听到的聲音大聲的,故作自言自語的說道︰「唉,這怎麼正反都是你的理兒啊?!什麼都不是,還是因為某人不在,讓你惦記了。看來還是老話說的對啊!這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了仇。--看來,我也得跟你姐姐說說,這是到了該準備嫁妝的時候了吧?!」

一句話說的在屋子里的玉兒大囧,她在屋子里轉來轉去也找不到能夠回嘴的話,可是又不能不反駁,不然倒顯得跟她默認了似的。

玉兒急了,沖出去站在元威的面前,直瞪著他說不出話來。難得今天元威心情好,又故意要逗她,便不免有意的惹她︰「怎麼,你有話說?」

玉兒嘴張了又張,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她一步跨到元威跟前,抓起旁邊睡得死去活來,四腳朝天的肉丸兒,朝著元威使勁瞪了一眼︰「哼,不讓我們家肉丸兒跟你玩兒了!」說完扭頭就走!留下元威在身後發出一陣爆笑聲。

冰兒進門,正听見元威的笑聲,不由好奇︰「難得啊!你們倆在一塊兒怎麼能夠鬧成這樣?有什麼好玩兒的,也說出來讓我听听?」

元威正要張口,玉兒從里屋直沖了出來,臉漲得通紅︰「不許說!」

一句話說的冰兒八卦之心大起,她理都不理旁邊直跺腳,急得要死的玉兒,把臉湊到元威的面前,滿臉涎笑的對他說「老公,老公,快說,快說,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看著冰兒那滿臉的孩子氣,元威寵溺的拍了拍她的小臉蛋兒︰「沒什麼,你妹妹恨嫁了。讓你給準備嫁妝呢!」

「哥!」元威的話還沒說完,玉兒一個靠枕就砸了過來,把沒有絲毫準備的冰兒嚇了一大跳!玉兒才不理她,瞪著元威氣呼呼的說道︰「我再也不理你了!」說完扭頭回房,重重的關上了房門。

「這妮子瘋了?!」冰兒拍了拍自己嚇得砰砰跳的小心髒,扭頭看著玉兒緊閉的房門,問元威︰「你難得回來一次,怎麼惹著我們家大小姐了?」

「哈哈哈哈,玉兒太好玩了。」元威樂得夠嗆,難得如此好心情,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跟冰兒說了一遍。

「笑個鬼啊笑!」冰兒听完,拿手在元威的腦門兒上重重的一戳。「你們這些男人啊!永遠不會懂得,你們出門在外,家里人到底有多擔心!」

冰兒說著,又看了看玉兒緊緊鎖住的房門,把聲音放低,輕輕的嘆了口氣,對元威說︰「玉兒是一個多害羞的孩子,你還不知道嗎?能夠張嘴問你情況,她得鼓起多大的勇氣啊!那肯定是她已經擔心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你還逗她,她這會兒不知道多尷尬呢!」

說到這里,

冰兒又看了一眼元威︰「到現在你還不明白,我當初為什麼那麼的阻攔我的妹妹和坤一談朋友嗎?有我一個軍嫂還不夠,我們家這一輩兒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了,難道個個都得當軍嫂?!--你們,在外面為了自己的事業也好,為了自己的追求也好,拼搏奔忙的時候,永遠也不會明白我們在家擔驚受怕是什麼滋味。」

听了冰兒這一說,元威也楞了。剛才光顧著逗玉兒,他可根本沒有想這麼多。「那怎麼辦?要不,你去勸勸她?」元威看著玉兒緊閉的房門,有點不知所措,求助的看著冰兒。

「勸什麼勸,她就是害臊了。這也要勸,那以後日子長著呢,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啊!」冰兒看了看玉兒的房門,不無同情的說道︰「她既然選擇了這個人,就得接受這種生活。這種事,只能靠她自己慢慢的去習慣,習慣了也就好了。」

玉兒這會兒在房間,拿出了嚴坤一上次留下的那把瑞士軍刀,在手里細細的摩挲。

剛才雖然鬧了一出,可哥哥的那番話還是讓她的心放下了不少。哥哥說了,會很艱苦,可是不會有危險。玉兒在心里慢慢的自我安慰著。

想了想,玉兒從大衣櫃的抽屜里翻找了半天,翻出了前段時間她收集的,冰兒新買包包的外包裝--一塊黑色的反毛絨防塵袋。

記得當時她向冰兒要的時候,冰兒還甚是不解,不明白她要這種東西做什麼?為此還笑稱她是個小撿破爛兒的。

可是玉兒知道,有些東西合適就是合適,即使你為此特意去買,也不見得比這個更好。

玉兒拿出針線簸籮,找出剪刀和劃粉,把瑞士軍刀在布袋上比劃了半天,開始認真地裁剪起來。她想趁著周末有空的時候,給嚴坤一心愛的寶貝兒做一個刀袋兒。這樣,即使再隨身攜帶,也不會把衣服口袋磨破了。

還記得那天,她順手幫嚴坤一把衣服口袋給補了一下,嚴坤一那驚喜的表情。似乎她做了什麼天大的好事,讓他感到了由衷的幸福。--針線活兒,對于玉兒來說,做了這麼些年,已經不算什麼事情,似乎已經成為了她的一種本能,天生與之俱來的。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就這麼一點兒小事,能夠讓嚴坤一感到那麼開心。

當時她沒有說什麼,只是把這份驚訝埋藏在了心底。然後順便留下了嚴坤一的這把小刀,想著找時間細細的,精精致致的給他繡一樣東西。

玉兒比劃了半天,又靜下心來仔細的想了想,選出了金色,白色還有寶藍色的絲線,慢慢的一針一針細細的開始繡了起來。

這一繡就是一上午,一直到冰兒敲門叫她出去吃午飯的時候,玉兒才驚覺原來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連一直酣睡著的肉丸兒都已經醒過來,圍著她的腿哼哼唧唧的鬧著要食兒吃。

玉兒揉了揉酸澀的雙眼,又在自己已經坐的麻木了的腰上輕輕的錘了幾下,才慢慢的走出了房間。

一出門,玉兒立刻聞到了一股撲鼻的甜香,是她最喜歡的海帶百合綠豆沙的味道。

玉兒清楚的記得,家里是沒有海帶的,更不用說新鮮的百合。看看在廚房內忙碌的元威和冰兒,她想了一下,不由的笑了,這是哥哥在用自己的方式向自己表示友善吧!

想到這里,一陣暖意涌上心頭,玉兒微笑著走進餐廳,開始幫忙擺放餐具,搬凳子。三個人一起享受著這忙碌的閑暇時光。

看了看窗外,不知何時天空已經變得晴朗。雖然是十二月份的天氣,可那艷陽,也如同在三月的春日一般,透過玻璃,散發著融融的暖意……

接到李安妮的電話時,連芸微微一愣,但馬上就釋然了。她知道,該來的總是要來的,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躲避不是辦法,肯定是得坦然面對的。--所以,她沒有嗦什麼,只是確認了一下李安妮說的時間與自己的課時安排沒有沖突,就干脆的答應了。

放下電話,李安妮望著話筒,久久的不能回神。

打這個電話,李安妮是下了半天決心的。自從那天鮑浩然勃然大怒,不給她留一點臉面,和她大吵了一架之後,李安妮知道,這個事情到了該解決的時候了,再也拖不得了。

看著自己雖然用冰敷了那麼久依然腫脹的面孔,再擦干順著嘴角流出的血跡。坐在洗手間的李安妮,想死的心都有了。她不明白--這個就是這麼多年對自己親熱有加的老公?這個就是自己死心塌地跟了他三十多年的,相依為命的男人?!--自己到底是

犯了多大的錯誤,他如何下得了這麼狠的手?!

李安妮覺得自己的心拔涼拔涼的,她永遠不會忘記鮑浩然臨上樓之前說的那句話︰「老婆,是隨時都可以換的!」想到這里,李安妮忍不住慘笑了一下,即使鮑浩然說的是氣話,但這句話出口,他們之間也就沒有什麼情分可言了。

可是--鮑氏集團的太太這個身份李安妮永遠也不會放手!且不說這里面也有她的一份心血。即使是為了自己的兩子一女,她也絕對要把這個身份,這個名頭牢牢的握在手里!--想分她的孩子們的財產?沒那麼容易!

想到這里,李安妮也想通了。想當初,她恨連芸,恨連子玫,除了因為她們傷害了她作為一個妻子的自尊之外,更多的原因是因為她深深的愛著鮑浩然。每次看到那兩個人,就仿佛看到了鮑浩然背叛她的證據!這才是她真正無法忍受的原因。--可現在,這樣的男人,還要來做什麼呢?不要也罷了!

他既然那麼惦記著這對母女,隨他去吧。李安妮現在對鮑浩然,已經沒有了一點爭搶的**了。只是,前提條件是不能讓她們有機會動搖自己孩子的根基。哪怕僅僅是作為一個假設敵也不可以!連芸來到了李安妮與她相約的咖啡廳,看了看四周的環境,內心了然。看來李安妮是有備而來的,她把地點安排的這麼靠近學校,應該是希望自己隨時能夠想到女兒,她是想拿子玫來提醒自己,好讓自己想到女兒而有所顧忌吧。

今天的李安妮是盛裝出現的。只見她身穿今年新款黑色香奈兒四平針高級針織連衣裙,外套同系列小香瓖皮外套,脖子上套了大串的珍珠項鏈,長發盤在頭頂,一絲不亂,妝容更是整齊規整。在她旁邊的衣架上,還掛著銀白的雪貂皮草。

這才幾月份,都到了穿皮草的季節了?連芸輕笑了一下,走上前去,在李安妮的對面站定。

這個咖啡廳李安妮其實也是第一次來。之所以選在這里,一來,不是熟悉的地方,遇到熟人的幾率就低一些。畢竟,這也算不上什麼好事,她不想太多人知道。再有,這里距離孩子的學校比較近,偶然抬頭看一下,心里就會多了幾分斗志。

李安妮還在沉思,眼前多了一片陰影,抬頭看看,連芸已經站到了她的面前。

李安妮示意連芸在對面坐下,看了看她簡單的妝容。連芸外面穿了一件黑色修身羊絨大衣,月兌掉之後里面是一件普通的白色羊絨套頭毛衣,下面配寶藍色雙面絨半裙,黑色半靴。一頭黑色直發只是用了一個藍色絲絨的發卡隨意的卡在了腦後,整個人顯得清爽無比。

「好多年沒有見了,你還是這麼年輕。」李安妮看著連芸,感慨的說。

連芸笑了一下︰「我想鮑夫人今天約我來不是來聊天喝茶的吧?所以,我們直接步入正題就可以了。場面上的話就不用了。」

听到連芸這麼干脆直接的話語,李安妮不由愣了一愣。這還是當年那個只會抱著女兒哭,只會拼命的撲在女兒身上,認自己拳打腳踢的連芸嗎?

「你變了。」李安妮看著自己面前這個雖然看上去還很年輕,可面容中露出的卻是難得的樂觀,淡定,堅強的女子,不由又追問了一句︰「你今年多大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只有三十六歲吧?」

「是啊。」連芸端起面前的檸檬水,淺嘗了一口,淡淡的回答︰「子玫今年已經十八歲了,當年,我也不過十八歲。」

看著對面的連芸,听著她淡淡的,卻充滿了滄桑的話語,李安妮平生第一次感覺到,當初的自己--似乎錯了。當年的她,還那麼小,居然是和自己的女兒現在相同的年齡啊!

李安妮伸出了手,忽然抓住了對面的連芸的手。這個動作,顯然出乎了連芸的意料,把她嚇了一大跳!她本能性的一下子把自己的手縮了回來,抬眼驚恐,疑惑的看著李安妮。

看著連芸的動作,李安妮尷尬的收回了手,不自然的笑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對連芸說︰「對不起,嚇著你了。--我只是忽然覺得,當年,我做錯了,這麼些年,委屈你了。」

李安妮的忽然示好顯然與連芸事先所預想的大大的不一樣,她一時反倒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才好。她只好就那麼靜靜的坐著,等著李安妮繼續的往下說下去。

「連芸,我想,你可能從來沒有愛過鮑浩然吧?」李安妮拿起自己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大口,仿佛同時咽下的還有自己滿月復的苦水。

「可是我不同。我跟他風里雨里闖蕩

了幾十年,同甘共苦,再苦再累,再艱難都沒有放過手,原因只有一個,我愛他。」

「和他在一起,受苦我跟著挨,享福也和他在一起。這是我覺得最幸福的所在。所以跟著他,我從來沒有顧忌,我過得很肆意。我一直認為我有一個全天下最愛我和最值得我愛的老公。不因為貧富而改變。--可這一切,卻因為你的出現而打破了。」

「我恨你,是你打破了我心里最驕傲的部分,你讓我知道,我一直引以為豪的,來自于老公的深深的愛只是一個幻境。所以,那個時候,當我知道了你的存在,我的第一個反應,恨不得殺了你!」

說到這里,李安妮自嘲的笑了笑,看都沒有看連芸一眼,低著頭,拿著小勺在咖啡杯子里無意識的攪合著︰「這麼多年,我刻薄你,其實也是在刻薄我自己,每次想起你,無論是什麼時候,我依然會渾身發抖,你和你的女兒,在我家,是一個禁忌的話題。我以為我能夠忽略你們,可我心里知道,你們無處不在。」

「可是這幾天,鮑浩然在家里跟我鬧,跟我吼,讓我忽然明白,這一切跟你又有什麼關系?!男人的心,走了,就再也追不回了。」

李安妮抬起眼,看著對面的連芸︰「不怕你笑話,我死死的把了幾十年的感情,我當做命一樣的感情,因為你,徹底的不在了。而你和他,這十幾年來,也就見了那麼一面。」

說到這里,李安妮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兩顆豆大的淚滴順著眼眶流出,直直的滴到了她面前的咖啡杯里。

李安妮這一番訴說,讓連芸有了那麼一點無所適從。她來的時候是做好了迎戰準備的。在她的心里,李安妮是無比強勢的所在,--可她今天鬧這麼一出,連芸反倒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我想,你弄錯了。」連芸看李安妮那副悲愴的樣子,略有些不安的說道。「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搶你的丈夫,即使是當初,我也從來沒有過這個意思。」

說到這里,連芸也有些激動,她抑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看著李安妮︰「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說了,我想你今天來找我也不是來拉我訴苦的吧?咱們有事說事吧,都忙,也別耽誤工夫了。」

看連芸一副冷靜的模樣,李安妮也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平靜了片刻,注視著連芸說︰「明人不說暗話吧,今天我找你來,是想告訴你,鮑浩然我可以不要,你們是重新在一起也好,或者老死不相往來也罷,都沒關系,我不會再介意了。」

連芸靜靜的听著,沒有打斷李安妮,耐心的等著她繼續。

「只是,你不能進門!」說到這里,李安妮抬眼看了看連芸,看著她面無表情的樣子,似乎自己也覺得這話說的有失顏面,不禁又跟了一句解釋︰「我可以不在乎鮑浩然,可是我還要考慮我的孩子。再怎麼說,他們也是鮑氏集團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說到這里,李安妮面露肯色︰「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夠遠離我們的生活。子玫也長大了,你們完全可以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無論是要到國外,還是去外地上學,只要你們商量好,我一定盡全力的支持。--連芸,只有你們能夠離開,離我們的生活遠一些,算我求你。」

李安妮的話讓連芸有點迷惑,她真的有點沒弄明白這李安妮到底是鬧得哪一出?她不是應該繼續扮演所謂的大婆兒,用一副凶神惡煞的面孔站在自己面前,聲嘶力竭的指控,咒罵,讓自己滾出她們的生活嗎?

可現在,居然會是這樣?這是李安妮發明的新方法?亦或是真的如她所說,她對鮑浩然徹底的失望了,僅僅是想保留住屬于自己孩子的份額?

可是,不管怎麼樣,現在的局面,對于連芸來說,都比想象中的要好的多,她原本也沒想和人家爭什麼不是?

「你想多了。」連芸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面,那個厚厚的脂粉也已經掩飾不住的面色蒼老的李安妮,心里忽然有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雖然她自己都知道這種感覺很荒謬,可是,不管怎麼說,她們兩個,都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在謀求權利的媽媽,盡管,謀求的東西並不一樣。

想到這里,連芸的心里不由的軟了一下︰「我不知道你從哪里打听到的消息。今天我正式的告訴你,不管是我還是子玫,對于你心尖尖上的鮑氏集團的名號從來沒有在乎過,更加沒有和你爭搶的意思。」

「這麼些年,我和子玫過的很好,當然,如果沒有你們的騷擾,我們會過得更好。」說到這里,連芸抬眼看了看面露尷尬的李安妮。「前幾天鮑浩然去找過我,我也和他說的很清楚了,子玫是我的女兒,是我連芸一個人的女兒,和鮑家,和鮑浩然沒有任何一丁點的關系。他不用心存僥幸,子玫不可能認他,我也不會答應。」

「至于你說的距離你家遠一點,這也正是我的心意。」連芸譏諷的笑了一下︰「對于你們當做是香窩窩的東西,對于我們來說,一錢不值。所以--這些話你不應該找我來說,你應該去找你的老公鮑浩然去說。--而且,如果因為你的幫助,讓他能夠遠離我們的生活,不再騷擾我們,我將不勝感激!」

說到這里,連芸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李安妮︰「無論你有多委屈,不是因為我造成的。相反,是因為去探望你的兒子,才造成了我和我的女兒終生的不幸。所以,對你和你的一家,我們心里充滿的只有鄙視和無比的厭惡。」

「對于你剛才的提議,我會考慮,等子玫高中畢業,看孩子的想法,她無論是要求出國還是要離開這個讓我們傷心的城市,我都會隨了孩子的心意。--但是,這是我們自己的事情,和你們沒有半毛錢關系!你也千萬別拿這個來要挾或者誘惑我。不然,適得其反就不是你能控制的了。」

說完這些,面對著目瞪口呆的李安妮,連芸看都不再看她一眼,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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