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雪落見這兩人雖行止粗獷,面上卻都正義昂然,立時驚喜至極。看來靳羲當真收到了自己的信,找人來幫她了。她現在就只想離開這個鬼地方,以後再也不來了。
她壓抑激動的心情,連忙走出牢門。
「這木枷?」獄卒手里拎著一個木枷,猶豫著問。
「有我們哥兒倆,還用得著這破玩意兒?」那黑臉侍衛怒道,怪這獄卒看不起自己。
「一個嬌滴滴的大姑娘,我們兩個還能看不住?」那「龜兒子」也大聲說。
「是是是,是小的舌頭缺口兒,說錯了話,兩位爺千萬別怪罪。」那獄卒平日里趾高氣昂,現在卻像只老鼠。
牧雪落見到這一幕後,看向那兩個膀大腰圓的侍衛時,不免多了幾分善意。
獄卒鎖好牢門,四人便要離開。
「雪落姐。」菊香突然撲上欄桿,眼中含淚,「雪落姐,我阿媽還等著我,雪落姐,我阿媽就住在西城榆樹口。我要是出不去了,你把…………」說到這里,淚水盈盈,哽咽不止。
牧雪落安慰的話還沒說出口,就听那黑臉侍衛叫道︰「這丫頭好生聒噪。」他聲音本就極大,此時又是惡狠狠地盯著菊香。把菊香嚇得立時止住哭聲,大眼含淚,看著牧雪落。
牧雪落知道這兩名侍衛不喜女兒情態,也不好再多安慰什麼。她對著菊香用嘴型說了兩字「放心」。說完便回過頭,與另外三人一同出了這間獄室。
鐵門剛落鎖,就有人叫罵出聲︰「這人白長那麼漂亮,心腸忒也狠毒!好言好語騙我們把話都說了,到最後自己走了。」
「唉,我本也沒指望有人能救我們出去。」那說話很酸但監也嘆。
「雪落姐不會丟下我們的。」菊香心里也自惶恐,但仍堅持著。
「我們都被她騙了!這個狐媚的騙子。」
「妹妹,你想想。她出去了,還犯得著回來管我們嗎?」有女聲對菊香說,話中盡是絕望之意。
一時間罵聲嘆聲不斷。
「不會的,不會的。」菊香手握欄桿,指節發白。整個身子滑坐到地上,眼神怔怔看向鐵門。
「就算那丫頭騙了你們,于你們有什麼兩樣嗎?」突然,牢房深處傳來一個女聲,聲音蒼老疲憊,卻自有一分威嚴。這獄室除了關押眾人的三間大牢,就只有那位單獨用餐的「大人」,這話,必然就是出自她口。
眾人听到這話,不由得想到自己諸人,本就是作為棄子,沒什麼希望了。那位姑娘來了又走,和自己有什麼關系呢。就算她問了他們話,說她有辦法,他們也並未十分相信吧……
一時間,牢房陷于一片沉默。
牧雪落跟隨兩個侍衛出了牢。重見天日,她心中激蕩。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因為看到天空白雲而如此滿足。
兩個侍衛引著她走向木柵欄口,那里栓了三匹駿馬。
「姑娘,會騎馬不?」黑臉侍衛問,他就算正常說話都像是在大聲威喝。牧雪落到險隊伍中,也有一個跟他很像的人。那人力大無窮,許多石門機關都是他解決的。所以牧雪落對這黑臉侍衛的聲音並未不適,聞言點頭,當先躍上一匹馬。
「功夫不錯。」那「龜兒子」笑呵呵地贊道。隨即二人也都上馬,三人打馬狂奔。
路上,牧雪落得知那黑臉大漢名叫烏冬,那「龜兒子」叫包北。牧雪落听到「包北」這個名字時,還偷偷笑了一會兒。這一身腱子肉的大汗,偏要叫什麼「寶貝」,笑死人了。
「姑娘,我們大人接到消息,說你知曉案子內情,我們兄弟趕忙過來提你出來。一會兒到了廷尉寺見了大人,你可得全說出來。」烏冬嚴肅地說。
「你們大人是廷尉?」牧雪落問。廷尉就是專門斷案的,算是司法的最高官了。
「張廷尉可不是我們大人,我們大人是御史大夫,鐘居水。」包北咧嘴笑,手抓馬韁偏不看路,側頭瞧著牧雪落。他極愛看這美貌的小姑娘,那臉像要捏出水來。
「鐘御史?」牧雪落想起昨日在瑜琉宮那位義正言辭的中年男子,難道他是靳羲的人?
「姑娘,你都知道什麼?跟我們哥倆兒先說說。」烏冬問,說完側身看包北,見他垂涎三尺的樣子,斥道︰「瞧龜兒子那死樣子!」
包北回身對罵︰「我是龜兒子,那咱兄弟幾個,誰都不得好!都是龜兄弟。」
牧雪落不禁失笑。
包北在馬上瞥見美人一笑,只覺得春風化雪,心情無比舒暢,說道︰「姑娘,你給我倆說說,我倆知道的多,讓老二老三他們眼氣。」
「我說程衛尉是被冤枉的,你們信不信?」牧雪落一邊控制馬韁一邊側頭說。
「信!」兩人一起答道。聲音之大,震得牧雪落差點翻下馬。
「程大人是好官,跟咱大人一樣。」烏冬看著牧雪落說。
包北也狂點頭,說︰「姑娘要是能救得程大人,咱大人一定感激死你了。孫賢譽那龜兒子抓住程大人不放,真他的。」
「孫賢譽?」牧雪落疑惑,這名字怎麼听怎麼是個好官吧。
「龜兒子郎中令!」烏冬怒道,「他當真是龜兒子。」
牧雪落挑眉,原來是那個打她主意的胖子。問道︰「他怎麼說?」
「他說程大人發現外人入了宮禁,怕被人發現,就要偷偷把人押出去。人家姑娘反抗,武庫署的人就把她給殺了。」烏冬恨恨地說,「我們兄弟不知道發生了啥事,但只要是他們對付的人,鐵定都是好人!」
「那死者的尸體呢?查驗了嗎?」牧雪落忙問出自己最關心的事。
「尸體?」烏冬怔住,偏過頭去看包北。
包北臉上呆呆的,半天才說︰「大人忙著收拾那孫賢譽,哪還管什麼尸體?」
牧雪落心中一緊,不知道這尸體怎麼樣了。他們可別只顧著凶器,不管尸體啊。
三人一路疾行,不一會兒就到了廷尉寺。栓好馬,三人走進大門。
牧雪落以為她們會讓自己上堂,結果剛進大門就被那兩人帶著右拐,到了一處偏屋。
「大人,雪落姑娘我們給你帶來了,她說程大人是冤枉的。」烏冬一進屋就拱手恭敬說道。
牧雪落這才看到屋中小椅上坐了一個男子,藍色官袍,濃眉緊皺。這人正是鐘御史,鐘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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