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牧雪落這一路都在思索自己今後當要如何,哪想到突然被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仙師……」她遲疑著︰「您說……什麼如何?」她見到天顏?她被他輕松送人?還是……她關于皇帝身份的懷疑?難道他發覺什麼了嗎,是自己當時太過震驚,被他瞧出來了?
靳羲瞧著她的神色,靜默了片刻,說道︰「也罷,過些時日再說。」語畢接過水杯,輕輕喝下。
牧雪落聞言,心中重重憂慮被一片無奈壓下,只能暗暗撇嘴。神棍還是神棍,自古神棍都喜作高深之態……只不過,自己還沒找到機會從他身上探听回去的消息,想到這些,牧雪落覺得心中又有些煩亂。
「仙師」門外傳來苓蘭的聲音,她才是今日當值之人。
靳羲放下水杯,輕輕點頭。牧雪落連忙過去開門。
苓蘭進屋,垂首說道︰「皇帝陛下傳了口諭來,召仙師和雪落姐姐明日……西林隨行。」她說到後來竟然有些吞吐。牧雪落心下疑惑,苓蘭怎麼了?
誰知仙師大人聞言不去看苓蘭,反倒抬頭看向牧雪落。若有所思地盯了她好一會,盯得她身上發毛,這才揮手︰「你先下去。」
苓蘭躬身後退,關上屋門。牧雪落暗道可惜,竟然不是叫自己下去,她可不想繼續被這麼盯著。
她不需抬眼就知道他仍沒將目光移走,終究還是沒了耐心,問道︰「仙師還有什麼吩咐嗎?」
「你過來。」男子飄忽的語調將她的思緒打亂。她連忙走到近前。
「伸手」他又說。
這下牧雪落遲疑了,他還要模手?雖然眼下是他的侍女,她也不……不怎麼抗拒和他接觸,但這……總還是不太好吧。
這時靳羲的手已經抬起。牧雪落看著他的手,心中雜念突然都消散了,只留上一次交握時體會過的暖意。她的手暖,所以踫觸他人時,向來觸手清冷。唯獨他,能給她暖意。
牧雪落的遲疑一瞬間消失殆盡,伸出手放進他的掌中。果然,如跌進一池溫泉。她舒服地眯起雙眼。
靳羲這時露出思索之態。他想了想,將她的手放開。
牧雪落離開他的掌心,有一瞬間的失神,不知所措地望向他。靳羲的目光從她的手上挪開,看向別處,緩緩開口道︰「西林,是皇家狩獵之地。」
牧雪落听不懂他的意思,狩獵就狩獵唄,不就是陪同嗎?
「明日是滿月之日,我會在樓頂祭天,整日不出。」他淡淡道。
「啊?」牧雪落這才听出門道︰「可是陛下說讓你……讓仙師和我一同隨行啊。」怪不得剛剛苓蘭那丫頭吞吞吐吐,原來仙師明天不能出門。
「陛下對我的習慣自然知曉。」他似笑非笑。
那豈不是說,陛下本就是想挑她伴駕?牧雪落開始續加速,這可是個試探皇帝的好機會。身邊沒有這位仙師在旁管束,她可自由許多。不知不覺,她臉上出現興奮的表情。
她的變化全被靳羲收入眼底,他並不說破,開口道︰「陛下善猜忌、易怒,性情不定。」
牧雪落被他拉回思緒,靜靜听著,他這是囑咐自己要小心謹慎服侍陛下吧!這話雖然有些大不敬,卻是句句屬實。上次一面,女皇帝的暴脾氣給她的印象極深。
「你不要想得太簡單。有些事情不可為,便不能為。」他依舊語氣淡淡,「有些話,不可說,便不能說。」
牧雪落听到這里,心中疑雲頓生。于是抬頭去看他。
仙師好整以暇,表情絲毫不變,卻說出了一句讓牧雪落大驚失色的話︰「我知道你從哪來,不過……」似乎不知道牧雪落有多著急听他的後半句,他慢條斯理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又將水杯輕緩地放回桌上,才繼續說︰「不過,我希望,這件事只有我們兩人知道。」
牧雪落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他這話,說的就是自己的來歷吧。
他真的知道?他在說她這原本的身體,還是她這抹靈魂?
若是後者,他沒把自己當做什麼異端?不會把自己剁了祭天?牧雪落心里騰出一個小小的希望——那,他會不會送自己回去?
可是他後半句是什麼意思?他知道自己的打算?知道自己想去皇帝那里求證?他知道皇帝……?一瞬間,牧雪落心念電轉,卻沒有一點把握。
「仙師」她聲音干巴巴的,不得不吞了下口水,問道︰「仙師,能不能細說?」
「你只需知道,你必須乖乖地听我的話就是。」他微微彎唇,臉上乍然而現的笑意,竟有如魅惑。把他出塵的仙語染上了幾許魔音。
牧雪落呆呆地看他,並沒有馬上理解他的意思,的嘴唇張了張,「可是……」
他這時收起笑容,仍舊是原來清冷的模樣,仿佛剛剛只是一場幻覺。
他說︰「你可以回去看看你奠樞,是否有一個紅色印記。那是一種毒。」他不理會牧雪落的反應,繼續說,「這種毒,只有我能解。」
牧雪落的小臉瞬間皺了起來,苦得仿佛吞了黃連。這是威脅嗎?要我老老實實听他的話?可自己何德何能,讓這地位卓然的仙師青眼有加,不惜降份威脅?她心中忿忿,不過,好漢不吃眼前虧,自己身體最重要,別的先靠後再想。
她盯向靳羲,眼含怒意,卻不敢發作︰「我會按照仙師的吩咐去做,不會違逆您的意思。」
靳羲輕輕點頭,闔上眼,示意她可以走了。
牧雪落早就想離開,這時更不遲疑,飛快地走出去,關上門。與門外遠遠站立的苓蘭點頭示意後,直奔自己的小院兒。
她依稀記得昨日苓蘭說過,院子西邊有個小小的書室,放的大多是醫書。她們在仙宮就職,在百姓眼里,就是救死扶傷的仙子,平日多少是要看些醫書的。
她飛奔到書室,瘋狂地找尋有關經脈位的書籍。上翻下翻。終于,在她不懈的努力下,找到了一本講針灸的書。她對各個時代的文字小有涉獵,看起來並不困難。一頁一頁翻過去,總算找到了這個天樞在哪。
她回到院子,喚了人為她準備沐浴用水。昨日因為腿傷不便,並浴,也就沒有注意到自己身體上有什麼異常。
來到浴室,她三下兩下把衣服全都褪掉。果然,在那瑩白緊實的小月復處,她看到了一抹紅色印記。不似紅痣,倒像是朱紅顏料點染而成,深入皮肉。
她小心地模了模,不疼。又下水用布輕輕擦拭,絲毫沒有變化。她「唉」了一聲,靠著浴桶的邊緣,雪白的身子緩緩滑入熱水里,只露出半個腦袋在水面上,嘟著小嘴咕嚕咕嚕地吐著泡泡。這算什麼?傳說中奠妒紅顏嗎?
自己重生兩天了,除了右腿因為跌落有些疼痛以外,身體沒有絲毫不適,看來這毒是慢性毒。只是不知何時發作,會不會太痛苦……她低頭看向那紅色印記,看著看著,似乎真的有絲絲隱痛傳來。她連忙收回思緒,默念著︰「這是心理作用……心理作用……」
兩日來,她的生活翻天覆地。一個神神叨叨的仙師、一個疑似兒時伙伴的女皇帝……唉!她又長嘆一聲。還有身上中的毒,還有那神棍的威脅。
哼!本來對那飄飄欲仙的男子,她心里還是很願意接近的,但他現在竟然以她中的毒來要挾!牧雪落在心里給他大大的減分,從仙師滑落為神棍。
泡泡熱水澡舒服舒服吧,日子還得照過!幸虧牧雪落不是悲觀軟綿的性子,既來之則安之。既然有這麼多關要闖,自己權當在冒險就是,天無絕人之路,總有機會找到辦法。
不就是听他的話,不多說不多問嘛!听他就是,反正自己也不著急攀上皇帝那棵大樹,先把毒解了再說。
牧雪落打定主意,這幾日只要不當值,就多多研究醫術。想辦法自力更生,自己解毒。而且,他上次要她幫皇帝請脈,自己還真得多準備幾手,總不好每次都胡謅那一句——陛體無礙……
她泡在熱水里,好不容易打起精神。一雙玉臂扶上桶沿,撐起雪白窈窕的身子,水珠沿著沾濕的烏黑的頭發流到白皙縴長的脖頸上,又順著清晰玲瓏的鎖骨流下,滴到水里。想到自己今天裝模作樣的表現,牧雪落不禁失笑,被水汽暈紅的小臉上綻開嬌妍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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