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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並不吃驚,這件事她一早已料到。
那戶小地主家的兒子,年紀輕輕風流成性,拈花惹草,得了難言之隱。橫死,是早晚的事。只可憐他家人被蒙在鼓里,還道他著了業障,想買個媳婦回去給他沖喜祛晦氣。
不巧的是,芙菱家老女乃女乃這時候突然病急。芙菱的老子沒錢買藥,便想靠賣女兒得點禮錢,好給老娘看病抓藥。
正是憐憫他孝心難得,那日素素才沒有過多追究他們的冒犯之責,反而叫玉葵送了錢去,幫他解圍。
又過了兩日,芙菱的老子娘再次來到顏府,當面給素素磕了頭,送了些時令土儀。
素素瞧著不忍,賞了兩貫錢,又放芙菱五天假,讓家去照顧老女乃女乃。
芙菱再回府,已是五月底。
「……睡夢里走的,念著您的恩德,走得安穩,沒吃苦。」她低聲說著,眼淚汪汪,送上一雙自家娘做的粗布鞋給素素。
素素接了鞋子,寬慰幾句「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心下頗感慨,生老病死,世事無常,子欲養而親不待。忽然想起,已有些日子不曾好好陪伴自個兒的祖母,忙帶著茗妍來到顏老太屋頭。
瀾千正在為她修剪趾甲,素素便接過剪子,屈身親自為她修剪。
顏老太突然嚶嚶哭泣,俯身抓住素素手腕,口齒清晰地說︰「好孩子,粗活兒讓下人做。」
素素和瀾千原還道是剪痛她了,心下俱是一驚。待听到她的話,二人不免由驚轉喜。
「老祖宗,您恢復啦?太好了!」素素哪里還顧得上剪趾甲。笑說著,丟下剪子,給了老太太一個熊抱。
顏老太拍著她後背,老淚縱橫︰「好孩子,我的歡姐兒!」
「老夫人得好,這是女郎孝心感動了天神,菩薩保佑啊!」三年來素素的悉心付出,瀾千全部看在眼里。今日終得善果,她看著欣慰,喜極而泣。在一旁垂淚。
顏老太得以康復,闔家歡喜。
顏諾下令全府有賞。裴氏喏聲應下,低眉順眼的樣子。好似十分恭謹溫良。素素卻沒錯過她眼中一閃而逝的厭惡和嫉恨。
想來,顏諾也是看出了她心有不善,不然也不會在晚膳後,獨自到非無院找素素。
「你母親要侍奉祖母,還要照料你爹我。著實受累得很。外加這內宅之事,我只恐她累壞了身子,舍她不得。你是家里長女,到了及笄年紀,也該為母親分擔一些。這樣,以後內院的事。就由你來主持吧。」
他說著,取出一串子對牌,交給素素。
素素推卻不接。戲謔道︰「我哪會主持家政吶?如今後院日子這般安逸平靜,某些人可別生在福中不知福,非要等到家里鬧得雞飛狗跳的,叫人不得安生,才知悔不該當初。」
「哪有人生來就會做事的?不會做可以學。自個兒模索也行。」顏諾硬把對牌塞進素素手里,又低聲咬耳朵說︰「這天底下。還有你不會做的事?誑騙親爹,是為大不孝!」
「你!」素素氣結。對付溫厚純良的顏諾,她自有一套,可一旦顏諾耍起無賴,她卻是沒有辦法。誰讓她現在寄養在他家呢?!
收起對牌,陰郁地說︰「若是出了什麼岔子,可別怪我瞎指揮。」
顏諾已經轉身欲走,聞言,頓下腳步,回擊道︰「若是虧空了家里,等你出嫁時置不起像樣的嫁妝,可別說是爹爹我小氣克扣你。」揮揮手,瀟灑地走了。
素素留在原地,再度氣結。
自打顏老太入病後,顏家後院秩序一度陷入混亂。
顏諾見裴氏不堪大用,頭疼不已,干脆收回大權,自己親自管理。直到後來素素回府,他想想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這才將對牌又交給裴氏保管。
府里人大都清明,三年中,裴氏能將後院治理出這般和諧景象,離不了是素素在暗中幫襯她。
然而,暗中幫襯是一回事,親自上陣又是另一回事。
素素不想讓裴氏覺得自己與她有利益沖突,否則以裴氏不知好歹的個性,只怕要鬧個不休,煩人得很。
明面上讓裴氏當家支持府務,她只偶爾拆點小計謀幫幫她,就這樣在幕後做個無冕之王,逍遙又自在。偏偏顏諾見不慣她安逸,非得把她提到明面上,用的理由還那麼冠冕堂皇。
什麼?怕她太過勞累,舍她不得?
笑死人了!
手里捏著對牌,望著顏諾離去方向,銀牙直咬得咯咯作響。
芙菱端水進來伺候,得見她憤怒地睨著門口發呆,不由一驚,忙喚了一聲「女郎?」
「什麼事?」素素回神,收起對牌。
芙菱看了看門口,不作聲。
「方才爹爹來過。」素素自挽起袖子洗漱,待芙菱將要退去倒水,才又對她說︰「這些日子你也辛苦,早些歇去。叫玉葵和茗妍也不必值夜。晚上睡好了,明兒早些起來,我有事交代你們。」
芙菱點頭應承,自退下。
次日,縱然非無院里人都起了個大早,仍是不及回事僕婦來得早。
听玉葵回報了這些僕婦的職務,都是裴氏陪嫁的人,素素便知,她們這是給她立下馬威來了。不待理會此種無理取鬧行徑,她自悠閑地用了早膳,又到書房寫了會兒字。直到時辰差不多了,方裊裊婷婷地移步偏廳。
這些老嬤子,原是雄赳赳、氣昂昂地來找素素,一門心思要給她顯擺顯擺「老資格」。卻不想,被她大喇喇甩出一句「我還未起」堵住,生生晾了個把時辰,就這麼擱廊下干站著。不給茶點也就算了,甚至連個座位都不給。
起先,幾人尚有幾分脾性,不過站了這許久,連早飯也未吃,又累又餓又渴,加之內急來襲,已然連怨懟的力氣也沒有了。
素素這時出現,于她們,便如天神救星一般。趕緊老老實實地回了事,好退下去吃飯喝水。
當然吃還是次要的,首要的是拉。
瞧著她們屁滾尿流、狼狽落荒的模樣,茗妍忍不住捧月復哈哈大笑︰「還是女郎有妙招!」
她所謂的「妙招」,不過是不許她們這些「老粗人」用她非無院的「金貴馬桶」而已。
素素心下失笑,真個是「一把屎尿,急死英豪」。忽而又覺得,自己竟然變得如此粗鄙無恥!
「肯定是跟顏諾學的,哈哈!」恍然一笑,去找顏老太嘮嗑。
「……你做得很好。」顏老太握住她手贊賞道。
那些個老婆子之所以敢存刁難她的心思,便是欺她年紀小,又是初次主事,心里容易慌神,端不起架子。一旦初次露臉就沒了自我,從此便會被她們隨意拿捏,往後若再要扭轉局面,恐怕難矣。
素素的從容淡定,正好捅在她們軟肋上,一下子瓦解她們所有的意志支撐,叫她們從此再不敢隨意在她面前作張拿喬。
素素笑顏溫婉,謙和道︰「承老祖宗贊揚,歡兒自知還有許多不足之處,還得向老祖宗多多討教,向母親學習。」
「哼,向你母親學習?別叫她毀了你好好一棵苗兒才是!」顏老太沉聲哼道,神色極是不屑。想了想,又說︰「我瞧你行事張弛有度、收放自如,已然可以獨當一面。這樣,往後你且大膽放手去做,若是實在有不懂之處,就來問祖母。千萬別去找你母親。」
素素抿唇糯糯地笑著,眸光清明︰「祖母教誨得是,孫女兒牢記著呢。」挽上她胳膊蹭著,十分乖巧討喜。
顏老太看著喜歡,喚來瀾千,吩咐她傳話下去,「我身子骨大不如從前,就想兒媳婦多照顧我一些,常來陪我說說話。」
素素心知顏老太這是要把裴氏鎖在眼前,省得她在一旁指手畫腳,妨礙自己主持家事。心里不無感激,可又有些為難。
裴氏是顏諾明媒正娶的妻子,是這顏府後院名正言順的大家大婦。就這樣莫名其妙被丈夫和婆婆聯手架空了權力,著實有些冤枉。
他們母子能做得心安理得,可她卻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
裴氏是她的嫡母,更是初衛的親生母親。即便為了初衛的面子,她也得給裴氏留幾分臉面。
是故,往後凡遇僕婦回事,她總會挑那麼一兩件看著十分重大,實則無關緊要的事,親自去向裴氏請示下。且無論裴氏如何批示,她都全盤照听,一字不落轉述下人去做。
裴氏常常得意又假裝無奈地表示︰「看吧,到底是年少無知,這麼點事都拿不下主意,還得來煩我。真是累人。」
僕婦們每每聞言,便掩嘴低笑。只不知,是在幫她笑素素,還是在笑她不自量力。
一兩次倒也罷了,時間一久,次數一多,顏老太便難免听到風聲。見素素時,不悅地問她︰「你把我老婆子的話都當做耳旁風麼?」
素素失笑,好言哄她︰「老祖宗的教誨,歡兒怎能忘了?」
「沒忘?沒忘你怎麼找她問事去?」顏老太偶爾也會像個吃味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