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萱听雪語這麼說,面上不由有幾分變色,眼中神采若天邊溢出的霞光一般,盡顯無余。(鳳舞文學網)
口中吶吶念道︰「若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姐姐這個說法倒是別致。」說罷,眼中神色微微一沉,便又將酒杯落在了桌上。抬首看了一眼雪語,見她說完之後也是雙眼迷離,便不再多說什麼。
直到下午,靜萱才酒醉微醺的欲要離開,雪語看著靜萱紅撲撲的臉蛋,笑著打趣道︰「你次次從我這里走,次次都是這樣,只怕四姨娘以後不讓你來了。」
說罷,便囑咐驚秋和喜雨將斗篷幫靜萱系好,才一起送著靜萱到了門口。
剛至門口靜萱便駐足停了下來,雙眼迷離地看著雪語說道︰「雪語姐姐,其實今日還有一事我並未與你提及,只是心中卻也是不吐不快,說罷,便抓著雪語又道︰「靜萱終日在院里喊叫,只怕你離的遠到不曾听見,我們卻听的清楚,你若有時間,倒也是去看看吧。」
驚秋和喜雨沒想到自家小姐今日竟將這件事說了出來,趕忙拉著靜萱往門口走,雪語見驚秋和喜雨似是有意相瞞,眼中閃過一抹凌厲之色,問道︰「你家小姐所說之事可是真的嗎?
听雪語這麼問,驚秋和喜雨面上皆是一怔,良久才反應過來點了點頭回道︰「正是如此,所以三夫人也沒少給我們家夫人臉色看呢,這段日子,我家夫人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雪語听二人這般說,心中不由泛起了嘀咕,這邱氏素來是個膽小怕事之人,若說軒轅氏對她欺凌,倒也是不假。
想到這,雪語眉峰微挑,道︰「我知道了今日我便去看看他們,你們也快扶著你們小姐回去吧,外面雪大,不要傷了她。」
如此說來,雪語看了一眼門外的飛雪,眼中不由升起一片寒霜。
夜,黯淡無光,圓月無影,只有零星幾點星辰點綴著如墨的夜空。
雪語走在廊下,看著廊外被燈光暈染披著一層金沙的盈雪,眉心微微一蹙,思量著等下見了軒轅氏又該如何說是好?
跟在雪語身邊的剪春看著自己小姐面色不善,心頭之道雪語此刻心中為難,將手深處廊外,看著掌心之中漸漸消融為冰水的雪花,嘆了一口氣道︰「冰雪皆能融化,為何人心卻這麼涼薄呢?」
雪語听剪春這麼說,眼中閃過一絲不忍,看著剪春眼中漸漸消退的沒落,心知她這個人心思重,對過往仍舊耿耿于懷,便勸道︰「冰雪不變,見熱及化是常理,而人心卻常變,自然比不得。」說罷,看著廊外飄灑的白雪長嘆了一口氣。
「小姐,你說這雪要下到什麼時候呢」一片燈光中,白雪若染了銀粉的冰蝶一般,在夜幕之中翩翩起舞,又如暗夜的精靈,在夜里閃爍著瑩瑩的光亮。
「今年冬天比去年還要冷,只怕下下停停還要許久了吧。」
說話間二人已經來到了榮芳閣,還未下回廊,便听到一聲慘叫在夜空中盤旋不散。
雪語心上一凌,只道是筱婉不成?如此想來,心頭不由也多了幾分不忍,帶著剪春走上前去,剛至門口欲要敲門,便見院門被人從里面拉開了。
「吱呀」一聲,冬蕊一見是雪語,面上浮起一絲復雜的神色,回首眼中滿是遲疑,「大小姐來了。」冬蕊聲音很小,幾欲被屋中的吵鬧聲所遮蓋,雪語看出冬蕊面上的猶豫,梨渦淺露,問道︰「你家小姐……」
冬蕊听雪語這般問,抬首小心看了一眼雪語,方才避諱地說道︰「都是常事了,大小姐若是沒有什麼事,便回吧,免得等下夫人看到了又惱了。」
「哦?你家夫人惱怒我?」听冬蕊這麼說,雪語面上也不由浮起一抹難色,耳畔筱婉鬼哭狼嚎一般的大吵大嚷不絕于耳,如這漫天的白雪一般,在夜幕中徘徊。
冬蕊見雪語眸中閃過一抹憂色,心里惦記著去拿藥,便小心的將雪語往門外引了引,又勸阻道︰「大小姐還是听奴婢一言吧,眼下三小姐病情不穩定,三夫人正在氣頭上呢,只怕見了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大小姐您還是請回吧。」
听冬蕊言之有理,眼下這個情景,只怕自己進去也是自討沒趣,如此想來雪語便帶著剪春朝後退了一步。
冬蕊見雪語這般,便行禮又道︰「多謝大小姐體恤奴才難處。」說罷,轉身將院門關住,匆匆撐傘離開了。
雪語看著漸漸消失在夜幕之中的冬蕊,水眸中蕩起一抹涼意,回首看著背後的朱門高牆,不由嘆惜。
「小姐,既然冬蕊也這麼說了,只怕我們留在這里也是徒勞,你有這個心意,便是了,還是早點回去吧。」剪春看著雪語側面神情有恙,在一旁小心問道。
雪語自然知道剪春話中意思,點了點頭,便帶著雪語朝落翠居走去。
夜色蒼涼,卻不及人心冰冷,雪語心頭品味著方才剪春的那句話,不然感覺一陣哀思在心底隱隱作祟。
正是感傷,卻見等下一片蕭索之中忽然一個黑影一閃而過,雪語看著黑衣人漸漸消失在夜色之中,眸子一緊,想到連日來發生的事情,只道未必有那麼簡單,便回頭讓剪春先回去,只道是自己有東西拉在了路上。
剪春一直跟在雪語身後,並未看到那黑夜之中的人影,此刻听雪語這麼吩咐,面上不由浮起一絲難色,「小姐,您是丟了什麼東西,若不然我幫你去找找如何?這麼晚了,您一個人,我怎麼能放心呢?」
听剪春這麼說,雪語方搖了搖頭道︰「在這相府之中我能有什麼事,遠近還有守衛,我去去便回,你先回去吧,不要擔心我了。」
雪語說著,翹指朝遠處來回游蕩的守衛指了一下,眼光卻一直落在了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心中暗自發急,只怕跟晚了,然那人消失的無影無蹤。
如此想來也顧不得剪春阻攔,只囑咐道︰「你快些回去吧。」
便獨自一人匆匆朝夜幕中走去。
夜幕如簾,見梁府籠罩在一片寂靜之中。
雪語一路跟著黑影而來,心中慶幸自己並未跟丟,看著黑影沿著牆院暗處而行,雖看不出他的樣貌,心中卻知道他必定是有所圖謀,緊隨其後,屏息凝神,生怕不注意便會暴露自己的行蹤。
黑影一直行到了後院一處荒涼之處,雪語便攀著回廊旁的斑駁樹影,躲在暗處,只見一身黑衣蒙面的人從懷中拿出一個竹哨子,「嗖」一聲,哨聲尖利,響徹夜空,還不及雪語看清那人面貌,便見一只灰色的信鴿撲打著翅膀從黑夜之中落了下來。
雪語眼中不由浮起一絲凝色,緊緊盯著那人一舉一動,只見那人從鴿子腳下取出了什麼,便將鴿子朝空中一拋,灰鴿子便又振翅而飛。
黑衣人取到鴿子腳上的東西以後,抬首警惕的朝四周環顧了一眼,見四下無人,才放心的朝來時的路跑去。
雪語看著這個一閃而過的人,不是前幾日才進府的下人厄爾圖又是哪個?當日和剪春一起去取碳,便是他幫著自己送回來的,當時自己看他一副忠厚老實的樣子,還一度夸獎過他。
想到這雪語不由在心中暗嘆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