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春艷雖風流成性,但聰明勤快,待人熱情,與街坊鄰居相處得十分和睦,而且裁剪技術也很精湛,因此街上其他服裝店的生意都比不上她,做得挺紅火的。每當換季時,她必須加班加點才能做完那些信任她的顧客送來的一塊塊布料。
這天中午,徒弟都吃飯去了,劉春艷還忙碌在台板上量尺寸、劃粉、裁剪衣片。當她偶然抬頭望向外邊時,一眼瞥見女兒愣在店門口。
「張嵐劉春艷忙放下手中的活走過去。
張嵐從小跟前夫生活,劉春艷沒盡過多少做母親的責任。幾年工夫,張嵐由一位拖著鼻涕的灰姑娘出落成一位光彩照人的妙齡少女,劉春艷的心里禁不住生出一股做母親的喜悅與自豪。因第二次離婚後,她沒再結婚,以前也沒多生育,她的生活不免有種失落感,為此常去看望張嵐,企望能聯絡母女間的感情,但張嵐對她常愛理不理,她曾為此傷心與難過。
對于張嵐從小許配聶文虎,劉春艷說不上同意,也沒表示反對。這不僅她自認為沒資格表示意見,更主要的是聶文虎從小就在她的心中留下了美好的印象。沒離婚前未能取得他的青睞,劉春艷已感到遺憾,如今一直夢想的心上人能成為女婿,這是她求之不得的,因此當那次聶文虎來找她去勸說張嵐,盡管知道女兒不會听她的,但她還是欣然答應。♀
「張嵐,快進來,中飯吃過嗎?」劉春艷慈愛地說︰「沒吃過的話就跟媽一道吃,媽也還沒吃
「媽……」張嵐像霜打的稼秧病怏怏的,輕輕地叫了一聲。
見女兒不像以前那樣冷若冰霜,劉春艷頓時更加高興,拉著女兒的手說︰「來,快去吃飯
「不,媽,我不想吃
劉春艷這才注意到女兒一副病態的樣子,吃驚地問︰「你怎麼了?生病了?」
「媽,我想躺會張嵐心力交瘁,幾乎就要癱瘓。
「那就快到樓上去劉春艷扶著女兒說。
到了樓上,躺在寬闊柔軟的床上,見母親撫著她的頭發,雙眼流露出特有的慈愛與關切,那很少得到母愛的心田突然涌上一股暖流,張嵐情不自禁地叫了一聲︰「媽——」
隨著聲音,一直忍著的淚水終于撲簌簌地掉了下來。
劉春艷不知女兒發生了什麼,驚慌地問︰「張嵐,發生了什麼?快告訴媽
張嵐抽泣著,許久才說︰「媽,女兒不知道該怎麼說
「在媽面前還有什麼話不能說的?」劉春艷捧起她的臉孔,溫存地替女兒拭去淚水,深情地說︰「張嵐,媽以前對不起你,沒好好照顧你,現在媽會好好地愛你的,你有什麼事,就跟媽說吧
「媽,女兒不好,女兒有了……」
「有了什麼?」
「媽,我,我懷孕了張嵐竭力壓抑著自己的難堪與激動,但終于控制不住哭出了聲︰「媽,我該怎麼辦?媽!」
第一次與戎建華發生性關系時,充滿兩人心間的只有彼此的需求與瘋狂,根本沒時間也沒心思去考慮其他後果。以後再做這些時,由于害怕懷孕,兩人曾對避孕采取過措施。但也僅僅局限于原始的方法。也就是當戎建華就要爆發時,強忍住興奮月兌離張嵐的身子,把精排在外邊。
那時,避孕藥物在鄉下還沒普及,戎建華縱然有天大的本事,作為一位未婚的青年老師,難于搞到也不好意思去搞。張嵐是在校女生,那就更不用說了。因此,戎建華和張嵐只能采取那種體外排精的方法。但人在那種**來臨的時候是很難控制自己的。
有時兩人緊摟在一起明知道要采取措施了,可是在這關鍵時刻,又偏偏不是未盡興的張嵐不肯讓戎建華起身,那麼就是戎建華自己也舍不得離開。這種最原始的措施也就偶爾有之,平常兩人也就今朝有酒今朝醉,顧不了許多。只是事後才感到害怕,唯一可安慰的,就是祈求蒼天保佑,千萬別懷上了。
前些日子,由于心情郁悶與年輕無知,張嵐沒在意自己生理上的變化。其實早在一個多月以前,她平常很準時的月經沒按時來,她就該想到懷孕了。可是,她根本沒往懷孕這事去想,總以為是由于自己的憂傷才引起月經推遲,現在她才真正明白月經好久沒來,原來是因為懷孕。
一波剛平,一波又起。剛知道自己懷孕那幾天,張嵐只覺得天轉地旋,眼前一片昏黑。
雖然社會已進入八十年代,但幾千年來形成的封建觀念,尤其在閉塞的鄉下,未婚先孕卻是傷風敗俗大逆不道的。別說是在校生,就是有了對象的社會青年,也會惶恐不安,身敗名裂。
張嵐知道,醫院是絕對不能去的,沒有手續,沒有熟悉的醫生,醫院是不會給她動手術的。可是,不去醫院,她又能去什麼地方呢?唯一可承擔這責任且可以給予幫助的戎建華遠在部隊,遠水解不了近渴,幫不了她的忙,況且兩人之間的疙瘩還沒解開。
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張嵐曾想到過死。她想與其苟且偷生,被人羞辱一輩子,不如自盡一死了之,只是考慮到將連累戎建華,她才把這念頭壓抑下去。那時,往日對戎建華的怨恨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從沒感到像最近那樣強烈地思念戎建華。她對自己沒去竹林赴約沒與婉君一起去縣城送別,感到深深的懊悔。
劉春艷雖風流成性,但听到女兒懷孕的消息,禁不住也感到震驚。女兒還在讀書,今年還只有十八歲,沒想到像自己當年一樣居然懷孕了。造孽啊!難道這就是上天對自己萬般風流的報應?
「跟誰?是那個戎老師?」雖然感慨萬千,但劉春艷還沒忘問對方是誰。
「嗯,是他張嵐失神地點點頭。
「他不是當兵去了嗎?你幾時跟他有這種事的?」
「他還在學校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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