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濤負傷住院後,白雪去看過他,陪著他也默默地流了不少的眼淚。當得悉關濤有可能雙目失明時,她失神落魄地跑回校,蒙著被子哭了整整半天,連課也沒上。從那以後,她再也沒去過醫院了。
白雪的這一反常,柔紅看在眼里,心里很是不安。關濤是為了救她才負傷的,如果在關濤**遭到毀滅性打擊的同時,精神上也遭受失戀的折磨,那是她百身難贖的。
柔紅從關濤落寞的神態中看出他在想念白雪,這使她更是歉疚痛苦。
這天中午,吃飯時,柔紅發現白雪沒來食堂,于是打了飯萊,捧著來到白雪寢室。
白雪果然沒去吃飯,躺在床上,雙眼無神地望著屋頂。
柔紅將飯萊放在桌上,來到白雪身邊坐下,輕聲說︰「白雪姐,起來吃飯吧
白雪翻了一個身,別過臉去。
「不吃,你端回去吧白雪冷冷地說。
見白雪不理不睬的樣子,柔紅傷心地說︰「關濤哥是為救我被流氓捅傷的,我知道自己對不起他,也對不起你,讓你們遭受了那麼大的痛苦與不幸。♀可是,白雪姐,你听我一句話好嗎?起來吃飯,下午去醫院看看關濤奇,祂很想你。這幾天你沒去醫院,他很孤寂,也很沮喪
很久,白雪才轉過臉來,說︰「柔紅,不瞞你說,我是愛他的,因為我們從中學開始就在一起了,而且曾去農村一道插隊落戶,彼此曾有過一段不同尋常的經歷。可是,我沒有想到會有今天。關濤的眼楮竟會失去光明,而且還受到了毀容。這一切,你說我能接受得了嗎?」
白雪不禁捂臉抽泣起來。
在逆境中最能考驗一個人的意志,而在患難與不幸中,也最能檢驗一個人對感情的忠貞與否。已最清楚不過了,白雪是坦率的,她,一位年輕貌美的天之驕子,是不會將自己的愛情施舍給盲人的。
听了白雪的自白,柔紅感到震驚。她壓根兒沒想到,作為戀人,當愛人受難時,竟會那麼想,竟會那麼冷酷。柔紅仿佛不認識地望著白雪,再也沒說什麼。
經過醫生的全力搶救,關濤的一只眼楮有望恢復光明,柔紅感到說不出的高興與欣慰。心想關濤好人有好報,白雪這下可以改變態度,不會因關濤失明再拋棄他了。
那天下課後,柔紅興沖沖地走出教室,來到白雪所在系的課堂,想第一時間將這一好消息告訴她。正好踫上白雪走下樓來。
「白雪姐,菩薩保佑,天大的好事。醫生說了,關濤哥的一只眼楮有望恢復光明柔紅迎上前去,掩飾不住喜悅地說。
白雪冷若冰霜地膘了柔紅一眼,說︰「你講的這些,對我好像沒有關系
仿佛當頭一瓢冷水,柔紅的心頓時冷了半截。她不安地望了一眼白雪,許久才怯怯地說︰「下個禮拜天,我們一道去醫院看他好嗎?」
「不去
「他的一只眼楮真的有望恢復光明,我沒有騙你怕白雪沒有听清,柔紅忍不住又說了一遍。
白雪冷笑了一聲,說︰「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什麼,但我可以告訴你,我沒有那麼高尚。如果有誰高尚,那就不妨請她去試試好了
說完,就再也不看柔紅一眼,頭也沒回地走了。
望著飄然而去的白雪,柔紅怔怔地愣在台階上,傷心、委屈一齊涌上心頭,淚水不禁奪眶而出。她為白雪的無情感到悲憤,白雪枉然取了即麼一個純潔的名字,她的情操與胸懷實在令人不放恭維。
「柔紅,告訴我,最近白雪怎麼一直沒來?」這天,柔紅去看關濤,還沒坐下,關濤就問︰「這些天,她都在忙些什麼?」
最害怕關濤問這事,關濤卻又偏偏問了。柔紅愣了一下,掩飾道︰「這幾天課程很緊,她月兌不開身
「你有時間,照例說,她不可能沒有。我知道,你是在騙我,哄我高興
「我沒有柔紅知道,絕不能將實情告訴關濤,否則她就是在害他,「來之前,我踫到過她。還將你有望恢復光明的好消息都告訴了他,她听了很高興。說忙過這段時間,再來看你
雖然看不見柔紅的神情,但從柔紅過于完美的話中,關濤還是听出了絲許異常。他知道,這只不過是柔紅不想使他痛苦,才編造的一個美麗的謊言。事實是白雪經不起這殘酷的現實,已開始疏遠他,準備放棄他們之間的感情。
痛!關濤只覺得一陣劇痛,從心里傳向身上的各個傷口。
「柔紅,這樣吧。這次你回去,告訴她一聲,明天無論如何來一次醫院,我有話要對她說
「她確實很忙,明天也許會來不了柔紅知道,白雪絕不可能來,因此她想先給關濤打個預防針。
「如果我是農民,你這樣說,或許我會相信。但你不要忘了,我也是學生柔紅的欲蓋彌彰,讓關濤哭笑不得,「柔紅,拜托你原話轉告白雪,如果明天她不來,以後也就不用再來了
這是最後通牒,關濤說得不無決絕。
雖然知道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該面對的還得面對,但柔紅實在不想讓關濤過早知道白雪已變心。
「好吧,回去後,我會把你這里的情況詳細告訴她的,希望她能抽出時間來一趟
也許已預感到將要發生什麼,關濤的情緒變得有點失落與沮表。他雖然附和著她,仍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但柔紅明顯感覺得,他這是在敷衍。
為了關濤,柔紅也不怕自己屈辱,也不在乎白雪的厭惡,一回到學校,她便徑直去找白雪。
「你怎麼又來了?」還沒等柔紅說什麼,白雪就斜著眼,不高興地說。
柔紅早就料到白雪會這樣對待她,因此並沒過于難堪,陪看笑臉,說︰「是這樣的,白雪姐,下午我去醫院,回來時,關濤哥讓我帶信給你。明天他無論如何想見你一面,有事要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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