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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飛蛾撲火(下)

馮誕又試著移動他,血還是不斷地流出來。♀祝羿咬緊牙關,渾身發抖,顫顫巍巍地開口道︰「思政,你听我說,今天你帶不走我。只要我動一下,我就會死的。」

「不,祝羿,你不會死的!」常笑書在地上掙扎著要站起來。

「放棄我吧,你們快走,不用管我。」祝羿笑著看他們,滿臉的傷疤這麼看起來也不那麼可怕了,「我這個將死之人怎麼能擋著你們活人的生路。我家里的人在我年幼時就死光了,好不容易喜歡個女孩兒也早亡,現在我死了,終于一家團聚,這是大喜事,你們不要為我哭。」

這句勸慰有什麼用呢,馮誕想著往日朝夕相處的日子,不禁淚如雨下。

「真的,這沒什麼好悲傷的,人都要死的,只是時辰和死法不同而已。雖然我說的話有些晦氣,但我還是要說。總有一天,我們還是會在下面見面的,眼下不過要分開一段日子,沒什麼好難過的。」

常笑書還沒站穩又狠狠跌倒,滾滾熱淚也落下來,「思政,我們一定要救他!」

「我從前最後的願望就是和柳霜葬在一起,看樣子也沒機會了。思政,你把我的劍帶到她的墳前,就當是把我們合葬在一起吧……」提起柳霜的名字,祝羿臉上又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想著馬上要與她見面,死亡突然變得甜蜜而美好。

馮誕淚水無聲地滑落,他一步一步拿起角落里躺著的寶劍。他認得它,這是他請人打造送給祝羿的,現在祝羿又送回來,沒想到是在這種時刻。

馮誕拔出刀劍,刀光劍影落入他的眼中,刺得他睜不開眼楮。刀光飛起。直直插入祝羿的胸膛,釘入木樁中。

「不!」常笑書痛呼,這一刀仿佛插進他的心里。

這一劍沒入祝羿的血肉。血順著刀劍而下,正如馮誕眼中的淚水。

「我先死了。五十年後見。」他听見身體里所有的血液正在急速噴濺,「不,還是一百年後再見吧。」

馮誕咬牙大吼一聲,劍身又深入幾寸。他曾贈祝羿寶劍送他似錦前程,今日他還祝羿一劍送他最後一程。

祝羿的手重重落下,直至不再抬起。

大火燭天,火舌舌忝舐著本來就漆黑一片的牢房。滾滾濃煙從里面不斷冒出,嗆得那些救火的獄卒眼淚鼻涕一起落下。

荻月被馮誕打暈後,不省人事一下午,在睜眼時已過了午時。

「貴人呢?你們誰見了貴人?」

一醒來。她便開始在靈泉殿四處尋找馮潤的蹤跡。那日被她摑過一巴掌的雲翹見她就躲,荻月完全不理會她的心情,將她逼至牆角,吼道︰「貴人去哪兒了?」

雲翹害怕再被她打,頭別過去離得遠遠的。顫聲道︰「貴人拿了一大盒吃的出去了,她沒說她去哪兒了。」

聞聲,荻月頓時面白如紙。她還是去了,明知前方是萬丈深淵,她還是去了!

在太皇太後身邊伺候了一陣子。馮潤對她的作息習慣了如指掌。她趁著太皇太後小憩的空子,來到關押拓跋宏的暗室前。

「經過昨夜一探,太皇太後不僅不會加強警衛,反而會放松戒備,就等著請君入甕。宮中皇上的親信都被她控制住,現在她想把剩下的人也連根拔起。她早就想抓住我們的探子,現在你想見皇上簡直是易如反掌。」

就像馮誕所說的一樣,這里萬籟俱寂,飛鳥不鳴,連個侍衛的影子也見不到。馮潤一步一步走上台階,毫不猶豫地推開門。

光線像水滴進墨一般的黑暗中,慢慢滲透、沉澱,最後流淌在拓跋宏身上。一瞬間,他下意識地抬手遮擋這片陽光。

「阿潤?」他的懷疑他的眼楮會說謊,馮潤的眼中卻先流下了眼淚。

「你怎麼會在這里?朕不是說過,無論任何時候決不讓你牽扯進來,為何你還……」拓跋宏的聲音有幾分激動,忍不住咳嗽了幾聲,馮潤上前將手搭在他的額頭——他的額頭滾燙,他在生病,他在發熱,即使他貴為九五之尊,沒有她的吩咐,竟沒有一個太醫敢冒死前來為他醫治。

「陛下,無論你身處何處,我都會為你而來。」馮潤月兌口而出,目光柔柔。

拓跋宏將她拉進懷中,裝作漫不經心地瞥向高處的一個小窗。那一頭會是誰呢?是誰在窺視者他們的一舉一動。他緊緊握住她的縴縴小手,飛快地在她掌中寫下一個字。

倏爾,拓跋宏起身在她含淚的眼瞼上印上一吻,道︰「朕明白你的情意,阿潤,你也要為我珍重。」

馮潤的眼淚還是肆意流淌。她覺得她重生的意義就為了這一刻,就算再為他死一次,她也心甘情願。

小窗口悄悄被合上,那一頭的羅蘭璧倚著牆留下了一行眼淚。這就是馮潤,是皇上喜歡的馮潤,她與自己從未走過同一條路。她為太皇太後監視他的一言一行,馮潤為他甘闖天羅地網,所以馮潤在他懷中哭,而她卻只能在暗處獨自流淚。

馮潤剛出暗室,就發現門外已經站滿手握重兵的羽林軍,劍尖直指向她。她面不改色地從台階上走下來,腳步也不曾凌亂。上一世曾死在她手上一次,那她就不怕再死第二次。

「潤兒,你也把我的話當做耳旁風嗎?」

馮誕正欲求情,卻被趕來的馮漪搶先一步擋在太皇太後與馮潤之下,叩首道︰「姑姑,您別怪罪我姐姐,作為皇上的妻子,擔憂皇上是人之常情的,請法外開恩。」

馮潤萬萬沒想到馮漪還會為她求情,本來筆直的身軀也一聲不響地跪在她身旁。

「啟稟太皇太後,此事還有商量的余地,」馮誕深深看了二人一眼,單膝跪下,「太皇太後只是下令幽禁皇上數日,不許給他食物,可是剛才臣也問過守衛並未皇上吃過馮潤帶來的食物。那馮潤並未違反太皇太後的意思。」

馮漪也跪行到太皇太後的身邊,乞求道︰「姑姑,這宮中只有馮漪和姐姐相依為命,現在馮漪有孕在身,不能時時守著皇上,若沒了姐姐,這榮寵一定會落在別人身上。姑姑悉心栽培我倆多年,在如此生死之際,自毀前程,豈不是白費心血?」

太皇太後細細看了他們三人,道︰「說到底她都是哀家的佷女,殺了哀家我怎麼跟我大哥交代。」

三人聞聲都舒了一口氣。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們別以為是馮家的親族,就可以為所欲為,知法犯法。馮潤領罰去吧……」太皇太後模了模緊皺的眉頭,縱然她鐵石心腸,也不能不顧忌血脈親情。

馮潤被押往暴室受刑,馮誕、馮漪同行。兄妹二人與剛才跪地求情的模樣判若兩人,雖與馮潤並肩,卻不交談一語。

「妹妹,謝謝你。」馮潤停下步子,對馮漪道謝。許久沒見她,雖然已懷有身孕,她卻消瘦了不少。

「你不必對我道謝。」馮漪刀子一樣的眼神向她刺來,馮潤反而被她的任性弄得啼笑皆非。

「你笑什麼?」馮漪見她這幅表情有些惱了,「不過你應該笑,我承認我輸給你。」

馮潤、馮誕皆是一愣。他們不服輸的妹妹怎會突然露出這樣挫敗的語氣。」我懷上了皇上的孩子,我以為往日我輸的再慘也能扳回一局。可是沒想到,我輸給你了。馮潤,你居然敢冒死見皇上,我真是小瞧了你。現在我輸了,輸給你上的愛。我以前恨你是不明白我到底輸給你在哪兒,今日我明白了。你比我更愛,你也更值得讓皇上愛,我輸的徹頭徹尾,心服口服。」說著露出一絲酸楚的是皇上還對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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