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深更半夜被丟到蛇窩中,都會和佛喜一個表情——驚恐!無比的驚恐。偏偏特殊的經歷,讓她智商情商都遠遠超過一般人,知道現在叫沒用、哭也沒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動,一動不動。
可理智是一回事,現實中克制來自本能的恐懼顫抖,又談何容易!稍微轉了下眼珠,看到四周都是一條一條的蛇,它們或是盤著軀體,或是緩慢的移動;閉上眼,鼻翼中都是一股腥臭味,後背麻麻的,似乎有什麼活物擦到了。
「冷靜,冷靜!」她在心里不斷自己說,拼命想辦法分散注意力。不然,她沒有被蛇毒毒死,也先自己嚇死自己了。
淺薄的五歲記憶沒有多少可堪一用的,倒是……搜到一些稀奇古怪的。那些記憶中,似乎有一條新聞報道?關于「特殊按摩」的spa,用的不是什麼高級精油,特別技法,而是蟒蛇!將蟒蛇放在人的背脊上,大多數人在面對蛇蟲之類,都會不由自主的分泌腎上腺素。
這就是利用外界刺激,分泌激素自動調節自身。據說費用極為昂貴。
她這是獲得免費的高級spa了?
身處絕境之中,佛喜覺得自己的心態真好,還能自我調侃。
不調侃還能怎麼辦呢?她雙手顫抖著捏著拳頭,不再試圖揭開手腳的繩索,維持爬著的姿勢。風聲輕悠悠的掛過,月兒高高掛在半空。在這個安靜的夜中,她被拋到野外,與毒蛇相處。
世界之大,唯獨她一人。
也許下一刻,她就淒慘死于蛇吻之下。
也許下一刻,她會無助的死于夜風之中。
也許下一刻……
早知道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掙扎了五年,最終還是逃不開注定的結局,又何必掙扎了如此之久!
絕望之中,她腦海中莫名閃過帛書上的圖案——有一副是爬著的姿勢。因為運功的路線太過詭異,忽上忽下、忽而環形、忽而逆行,看不懂,一時不曾嘗試。但此時此刻,只要能讓她忘記身邊各種爬行動物,她什麼都願意做!
閉著眼,努力控制著微弱的內力按照記憶中的路線緩慢行走。剛開心她總擔心自己的呼吸,噴出的熱氣會影響到蛇鄰居的睡眠。可運行一周後,她漸漸沉浸其中,呼吸越來越有規律,痛楚的神色也不見了。
一夜安靜。
東方漸漸浮現一抹魚肚白,籠罩大地一夜的黑暗隨著太陽的升起,消散了。倦林谷內朦朧的霧氣如流動的紗幔,忽淡忽厚。凝結成露水,從一片新女敕的竹葉上滑落。半空中鳥兒飛過,喜悅的停在竹梢枝頭嘰嘰喳喳,一副勃勃生機。
竹林之後是清理出的空地,建造了一排低矮的木房子。此刻,宿醉的馬道人身軀搖搖欲墜的站在木屋前,依舊是那副睜不開眼楮的模樣,腰間掛著一個紅色的大酒葫蘆,穿著不知多長時間沒洗過的道袍,頭發胡子邋邋遢遢。
他隨手數著站在面前受訓的「種子」們,「一,二,三……十六,十七……咦,數錯了?再數一遍。」
數完之後,他晃了晃腦袋,「昨天不是說又送來一個麼?人哪里去了?」
「馬道師!昨天的確來了一個小不點。但她睡到半夜不見了。」
「嗯,你說什麼?一個初來乍到的小不點半夜不見了?長了翅膀會飛啊!」馬道長說前一句還語氣平和,後一句就是用吼的了!「到底他媽的怎麼回事!」
鋒利的眼神挨個掃過,可惜沒有一個回話。
「沒有人承認是吧?那老子告訴你們,你們全被淘汰了!回去收拾東西,去北邊做苦力挖煤吧!」
「憑什麼!」
「就憑你們擅自妄為!不听指令!沒有經過允許,誰準你們亂動了?就你們這樣的,自以為受訓兩年就了不起了,在外出任務也像這樣自作主張,遲早壞了組織的大事!第一天老子就告訴過你們,不怕你們蠢,不怕你們笨,就怕自以為聰明的!天底下聰明人太多了,你們那點小聰明連人家的腳趾頭都夠不到,都給老子收起來,太磕磣了!」
馬道師毫羞辱著十幾個未成年,粗黃的手指指著阿盟等人的鼻子,不屑貶低之意毫不掩飾。「還愣著什麼,都滾吧。女乃、女乃個腿,前兩年的種子蠢歸蠢,至少听話。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這一年的辛苦都白費了……」
「等一下!」一個十四歲的少女突然站出來,眼神冷冷一瞥阿盟,「馬道師,昨天晚上是阿盟帶著石頭、黑炭綁走了小不點。要罰,也應該罰他們吧。」
「什麼,阿盟,是你做的?」馬道師上下打量了一下,「原來是你這個混小子?來的什麼貨色讓你緊張了,迫不及待的下手除掉?」
阿盟咬著牙,臉色漲紅。
「馬道師,只是個小不點。阿盟怕您會把小不點分給他帶,所以才想弄死新來的。我都听見了!」
「很好,小蓮。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馬道師難得柔和的語氣,加上被送走的威脅,其他人都忍不住,紛紛站出來,
「我听見了。」
「我剛好尿尿,也听到了。」
「……」
阿盟咬著牙,站出來,「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不關石頭和黑炭的事情。」
「等下再收收你。先帶我去找新來的。你大晚上的把人丟哪里了?老子得收拾尸骨給人送回去。」
一行人來到蛇谷前,只見佛喜還位置爬著的姿勢,一動不動的。
白日看,格外觸目驚心。這一片的低窪蛇谷大大小小越有數百條蛇類,天亮後它們也活動了,吐著猩紅的馨子,不斷交錯的爬過那個小女孩的身體……
「阿盟,你行啊!」馬道師看到後,夸贊了一句,「夠狠,夠毒。要不是知道你跟人家素不相識,老子都以為這丫頭的父母跟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了。」
他拔掉大葫蘆的蓋子,猛喝一口酒,喝得臉色通紅。忽然整個人的身軀一閃,都看不到他是怎麼動的,就躍到蛇谷中央。撥開幾條還未清醒的蛇類,拽著佛喜就出來了。
正面翻開佛喜的身體,她丑陋的胎記暴露。看得馬道師眼楮一抽,
「丑,真丑。這丫頭活著就是為了惡心人麼?」看書堂看書堂最新最快的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