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舜華听了,雖有點想知道芸香口中的陳年舊事是個什麼事。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她來這里一段時間了,也知道這家里幾乎人人都有一個秘密守在心中,她雖有想探知的**,但也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自是從來不問也不刻意去想。
顏舜華能夠感覺到芸香心情很是低落,趴在芸香肩上拍了拍芸香的肩膀。
顏致遠看了她們母女一會兒,也想起了自己的娘親。他撇過臉去,不想一眼看到自己耳房的門卻是開著的。他明明記得自己走時,特地帶了門。他又知道,素來芸香沒事是不進他房的。
顏致遠將心中的疑問說出︰「母親,今日可是有人進了我屋不曾?」
芸香順著顏致遠的目光望過去,站起身來,點點頭道︰「適才你們回來前,虎子來了一趟。剛才你們拿了那彈弓,我倒是沒來得及說。」想了想,又看到虎子說,「虎子怕是去咱家附近尋你們去了。」
顏舜華也問道︰「母親,虎子可說了是何事?」
芸香嘆一口氣︰「你青山姐可憐,虎子娘不知何故打了她,還說不消腫不讓她回家。虎子出去找了好久了,這眼看天黑也沒見到。」
顏致遠听了,將手里的彈弓往地上一扔,拔腿就往外跑去。
顏舜華撿起那彈弓,和芸香匆匆說了兩句話,進了正房,讓大姑姑顏如玉找出祖母私藏的金瘡藥來,分裝到一個瓷瓶里後,也慌忙跑出去喊住顏致遠,跟顏致遠一同往外尋虎子與莫青山去。
他們是在離家不遠處的一個岔道口看到虎子的,是時,虎子正一臉抓耳撓腮的模樣。
顏舜華先瞧見虎子站在那,指給顏致遠看。顏致遠便大聲喊了幾聲虎子。
虎子一看是他們兩人。也趕緊跑了過來,劈頭就問︰「我表姐找過你沒?你下午可見過我表姐沒?」
顏致遠也不廢話,拉了虎子就說︰「你且說說你都找過哪些地方,還有哪些沒有去過。我和華姐一組,你一組,我們分頭找。約定半個時辰後在這里會和,到時若是還沒有,就必須回村里喊大人。」
顏舜華又趕緊將握在手里的金瘡藥拿了出來,指給虎子看︰「這藥最是消腫的,你拿著。你若是先見到青山阿姐。就先給她用。若是我們見到,我會先帶她回我們家,我祖母房里還有。」
虎子一直對顏舜華不是很喜歡。這下听了她的話,反倒為先前的態度不好意思起來。
顏舜華將東西往他懷里一塞就拉了顏致遠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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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在老唐家的魚塘處找到莫青山的。
莫青山當時藏在魚塘邊的一棵大樹背面,她身形較瘦,那大樹又有些年頭了,樹身很是粗壯。倒是把她擋住了。若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莫青山的身影。
虎子曾走過那里,看了看沒有,又跑走了。
顏舜華與顏致遠起初走到那里也沒看見,要走時,不想顏舜華忽然看見原本平靜無波的水面上卻是憑空滑過一個小石頭。她心中一動,當下不由分說的拉了顏致遠繞著那池塘找了好幾遍,才在一棵大樹後頭找到了莫青山。
莫青山的臉上還未完全消腫。上面淤紅一片。
此時,夕陽已經西下,傍晚的余暉灑下來,倒是給天地披上了一層金色的薄紗,萬物在這夕陽的光輝下都有著一種寧靜的美好。
莫青山一身半舊湖藍色衣衫。她身姿本就窈窕有致,發髻有些微亂。有青絲垂落在兩肩旁,兩手相剪放在前面,身旁是滿滿一竹簍豬草,豬草之上臥著幾只被砸暈了的兔子。一動不動的背靠著那大樹,大樹下遍生的野花野草環繞著她,金色的夕陽光輝灑落在莫青山身上,為她憑添了幾分恬靜。
顏致遠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安靜的莫青山,往常莫青山雖然長得也俏麗,卻野性過足,不像個姑娘,倒像個假小子一般。
這樣的莫青山讓顏致遠禁不住砰然心動,腦海里忽的就想起了先生李牧之曾誦讀過的詩經。
此時想來,那詩經寫的真是貼切人意。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莫青山也瞥見了顏致遠,只是沒有了往常那種一見他就忍不住滿心歡喜的模樣。她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顏致遠,又看了一眼顏舜華。
這樣淡淡的眼神,讓顏致遠很是不喜。究竟不喜在哪里,他一時又說不出。望著莫青山臉上的淤紅,心下有些發緊,他不知道那就是一種叫做心疼的感覺,只是很想走上前去模模那淤紅處,再抱抱她。
腦海里一閃過「抱抱她」的念頭,倒把顏致遠嚇了一跳。他穩了穩心神,甕聲甕氣的道︰「天色都已經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家。也不怕家人擔心你。你一個姑娘家,萬一踫見什麼歹人了……」
莫青山嘴角勾出一個淡淡的嘲諷笑容來,張口喃喃一句。
顏舜華已經從池塘邊尋來了馬齒莧與蒲公英等去腫的草藥,搗爛取了汁,又從懷里取來一個干淨的手帕,將汁液侵染在那素帕之上,方走上前去仔細看了看莫青山臉上的淤血腫處,說道︰「青山阿姐,我給你上點藥。」
莫青山看了看顏舜華,見她一臉真誠,淡淡的笑了,指了指顏舜華的帕子︰「怕是要弄的臉上綠呼呼的吧?」
顏舜華見莫青山笑了,也放下心來,指了指池塘里的水說道︰「一會洗了就是……容易我們這又沒外人!」
莫青山听顏舜華這麼說,就玩味的瞥了一眼顏致遠,先頭那種恬靜的模樣蕩然無存,又再次恢復了以往那種略有點玩世不恭的模樣。
顏致遠瞧了,雖懷念適才那神情的莫青山,卻還是很高興。
顏舜華見莫青山沒有說什麼反對的話,就走上前拿帕子在莫青山臉上淤血處滾了一圈。等她弄完。莫青山忽然捂著臉,沖顏致遠說道︰「不許看!」
顏致遠倒也不惱,在地上摘了一朵花,又仔細的將莫青山看了看,這之後一臉嫌棄的撇了撇嘴︰「誰要看,綠臉丑八怪!」
莫青山惱怒的瞪了顏致遠一眼。
顏舜華瞧了,笑了笑,只在一旁看顏致遠與莫青山的小兒女情態。
等她意識到自己是把他們二人之間的互動看做是小兒女情態時,嘴角忍不住勾起一個自嘲的笑,什麼時候。自己的心已經這麼老了。
因擔心虎子還在四處尋找,顏舜華忙讓顏致遠去尋了虎子過來。
她則坐著陪莫青山說會話。
莫青山不提臉上傷的問題,她也不說。兩人只說些什麼花草要如何種才好。什麼顏色的上衣配什麼色的裙子好看,村子里的山里都有什麼果子要熟了以及小野菜要去哪里挖等。
都是些十分清淡的話題,兩人卻講的很是投機。
大約一個時辰快過去的時候,天也終于黑了下來。顏舜華陪著莫青山,取了就近的河水洗了把臉。
顏舜華又察看了莫青山臉上的紅腫之處。見已經消了大半,若不仔細看就看不出來。
這時,虎子跟著顏致遠也來了。
虎子一看見莫青山,老遠的就一聲一聲姐的喊著。
到了跟前,虎子又是作揖又是道歉,說著好話求莫青山原諒。
起初。莫青山不為所動,後來莫青山嘆了一口氣,擺了擺手。沖虎子道︰「又不是你的錯,做什麼怪。還不快替我背起竹簍的豬草回家去。」
虎子听了這話,恍若听了什麼仙音聖樂。忙應了一聲,虎子蹲子將豬草背在身上。又沖顏致遠與顏舜華道謝一番。
四人一路回去。
路上,顏致遠張口問︰「為何打起來?」
虎子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顏致遠。想說什麼,胳膊卻被莫青山拉了拉。
虎子便道︰「不過是小事。」
顏致遠張口就說︰「嬸子脾氣這也太不好了。哪能因為點小事就上手打人呢,這……」他想說「惡婦」。但想到這畢竟是虎子的親娘,所以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不好意思的沖虎子訕笑了笑。
虎子瞪了顏致遠一眼。
顏舜華卻是留意到適才虎子的欲言又止與莫青山的有心一拉,心道莫不是和顏致遠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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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青山與虎子到家時,天色已經完全的暗了下來。
虎子爹還未從鎮子上回來。
他們剛要出家門,虎子祖母正舉著一盞油燈向外走去,倒與他們走踫了頭。
虎子祖母嗔怪道︰「哪能玩到天黑不回來,要出個啥事可不要了我老命。」
虎子怕莫青山又挨罵,連忙將身上的背簍放下來,指了指里面的豬草與兔子,說道︰「表姐去打的……」
虎子祖母嘆了一口氣,但還不忘教訓︰「活計能干多少是多少,可不能不顧身體不顧時候,下回要還這麼晚回來,我可要好好說你。」
莫青山低低的應了。
虎子祖母上前拍了拍她的手,輕聲道︰「好孩子!」
這時,虎子娘從屋里出來,從里頭喜孜孜的拿出那幾只兔子,笑著道︰「娘,你看青山就是能干。這不,咱家又有兔子肉吃了。」
虎子祖母道︰「前幾日才吃了,我嫌膩,你們愛吃就吃吧!」
虎子娘笑的只見眉不見眼︰「娘,明天我娘家佷子滿月,他們家一年還吃不上幾回兔子肉。既然娘說不吃,那我就……」
虎子祖母搖搖頭,沒有理她。
一時,就著昏黃的油燈,莫青山與虎子用過了晚飯。
莫青山簡單的洗漱洗漱,便進了自己屋里,舒展舒展身體。
她很享受每天這個時候的時光,這個時候的她仿若才是自由自在的。當下她又同往日一樣,自己在房里來來回回走了幾圈。因想到什麼,從先頭的髒衣服里找出一本書來,那本書上面寫著四個斗大的字《古墓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