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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娜,妮娜啊! 36

妮娜,妮娜啊36

5月1日,早起腸胃不再那麼痛,只是頭痛頭暈仍就

今天是妮娜的生日,打電話祝她生日快樂,感覺她精神很不好

5月2日,星期六

渾身仍是乏軟,打不起精神

昨天下了一天大暴雨,今天上午好象雨要停

「五一」放假對我來說沒多大意義,我天天放假

5月4日,睡不好,人很軟,仍是直不起腰,挺不起胸

5月7日,5月4日晚,中央電視台播放《60分鐘青春追蹤》節目,介紹一位27歲的女性熊貓博士呂植,長年住在深山里,追蹤熊貓,研究熊貓,她的事堿我很感動

當記者問她覺不覺得生活很苦,她淡淡一笑說︰「不覺得有一種,就是**上的疲乏,有的人認為這是苦其實我覺得這種苦比起精神上的苦要強得多當我面對這大自然,我感覺的,只有充實」

5月8日,我的心還是混亂的,還是時常猶如陷入深淵無法自拔,我該怎麼辦?

5月9日,心里不塌實

各種情緒糾結,纏擾,理不出頭緒

真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夜里沒睡好,做了好多不好的夢,夢里亂糟糟

這樣的局面實在不好,我拼命自責,可惜都沒有用,腦子失控一般

不行!不能這樣

5月10日,回到自己的小家打掃整理大半天,好累好累

準備搬回小家,不再麻煩父母親了

5月12日,虛弱異常,以至又一度產生恐懼,躺在床上胡思亂想,好怕

5月13日,夜晚,北京一位病友用妮娜的大哥大打來長途,說︰「快,妮娜要跟你說話!」

只听妮娜虛弱地說︰「禿子,你不是說要來北京復查麼?什麼時候來呀?……,你快點來呀,再晚點來,……,恐怕就看不到我了……」

我拼命「喂,喂!」

好一陣,病友說道︰「喂,你真的要趕快來了,妮娜情況很不好,時常昏迷,說不了幾句話就昏迷,這又昏迷了,你要是來晚了,恐怕真的見不著她了,她可想你了,成天念叨你呢!」

艾艾啊……!

我哭得天旋地轉!

快!快買飛機票!

5月17日,晚上大約10點35分到達北京

5月18日,下午,與丈夫攜鮮花燕窩趕往醫院看望妮娜

病房過道上,熟識的小護士拽住我,說︰「是不是去看妮娜?最好別去!她現在已經不成樣子了,已經轉移到肝,全身黃疸,縮成了一小條,去了恐怕會受刺激的!」

哪里管得了那許多,哭得淅瀝嘩啦,抱著花就朝病房沖

看到的她,已經被病折磨得瘦成了一小條

由于出現黃疸,皮膚黃得跟檸檬皮一般,頭皮都是黃色的

昔日那麼美麗豐滿的一位女人,如今面目全非,給我的震動很大很大

她就那麼躺著,閉著眼楮,紋絲不動,可憐巴巴,鼻孔里插著氧氣

我在她身邊輕輕喚︰妮娜,妮娜!

她吃力睜開眼,蒼天!她的眼珠都黃了!

一見是我,她就哭了

「嗯!嗯!……」

她實際上已經哭不出來,只是費力地發出「嗯!嗯!」聲,像個飽受委屈的孩子

我們斷斷續續交談

她說︰「現在很艱苦,就這麼活著,20多天了,全靠氧氣,」

說著,煩躁地扯弄氧氣插管,示意我看她的鼻子

因為氧氣插管要用膠布固定,鼻子上的皮就被膠布扯破了好多塊,露出血跡斑斑

她又問我怎樣,做沒做檢查?

「要做好多檢查!」她吃力地說

我問她,還要不要再從香港買一些頭皮針寄來?哪一號的好用?

她可憐巴巴伸出手來給我看,又開始「嗯,嗯」地哭,意思是,手上已經沒有了下針的地兒,到處青一塊紫一塊的,就剩大拇指上還有那麼丁點兒血管,勉強可以進針

她說︰「都行,過段時間再買點來」

我貼著她的臉,對她說︰「妮娜,妮娜!我疼你,你知道嗎!你要堅強,要挺賺我愛你啊」

她用力地掙扎著︰「嗯,嗯!」

她說︰「嗯!知道的,我要堅強,……我要挺賺」

說完便昏迷

過了一會兒,她又睜開眼說︰「嗯!禿子,我好辛苦,……我要挺賺嗯!就不知道這次,嗯!挺不挺得住……,」

又深深昏迷

我哭得渾身發麻,丈夫硬行要把我帶走

剛走到門口,我又回頭,撲向妮娜,我說︰「妮娜!我走了!我舍不得你!你要乖乖啊要挺住啊啊啊啊」

她忽然,睜開橙黃色的眼楮,睜得好大好圓,仿佛要把我整個兒攝入腦海,然後癟著嘴,神情極其痛苦極其無助地發出「嗯!嗯!」聲,眼角滲出一行熱淚

她家人吃驚地說,妮娜已經一個月多月沒流眼淚了,因為淚腺已經萎縮,今天卻流了淚,可見見到你多麼激動

于是我想,她一直在堅持等我,她想見我!

一九九二年五月二十一日,下午七時六分,親愛的妮娜與世長辭!

沒有留下任何遺言

她走的那一刻是黃昏,北京突降大雨

我為你哭!

妮娜!

妮娜!

妮娜啊

妮娜,你不是不會死麼?

我的榜樣,我的朋友,最最親愛的妮娜!

你永遠活在我心中!

〃未完待續,敬請關注,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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