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亂軍（四）
錢斌很不滿，既然你們早就到了，為什麼不早上戰場？有你們這麼一伙人早點上了戰場，戰局也知，起碼我們的兵也不會死傷這麼多，柴將軍也就不會受如此重傷，你們這是有意陷主帥于不利之地。再看看最後的結果，按你們的話一百多瓦楞黑帳兵硬是被你們全部砍殺，早上來一會不知道有多少個弟兄得救。他娘的！錢斌狠狠罵道，忍不住看著圍在鐵鍋旁一伙軍士中的陸游，狠狠地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陸游早餓的狠了，上午出來的緊，沒啥胃口吃多少東西，加上這一場惡斗，多一半是累的剩下的一半是緊張的。第一次上真正的冷兵器戰場，當然他認為在回龍觀的那次不能算戰場最多算是一個群架，戰場的血肉橫飛，人命如介對他的心理壓力還是蠻大，不過真的經過一個戰場下來，倒覺得也就是那麼回事，對方一百多號人不是被自己帶的這三四十人干翻了麼？還是號稱草原上最精銳的黑賬兵呢！
饅頭里夾上從鍋里撈出來的幾片肉，一口要下去滿嘴的流油，再喝上一口熱乎乎堤粥，美死了！陸游連吞了四個饅頭才停下開始細嚼慢咽，見段五從院門口走了進來，忙迎了上去，到底要弄個明白錢校尉為啥呢？
「吃了沒？」陸游遞過個夾肉的饅頭關心地問道。
「吃了！听說你們打了個大勝仗？」段五擺擺手，笑呵呵問道。
「當然大勝仗，全殲一百多人，你看我們，受傷的都沒幾個！」提到這個，陸游當然的滿是豪氣。
「那可真的要恭喜了！」
「你這是說的哪門子話？咱們一起出的力，難道這一份沒你的？」陸游調侃道︰「像個局外人似的。對了，你剛才去哪兒了？」
問到這個，段五苦笑道︰「去找大夫了，你是不知道咱東團堡的大夫是個啥水平，有柴將軍在這……」
「什麼，柴將軍在這？受傷了，重麼？」陸游聞听吃了一驚。
「你還不知道？錢校尉沒跟你說？」這次是輪到段五吃了一驚。
「錢校尉……」陸游苦笑道︰「你可別提這位錢校尉了，我都不知道是怎麼的得罪他了，一回來就沒個好臉色。這不正想找你問問呢麼！」
段五朝著四下看看，周圍都是自己人，錢校尉一伙人都靠近大屋的位置，听不到他們兩個人蹈話，拉了拉陸游的袖口，等陸游跟著自己到了圍牆邊上才問道︰「到底是這麼回事？」
陸游雙手一攤無奈道︰「我那里知道，我一回來他就那個德行了。我就不明白了，總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與恨，總得事出有因吧」
段五想了想，實在是想不出有什麼原因，自己和錢校尉相處的還行啊，怎麼到了陸校尉這里就不對眼了呢。
「無論怎麼說你也得和錢校尉處好，柴將軍昏迷不醒，現在咱們這里就錢校尉的官最大，陸兄弟，你可別忘了這是戰場上，官大一級也是大，有生殺的權力的，一個弄不好……」段五不往下說了，眼楮看著陸游，意思你懂的。
段五的話說的陸游心驚膽跳的，麻煩硬找上門來，躲是躲不開的，但不知道原因的麻煩總是讓人郁悶，難道是因為功勞？這是自己一刀一槍得來的，總不至于照人嫉恨，何況這功勞里還包括了救人的，自己好歹對他們有救命之恩的吧，哪有這樣恩將仇報的。
「沒關系，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我們這邊的兵士比他們多，剛才論功已經讓將士們的心寒不少，加上我們對他有救命之恩，他們現在不敢對我怎麼樣，他怕嘩變。不過，還是加點小心吧，找機會承擔點任務離他遠點也就是了。」
「多加點小心總沒錯。」段五同意陸游的話，「不過能緩和點關系最好是搞好點，這次論功你不妨分些給他。」
「我倒是想給，但也得有個由頭吧！他們是我救的，這……。」
「由頭還不好找？人是你救的不假，你不是想人都是你殺的吧。以你這點兵力真的能殺了那麼多的黑帳兵？」
「可確實是我們殺的啊！」段五的話真的讓陸游不明白了。
「你就不想想以你東團堡的這些殘兵真的能將瓦楞人精銳的黑帳兵殺成這樣？要不是黑帳兵打了整整一夜，要不是有柴將軍錢校尉他們這些兵抵擋了一夜，你真的以為黑帳兵這麼好欺負？別傻了，我說兄弟，東團堡的這些兵雖然是老弱殘兵，但畢竟沒經過一夜苦戰，對上一夜苦戰的黑帳兵那就是生力軍啊！你想想柴將軍帶的那些兵都累成什麼樣了，你別忘了那都是從衛軍里百里挑一出來的親兵啊，我親眼見的，那些兵累的倒在雪地里就能睡著，你想想，那可是冰涼的雪地啊。」
陸游這才恍然，怪不得這次殺的如此順當，原來對方已經是強弩之末的疲兵，要這麼說，這功勞還真的有錢校尉等人一大份，莫不是錢校尉為了這個和自己生氣？分些功勞出去倒沒什麼，陸游也不在乎這個，何況這本是人家應得的。和段五商量好此事，陸游倒放下一樁心事，回過頭恰好錢校尉的眼光遠遠的掃過來，二人目光一對，各自扭過去，各去想自己的心事。
「將軍醒了，將軍醒了！」一個軍士從大屋里跑出來喊道，
大院里所有人都被這句話震動了，柴將軍醒了，無疑這是最好的消息，做為本地的最高軍士長官，柴將軍是所有人的主心骨，一瞬間，站著的、躺著的、蹲著的、吃飯的、其他屋里的人都紛紛跑出來自發地圍在大屋的門口，不過都沒進去，能進去的都是一些有官職的、或是將軍身邊的人，陸游也在其中。
天色已暮，大屋里已經點起了幾盞油燈。
全身裹在被子里的柴啟山抬起了頭，臉色蒼白得像月光下的窗戶紙，眼光掃了一圈站在自己身邊的幾個人，一個個地看過去，淚水先流了下來。
「將軍！」錢斌見狀，心中也是一片淒涼，眼淚在眼眶內轉了幾圈忍住勸道︰「將軍還要保重好身體，這仗沒結束就有的打，咱們還沒全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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