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紙飛機(下)
「段平,你過來一下。」陸游沖段平喊道。
小家伙蹦兵跳跑過來,老老實實站在陸游面前道︰「教習!」
陸游愛憐地模了模段平的腦袋,從段平手里拿過紙飛機問︰「這是你自己做的?我看你剛才扔的好高,飛的很遠,做到很不錯啊。」
小家伙不好意思地搖搖腦袋道︰「不是我做的,是我撿的,就在學堂的院子里。」
一句話直接擊中了陸游的心,讓他的心砰砰直跳,剛才他就感覺紙飛機的紙不像是學堂里面發下去練字的普通白紙,現在拿在手中已經完全證實了心中的判斷,這紙竟然是真正的信箋紙。拆開後能清晰的看到在淡黃色的紙面上印有淺紅色的豎格,在中間的豎格中有四個楷書小字︰可擅詞否。這四個字絕不可能是學堂中的人所寫,在他的帶頭引導下,學生都在用蘸水筆來識字練字,而這四個字是用毛筆所書的蠅頭小楷,筆畫圓潤,工整,可以想見能寫出這字的人是下過一番苦功的。更讓他振奮的是在紙面上幽幽的有一股脂粉的熟悉香氣。
「你什麼時候撿到的?」陸游重新疊好紙飛機故作隨意地還給段平問道。
「好幾天了。」
好幾天了,好幾天了,都好幾天了!自己還一個勁的往牆那邊扔詩呢,原來人家要的是詞,這媚眼拋的全浪費表情了,怪不得人家全然不理自己呢。陸游精神大振,要詞還不容易,別的不敢說,這詞要差點的沒有,要好的還不是一把一把的,而且全部都是經典中的經典,能感動的人掉淚的,發人深省的、澎湃的、傲氣沖天的、懷念故國的、收復河山的,說那個類型的就有那個類型。對于一個穿越者來說,這是最沒有難度碘目。
「哦,好好,呵呵!坐下一起吃吧,先別玩了。嫂子,夠了,快過來一起吃吧。」
段五的婆姨端著兩碟子菜走過來放在方桌上,在圍裙上就勢擦擦手拉了兒子一把道︰「教習讓你坐下,就坐下吃吧!菜都齊了,好不好的就這樣了,五哥,也給我倒上點酒。」
等酒倒上了,段五的婆姨端起酒碗道︰「陸家兄弟,這是嫂子謝你教我家段平識字的,我們老段家總算是能出個識字的人了。」說著話,手背就上了眼角抹上淚了了。
「嫂子,嫂子,你看你這是做什麼?多大的事啊,這酒是我敬嫂子的,先干為敬了。」陸游一仰脖將酒倒入喉嚨。
段五家的沒喝碗里的酒收了淚繼續說道︰「嫂子我也沒別的本事,總叫兄弟你放心,嫂子一定給你找個讓你貼軒意的人做我的兄弟媳婦,這事就包在你嫂子身上了。」說完,才咕咚咕咚幾大口將碗里的酒喝完亮底。
「兄弟,你到底給嫂子交個底,你想找個啥樣的?你看嫂子給你說過的人家也不少了,你同意哪家或是不中意給嫂子個話啊。要不……你有中意的給嫂子說說也行,嫂子給你登門說和去。對了,上次和劉家嫂子聊起說你看上一家姑娘,是在街上踫上的,後來遇上了沒,知道是誰家的沒?」
有了‘可擅詞否’四個字墊底,陸游的心放開了不少,也許緣分就是這樣的,怕就怕沒有消息,只要有回音,事情成功的可能性就無限的放大了。但段五家的話他卻不能接,更不敢告訴對方,八字還沒一撇呢,機會還不成熟。他不說,有人說,正啃著骨頭的段平嘴里嘟囔道︰「我知道,是隔壁的姐姐。」
一句話說的桌上剩下的三人都楞了。
「小孩子別瞎說!」
「你怎麼知道的?」
「隔壁是誰家?」
三個人同時說了三句話。
「在學堂里柴明軒說的,他說教習這幾天失魂落魄的,是害了相思病,就是為了牆那邊的姐姐。他還說是他姐姐告訴他的,準沒錯。」段平睜大眼楮看著三個盯著自己的大人,不明白自己哪里錯了。
「這麼說是真的了?」段五家的看著陸游笑嘻嘻的問︰「隔壁是哪家姑娘?」
陸游很懊惱自己剛才月兌口而出的話,這不等于是不打自招了麼,紅著臉道︰「我真不知道她是哪家姑娘,只知道她姓楊叫楊蟬兒,我也是才知道原來前些日子在街上踫見的那位姑娘其實就在學堂的隔壁。這事倒是真巧。」
「知道在哪兒了就好辦,我先給兄弟去打探打探姑娘家的消息!」
「如此,謝過嫂子了。」陸游紅著臉不好意思說道。
「對了,兄弟還沒給我生辰八字呢,正好我順便找人給你合一合,看哪家姑娘合適。」
陸游那里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只好介紹了自己的實際年歲,和生日,出生的時間,其他的就由段五家的找人自去算來,反正對這東西他也不信,再說了他這報的八字本來就不準,算出來更不可能準了。
第二天是星期天,學堂不開課,他故意去學堂轉了一圈,听了听隔壁的動靜,又在院里徜徉了一會,最後從楊蟬兒家門口來來回回走了兩趟。楊蟬兒家的大門一直緊閉,銅將軍把門鎖的嚴嚴實實。
人去哪了呢?
星期一一大早,陸游起來後先去楊蟬兒家門口轉了一圈,院門關的依舊是嚴嚴實實,不過把門的銅將軍不見了,不用說昨天人回來了,陸游心中一喜。來到學堂後,學生們還都沒來,陸游在院子里打了趟拳,活動活動筋骨,今天起的實在是有些早了,晨靄剛起,星光還沒完全散去,沒辦法,晚上一夜沒睡個齊整覺,光想著如何講今天的課程了,不用說,今天不會講詩,而是提前換成了詞,為了滿足隔牆之耳。
待身上微微有汗意,看天色差不多了,陸游走進學堂,轉身在黑板上寫了驚世第一首詞︰《醉花陰》
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消金獸。佳節又重陽,玉枕紗廚,半夜涼初透。
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而且他打算將今天的規矩要變變,先講詞,再講故事!他實在等不及想看明白對方憚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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