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暴的啃噬,衣帛撕裂聲,都令拂曉感到自己正一步步迎向幽深恐怖的地獄,只有黑暗絕望,沒有光明的救贖。
突然,只听「嗖」地一聲,下一刻,身上人沒了動作,整個人重重地壓在了拂曉身上,拂曉睜開了眼楮,用力推開身上的人,單做這麼一個動作便以精疲力竭,根本沒有力氣再爬起來。
「你沒事吧。」冷酷沒有溫度的男性聲音在頭頂響起,下一秒一張冷峻瘦削的臉龐便出現在拂曉的眼前。
「我……我現在沒有力氣起來,請……請幫我一把,好嗎?」拂曉費力地請求道。
那冷峻男子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會,隨後便離開了她的視線。
「喂……嘶」拂曉想叫住他,卻不想牽動了傷口。
「主子,要不要……」是剛剛那個冷峻男子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把她扔到一邊,別擋了路。」似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渺渺仙音,竟帶著一種幻滅般的飄渺感,低沉冷冽似千年封凍的寒冰,卻帶著嫵媚的沙啞,生成令人不可抗拒的風情,雄雌莫辯,只余心悸。
「是!」冷峻男子恭敬地應道。
不一會兒,拂曉果然又見到了那個冷峻男子,他蹲,直接扣住她的雙肩,然後拖著她移到了路邊。
「啪」一聲,拂曉被毫不留情地再一次扔在了地上,令拂曉痛得滿頭冷汗。
拂曉恨恨地看著他,自己是個女人而且還受了傷,她不指望這個冰山臉有什麼憐香惜玉之心,但是竟然連同情心也沒有,真是氣死她了!
偏過頭,只見他走向一輛華美的馬車,馬車外包著玄色暗金祥雲錦緞,車頂四角雕著鸞鳥,口中一串流蘇銀鈴,晃動著,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冷峻男子對著車中有說了幾句,然後跳上馬車,拿起馬鞭,打算離開。
「不要!」拂曉用盡全力地叫道,然後匍匐著身子,爬了過去,盡管雙掌被地上的沙礫磨得鮮血淋灕,可她還是不放棄地想要爬向那輛馬車,冷峻男子見她如此也放下了馬鞭,定定地看著她。
好不容易爬到了馬車邊上,拂曉才虛弱地道︰「求……求你救我。」
「我為何救你?」飄渺如煙的聲音從那用鮫綃紗遮掩的車窗中傳出。
「求你了,我……我家在定遠將軍府,救了我,你一定可以得到謝金的。」拂曉幾乎乞求地說道,這時候,什麼尊嚴她都不管了,只要活下去,即使這麼匍匐在地,卑微地乞求著別人。
車中人似乎低低笑了一聲︰「我可不稀罕這小小謝金,再說歐陽奐那個老匹夫我可不喜歡,憑什麼要救他的女兒?」
「那……那我就算欠你一個人情可好,以後若有事,盡管找我,肝腦涂地,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那散架般的疼痛令她難以支撐下去,好像就這麼閉上眼,永遠地睡下去。
她好累啊!
生存下去,真的好累!
「哦?我怎知你說的是不是真的?而且我也不需你這個小小女子幫我什麼。」那聲音帶上了三分玩味,似乎有了興趣。
「這世事從來無常,今後如何誰也不知,萬事不可太絕對,也許我這人情會派上大用場也說不定,至于是不是真的,我可發誓!」拂曉沙啞著嗓子說道,眼中滿是堅定。
「呵呵,有趣的丫頭。」那人笑著說道,低啞的笑聲沒有讓人感到絲毫不適,反而充斥著一種致命魅惑。
「少霆。」那人叫了車外的那個冷峻男子一聲。冷峻男子立馬應聲跳下馬車,走到拂曉面前,一下子將她打橫抱起,放在了馬背上,自己則跳上車,馬鞭一甩,馬嘶鳴一聲,飛馳向前,揚起一地塵土。
馬車行了將近一個時辰,太陽便落入了西山,只留天際一道殘紅,鋪天蓋地的黑暗也席卷了天穹,但明顯還未到達京城,駕車的冷少霆見此也在一家不大的客棧前停下。
「嘔……」馬車一停下,拂曉便連滾帶爬下了馬,腸胃像被扭絞在一起,一陣翻滾,嘔出不少酸水。
當然了,被橫著搭在馬背上,一路顛簸,這肚子一直處于和馬背踫撞的狀態,胃里翻江倒海,換了誰經得起這樣的折騰啊!
冷少霆則直接選擇無視她,看了眼昏暗的天空,對著車中道︰「主子,如今天色已晚,不如在客店休息一夜再回京城,夜間趕路未免太過冒險。」
「嗯」車中人淡淡地應了一聲。
這時從客店里走出一個身材瘦矮的小二,見到冷少霆時立馬熱情地迎了上來︰「客觀是打尖還是住店?」他問道。
「準備一間上等的客房,另外把我這匹馬給喂飽了。」冷少霆冷冷地說道。
小二連連應下,卻在這時看到了癱在地上好似一灘爛泥的拂曉,問道︰「這是……」
冷少霆瞥了眼滿身是傷的拂曉,眼中快速掠過一絲不忍,但沒有主子的指令,他無法自作主張,只是垂下眼,沒有說話。
「為她也準備一間客房,另外要一些傷藥。」沙啞低媚的聲音從車中傳出,令拂曉和冷少霆雙雙一驚。
拂曉震驚于救她都那麼勉強的人竟然會對她突然那麼好。
冷少霆則震驚于他家主子竟然還會對一個素不相識的人那麼好,按以往的性子,早就任由她自生自滅去了。
「兩個人情,小丫頭。」那聲音再一次響起,卻在里面听出了狐狸般的慧黠。
「什麼?」這樣就又欠她一個人情,太坑了吧!
車中再無傳出任何聲音,冷少霆緩緩上前,極其小心甚至可以說是戰戰兢兢地拉開車前的錦簾。
昏暗的天色以及車中的幽暗,令人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只看到無邊的黑暗。
突然,那露出的車內一隅悄無聲息地伸出一支蒼白無瑕的手,著實令拂曉和小二一驚,那黑與白的強烈視覺刺激,令拂曉覺得那猶如一只蒼白陰森的地獄鬼手,即使那手猶如藝術品般完美得無可挑剔,手指修長均勻,關節分明,像頂尖鋼琴演奏家的手。
冷少霆立馬扶住了那只手,似乎是舉世無雙的絕世珍寶,眼神是那麼地小心翼翼,生怕會把它摔壞一樣。
車簾被完整地掀開,拂曉也見到了車中人的廬山真面目,不……那人也沒露出真面目。
玄色曲裾,廣袖曳地,繪著青鶴穿凌雲圖紋,幾乎與車中的黑暗融為一體,白色里裙下擺向兩側展開,頭戴珍珠鮫綃黑紗帽,一籠如煙黑紗掩去姿容,但拂曉卻依舊可以感到她那凌厲的目光穿透黑紗直射到她臉上,帶著令人屏息的壓迫感,獨一無二的尊貴氣質令人折服,端坐于馬車中,就好似那接受萬人朝拜的女皇,那份威嚴凜然絕非尋常人可有。
拂曉和小二都呆呆地看著她,雖然沒露容顏,但是光憑這身風華絕代的氣質就引人不禁多看兩眼。
那人扶著冷少霆的手慢慢越過拂曉,徑直走進客棧,連看都沒看拂曉一眼,頓時,拂曉有種被人無視的酸楚感。
「姑娘……要扶你進去嗎?」小二好心地來到她身邊,問道。
拂曉連忙點點頭,亮晶晶的眼楮感激感動地望著他。
誰知那小二卻轉身跑進客棧,把拂曉一個人丟在門前。
正當拂曉想要破口大罵時,小二將一個身著粗布衣裳,頗為壯碩的老婦帶了出來,那老婦一見拂曉,二話不說直接背上了她,帶到客房里,三下五除二地月兌去她的衣物,將一些藥粉藥膏涂在傷口處,紗布幾乎纏遍了大半個身子。
拂曉驚嘆于這位老婦的一氣呵成,移動著散架的身子,找了一個舒適的地方輕輕地闔上了眼,想起今日的事,真是得說是死里逃生,這災難一波接著一波,差點害得她斷送了性命,當然這也勾起了拂曉對歐陽朝霞的怨恨。
歐陽朝霞,我說過,若我回來,定不會讓你好過,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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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那出現的女人是誰,是誰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