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端來馬女乃酒,親自為他們倒上酒。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虞子蘺司馬沉璧皆雙手接過,白張二人不怎麼拘禮,任由主人倒酒,只說了聲謝謝,主人也沒有不高興的意思。店主問道︰「幾位貴客是隨皇上來的吧?」白晉邊吃著羊肉邊答是,主人看著他吃得狼狽的樣子,哈哈笑起來。白晉也不生氣,于是幾人都笑起來。主人又讓人上了幾樣小菜,幾人便開懷飲酒起來。虞子蘺起初有些攝于馬女乃酒的腥味,但喝了一碗下去,便習慣了。沉璧酒量不好,只喝了兩碗臉便紅了起來。他膚色較白,喝酒紅了臉之後,便如臉上盛開了春日桃花,又兼一身長衫頗有儒雅氣質,不禁使人聯想到名士潘安。白晉張誠邊喝邊道︰「咱們的翰林才子醉了,桃花上臉了!」虞子蘺本在跟他堵著氣一直不看他,听見白晉這麼說,不由得也悄悄看了一眼。只見他身著一身石白色長衫,臉上微紅,相貌清俊,舉止典雅,真似戲里頭唱的風流才子模樣。白晉這邊說著沉璧,那邊暗暗看虞子蘺的反應,看見她偷瞧了沉璧一眼,臉色倏忽變紅。白晉知道她的臉紅,絕不是因為喝了酒,心中不禁暗笑。虞子蘺匆匆看了司馬沉璧一眼,怕教別人發現,隨即低下頭來看著酒碗。白晉見狀,挪到沉璧身邊,以手搭在沉璧肩上,向虞子蘺問道︰「你看我們兩個靠在一起,想到甚麼典故了?」沉璧不好直視子蘺,怕她尷尬,便微微低下頭去。虞子蘺對白晉的用意有所察覺,他大概是看出自己跟司馬沉璧有過節,存心和事,但是此事豈能說和就和,我本以為他是個好人,誰料到他遠沒有看起來那樣彬彬有禮,虞子蘺不禁將他與姚蘭城作比起來。她本不欲回答白晉的話,但看到白晉頗具童心瞪大眼楮笑嘻嘻地等自己說話,又不忍起來。于是她頓了頓口氣,說道︰「先生可是要說‘蒹葭倚玉樹’的典故?」白晉听了,一下將手從沉璧肩上抽下來,拍手大笑道︰「正是正是!子蘺果然是聰明。三國時期的駙馬夏侯玄長得一表人才,魏皇帝讓皇後之弟毛曾與他並坐。夏侯玄是美男子,毛曾是個丑八怪,別人見他們坐在一起,便說這是‘蒹葭倚玉樹’,夏侯玄是翩翩玉樹,毛曾呢,就是雜草蘆葦。這比喻真是妙極了!」白晉說完故作感慨道︰「沒想到我今日也做了一回蒹葭,靠到司馬玉樹旁邊了!」白張二人大笑起來,沉璧忙道︰「白先生謬贊,沉璧實在不敢當。」不等白晉回話,虞子蘺冷笑一聲,接著說道︰「我也覺得白先生這典故用得不合適。當日夏侯玄與毛曾,一個極俊美,一個極丑陋,先生怎麼能算得是毛曾,司馬大人嘛……」虞子蘺故意不說完,在場之人當然知道接下來的話便是「也不能算得是夏侯玄」。白張二人互看一眼,均想,她這話說完必是大家尷尬,可怎麼接話好?沒想到虞子蘺話音剛落,沉璧便謙遜地向虞子蘺施禮道︰「虞姑娘說得極是。白先生過于毛曾不知幾何,沉璧則不及夏侯玄十一。但要論味道,則是誰也不及這烤羊肉。」白張二人連道,「說得是說得是,夏侯玄美是美,但聞著恐怕也是花草味,怎麼比得上這羊肉的味道呢?」他二人均心里慶幸,虧得司馬沉璧將話題轉回來,否則看虞子蘺的樣子,似是不肯輕易放過。但他們心里又都納悶,這兩人平日里八竿子打不著,怎麼會有過節呢?想也想不明白,不如不想,還是吃羊肉喝酒來得痛快。
幾個人吃飽喝夠了,忽然听見外面連叫了幾聲好。沉璧疑惑,問店主人︰「店家,外面在做甚麼,這麼熱鬧?」主人笑道︰「這里有個人射術了得,經常在外面掛一把瓖寶石的馬刀說是要找對手,誰能射得過他就將祖傳寶刀相送,並與那人結為安答。看來今日來了個好對手,因此外面才叫好。」白晉張誠一听,興趣立即上來了。主人看出來了,便起身道︰「我領幾位客人去看。」白晉付了錢,四人跟著巴圖出了店門。
沒走幾步路,果然見一個地方叫人圍得水泄不通。主人身軀高大,在四人前面開路。「讓一下!讓一下!讓咱客人看看!」四人跟在巴圖後面才得以進去看到里面的情況。「是他?」子蘺認出其中正在射箭的一人是那位哈森貝勒。巴圖指著站在旁邊看的一個同樣剽悍的男子告訴他們那就是設下擂台的人蘇德,正在射箭的就是前來應戰的人。只見哈森的箭飛出去,不偏不倚正中靶子紅心。白晉剛才听主人說蘇德有把好刀,于是眼楮不禁往蘇德身上瞟去。只見那馬刀彎彎長長,上面果然瓖著一塊紅色大寶石。「真是個好東西。」子蘺順著先生的目光看去,見他正在看蘇德身上的刀,說到︰「先生還對這個感興趣?」白晉笑︰「那紅寶石不知是哪個山出來的?」虞子蘺笑道︰「先生真是時刻不忘自己的使命。」張誠亦笑︰「他若不為傳教士,必是山匪海盜。」
剛才那一箭又沒有分出勝負,于是蘇德想出一個辦法。只見他拿出一塊黑布對哈森說到︰「咱們這樣比試只怕到天黑也不出勝負,這有一塊黑布。誰能蒙著黑布射得離靶心最近就算誰贏。你若贏了,這把寶刀歸你,我們兩人結為安答,生死不棄。」哈森听了,爽快地答應下來。圍觀的看客越來越多,叫好聲不斷。現在听到蘇德這番話,都為有此眼福歡呼起來。巴圖問哈森的僕人道︰「這位好小伙是哪家的?」小廝頗有得意之色︰「烏珠穆沁的哈森貝勒,烏珠穆沁草原上騎射第一的英雄。」巴圖听罷一臉敬仰之情,沉璧贊道︰「果然一個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