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華公主壽辰那天,李暄和雲然又出席了,皇上身體抱恙還沒有好,依然沒有出席這次宴會,但是賞賜了九車的珍奇古玩給溫華公主,算是對她們姐妹一視同仁。愨鵡曉
這一次同樣沒有出席的還有長陵王祁胤行,他被皇上派去治理黃河的水患了,果然是貴人事多,能者多勞。
李 知道雲然他們來了,也便跟著來了,可是他一到,宜城公主便又拉著他的袖子在邊上「 哥哥」長「 哥哥」短的,他逃也不是,躲也不是,他就不明白了,怎麼有這麼多人喜歡做駙馬呢?整天被公主纏著鬧著這樣有意思嗎?
雲然遠遠看著一臉無奈的李 ,有些哭笑不得,其實她倒是挺希望宜城公主和李 湊成一對的,人家公主殿下雖然說嬌蠻了一些,但是貌美可人,天真爛漫,這樣的老婆可是求都求不來的,李 應該好好珍惜才是,他們說不定會是一對歡喜冤家呢!
自從李暄在壽華公主的壽宴上出過風頭以後,現在主動來找他們夫妻倆攀談的就多了起來。
溫華公主和馬遇才也很快就出來宴客,雲然故意走到了溫華公主面前,謙恭有禮地說道︰「恭賀溫華公主殿下芳誕,公主貌美,國色天香,真是無人可比,馬駙馬真是好福氣!竟娶到了溫華公主殿下!」
因為上次李暄出了風頭,所以很得大家的矚目,那麼雲然也一起被注意到了,溫華公主不過是想了一瞬,便記起了她是誰,立馬巧笑著回應道︰「李大少夫人可真是會說話,來到本宮的公主府,可不要客氣喲!」
「謝公主殿下!」雲然點頭示禮,可是卻不動聲色地挑看了一眼馬遇才。
馬遇才看到雲然挑釁的目光,立馬將頭扭到別處去了,他怕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雖然他知道眼前的女人是雲然,不是蕭凝心。
當初雲然代嫁,他也是知道的,當時他還很高興,高興他的小地主婆沒有成為別人的媳婦。可是當他成了狀元郎,成了駙馬爺的時候,他就開始遺憾沒什麼當初蕭凝心沒有嫁到侯府來?蕭凝心來京都找他的時候他連膽子都嚇掉了,幸好蕭凝心後來沒有再出現,沒有打擾他的榮華富貴,不然他絕對不會放過那個女人的!
雲然看馬遇才那縮手縮腳的模樣就知道,他害怕面對自己,她跟蕭凝心長得那麼像,他不怕都會有鬼!
別著急啊!馬遇才!我一會兒就會有份大禮要送給你!雲然噙著壞笑離開了。
林錚正握著酒杯很心焦地看著溫華公主,那麼個金貴美麗的美人兒,竟然會嫁給了馬遇才那個破書生,叫他如何甘心?他正想著,卻有一個小廝不小心撞倒了他手中的空酒杯,還好那個小廝將酒杯連忙接住,還給了林錚。
林錚本來在看溫華公主,此時被那個小廝攪亂了興致,但也沒有多想,惡聲將那個小廝驅趕走了。
那個小廝連忙低著頭走開了,其實這個小廝就是綠翹假扮的,她的嘴上甚至還粘上了一條假胡子,就是要在林錚分心的時候上前去調包。林錚手里本來握著的酒杯在被綠翹撞落的那一瞬就已經調包了,綠翹拿給林錚的酒杯,是綠翹一直藏在袖中的,被李暄加工過的酒杯。
調包完成後,為了不惹人懷疑,綠翹就先行離開了,雲然看見綠翹離開,就知道事情已經辦妥,她和李暄相視一笑,只等著好戲的開場。
只見林錚又兀自倒了一杯酒喝下,不過片刻的功夫,他的雙眼就變得混沌不清,他像被熱火燒身一樣,不停地用手緊緊握住胸前的衣襟,他像一頭野獸一樣不停搖晃著腦袋,臉和脖子都漲得通紅!
雲然看著他一副要生要死的模樣,突然想到了李暄,他被下媚藥的時候是不是也像這樣痛苦?她心疼地看了李暄一眼,李暄知道她在向什麼,從她寬大的衣袖下輕輕握住她的小手,寬慰道︰「沒事,我們等著看熱鬧。」
李暄給林錚下得藥可不止是媚藥那麼簡單,他除了下了藥效極強的媚藥以外,還在媚藥里混合了了一種令人意識模糊的迷幻藥。
所以現在的林錚不僅急需要女人,他還會出現幻覺,他會以為他不過是在做一場春夢,夢里,他可以肆無忌憚的跟他心愛的女人覆雨翻雲。
此刻的林錚突然像發了狠的野獸,直接摔掉了手中的酒杯,以十萬火急的速度沖過去將在和馬遇才竊竊私語的溫華公主撲倒外地,接著就有溫華公主的衣裳被扯爛的聲音,她甚至已經露出了豐滿的。
公主的酥胸被所有人看到這還得了?馬遇才一邊用力地拉扯林錚,一邊叫著︰「快來人!」
可是馬遇才本來是書生,哪里抵的過武將出生的林錚?林錚本就憎恨馬遇才,此時見馬遇才在夢中也要打擾他和溫華公主的好事,林錚大拳一摑,馬遇才就滾到一邊去了。
「來人!救救本宮!」
溫華公主被壓在林錚的身下驚恐地呼救,林錚甚至已經將手伸進她的裙底開始月兌她的底褲了,而林錚自己的衣服也他扯得七零八落,就在這時外面的侍衛總算趕了進來,將林錚給強行拖走了,林錚盡管被拖走可還是不老實,還在自己的身上胡亂抓撓著。
「善兮!善兮!」林錚一邊抓撓著一邊喊叫,而這「善兮」就是溫華公主的閨名。
馬遇才把自己的外袍月兌下給溫華公主包好,將溫華公主抱在懷里,可是這麼多人都看見了她的身體,這麼狼狽的一幕可怎麼好?
「給本宮殺了那個混球!本宮要將他凌遲處死!本宮要將他剁碎了拿去喂狗!」溫華公主花枝亂顫的怒吼出來,被精致打扮過的面孔早就扭曲在了一起,她恨不得把所有看見這一幕的人都一起處理掉!
李暄看著林錚被拖走,一雙鷹眸有了笑意︰想殺我的妻,那我就先教會你,到底什麼是死!
這回林錚當眾侮辱溫華公主的事情是由皇上親自裁決的,原因,過程都不重要,他侮辱了皇室的尊嚴,公主要他死,他就必須死。林太尉跟皇上求了幾天的情也沒有用,最終只是給林錚留了個全尸,避免了凌遲處死的慘痛。
林清君回來的時候,她還不知道這件事,她給牟氏問了安,牟氏看她還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便先問了邊關的事情。
「你不是說這次回來會有孩子嗎?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牟氏還記得她信誓旦旦的說這次回來會懷著孩子的事,可是林清君一來一回這也未免太快了!
「我……」林清君不知道該怎麼跟牟氏解釋,那晚李曄的確是踫了她,可是歷史卻也重演了,李曄喝得半醉跟她交歡,可是下半夜李曄還是醒夜開始嘔吐,甚至整個人都吐到痙攣,第二天早晨都沒有辦法起床。
這樣的噩夢竟又上演了,于是李曄便立刻將林清君趕了回來。
「你個不中意的!」牟氏對這個媳婦真是失望至極,不就是要個孩子嗎?哪里就有這麼難?
「是媳婦沒用!」林清君到現在也不得不承認是自己沒用了,因為看見李曄嘔吐的時候,她也開始害怕,竟然也忍不住地想要嘔吐,她突然也想跟這個男人保持點距離了。
「罷了,你先回娘家看看吧。」牟氏看在她娘家死了人的份上,打算先不與她計較。
「可是我娘家發生什麼事了?」林清君有些不明所以,牟氏的這一句話讓她頭起了不好的預感。
「你弟弟林錚當眾侮辱溫華公主,被問斬了。」牟氏冷言冷語地回答道。
「不!不會的!林錚不會這麼做的!」林清君知道林錚一直傾心溫華公主,但是林錚有色心沒有色膽,他怎麼可能當眾侮辱溫華公主?
「不可能?」牟氏的話語里盡是嘲諷,「他扯爛了公主的衣裳,那麼多人都看到了公主的胸脯和大腿,林錚把自己的褲子都月兌了,還有什麼不可能?你們林家怎麼老出一些這樣莫名其妙的人?」
林清君知道牟氏又在指桑罵槐了,但是現在她沒有心思理會牟氏,她要盡快回娘家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清君立馬回了太尉府,因為林錚是被皇上問斬的,所以喪事也不敢辦,不過是收了尸,草草下葬的。從事發到林錚問斬不過一天的時間,因為溫華公主親自到了皇上面前告御狀,非要林錚死不可,林錚讓皇家丟了臉,皇上也一樣容不下他,立馬就將他處決了,所以在林錚被收押到問斬的那段時間,林家人都沒有見過林錚,也不能近身去問林錚當時的具體情況。
林清君的娘哭倒在了床上,林清君從娘家出來的時候也是情難自已,林錚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是她娘和她的希望,怎麼說沒就沒了?據說當時林錚像發了瘋一樣沖過去就開始撕扯溫華公主的衣裳,這根本就不是林錚的做派,他再喜歡溫華公主,就算喝了再多的酒,也不至于干出這樣荒唐的事情來啊!這里面一定有什麼古怪!
林清君正低頭暗思,可是迎面卻撞上了她最不想見的人。
「弟妹!听說你的胞弟死了,可要節哀順變啊!」雲然學著林清君當初的樣子,雖然臉色是哀戚,可是眼底卻帶著歡呼。
「不用大嫂擔心!」林清君不願看雲然此時埋汰人的表情,只是低著頭。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竟敢玷污高貴的溫華公主殿下,也算他咎由自取了,不過俗話說的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他死前竟還能近公主的身,也不算死得冤枉了!」林清君,你不想听,是麼?我偏要讓你听,你想讓我死,我偏偏讓你比死更難受!
「大嫂說完了麼?說完我要走了!」林清君挪了一步,想繞過雲然而去。
可是雲然偏偏不放她走,上前一步擋住了她的去路,說道︰「弟妹,听說你這次回來會懷有身孕,那我是不是就快要做伯母了?」
「你!」林清君猛地抬起腦袋,將那像是要吃人的眼神直直地定在雲然那處變不驚的面孔之上,不要再跟我提李曄!那個沒用的男人!
「看來弟妹還是沒有能懷上孩子啊,這種事情急不得的!」雲然的嘴上帶著冷冷的笑意。
「我弟弟的死是不是跟你有關?」林清君本來在听著雲然的冷言冷語,可是腦海里突然不知道為什麼就冒出來這樣一種可能。
「你說呢?」雲然這句「你說呢」,玩味至極,听起來像是什麼都沒有,可是事實上卻又都承認了。
「我跟你拼了!」林清君說著就掄起拳頭往雲然的身上砸去,可是雲然身後的綠翹,一下就將林清君給推開了。
「弟妹,我勸你不要白費力氣,要是你每次對我下毒手,我都要跟你拼一次,你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再說了,李曄沒有告訴你嗎?不要再對我施害,你們可承擔得起這樣的後果?」雲然看著癱軟在地,悲痛至極的林清君,默然地搖了搖頭,好好一個太尉府的千金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自己要是有她的出身背景,一定會活得比她出彩。
林清君突然慘兮兮的笑了起來,李曄當然跟她說過,而且是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對雲然下毒手,不要跟她硬踫硬,否則只會落得個玉石俱焚的下場。
林清君坐在地上哭笑了起來,一邊笑著,眼淚也不停地往下落,連笑岔氣了都舍不得停下來,雲然!你是贏家!你是贏家!
雲然早已在她那詭異的笑聲中遠去,綠翹不解地問道︰「小姐,你說她是瘋了麼?」
「你放心,誰瘋了她也不會瘋的!」雲然才不相信林清君能有這麼脆弱,她還打算再跟她斗三百個回合呢!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幾天後的早晨,芽兒在替雲然梳頭的時候,邊梳著邊道︰「少夫人,我听外面的丫頭說,昨天夜里,四姨娘小產了。」
「什麼?不是說她的脈象一直很平穩的麼?怎麼會突然小產?」雲然打理著自己的青絲,眉頭蹙了起來,再過七日就是李懷淵五十二歲的壽辰,本來只是小壽,不用大擺筵席,可是因為李懷淵老來得子,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便想要大宴賓客,如今連請柬都送去了,一切都在計劃中,可是這老來得子的子怎麼說沒有就沒有了?
「听說是四姨娘醒夜如廁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把孩子給摔沒了,不是還沒有滿三個月嗎?听說這頭三個月和後三個月是最危險的了!」芽兒繼續說道。
「罷了,也是四姨娘福薄,繼續替我梳頭吧,我待會也是要去探望探望她的。」
「少夫人,今日梳墮馬髻,可好?」芽兒說著,已經將雲然的發絲輕輕挽了起來。
「好!」雲然答應著,這個芽兒可真是沒有一絲讓她不滿意的地方,手腳勤快不說,還很會看臉色做事,不多嘴不犯迷糊,只要她不跟紫桃一樣吃里扒外,雲然以後肯定要給她尋個好婆家。
不一會兒綠翹走了進來,端進了雲然的茶水。
「綠翹,上次姑爺不是讓你多多注意四姨娘嗎?四姨娘昨夜小產了,這其中可有什麼古怪沒有?」雲然邊涂著胭脂邊問道。
「沒!沒有啊!」綠翹連忙答應,「四姨娘一切都挺正常的,昨夜小產真的是她不小心!」
「正常就好!」雲然應著,可是從銅鏡里倒映出來的綠翹的表情,卻又那麼的不正常,她好像很焦慮,雲然不禁問道︰「綠翹,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我……」綠翹支吾了半天,終于說道︰「快到我養父養母的忌日了,我每年都要去祭拜他們的,今年我……」
「養父養母對你有養育之恩,既然想去祭拜就去吧。」雲然接口道。
「可是他們的葬在慶州。」綠翹像是有些意外雲然的回答。
「那麼便去趟慶州唄!」雲然漫不經心的說道。
「小姐,肯放我離開?畢竟一來一回少不得要二十來天呢!」綠翹松了一口氣,但是表情還是有些焦慮。
「怎麼?你不在怕我被別人吃了啊?」雲然看她不放心的模樣有些好笑,芽兒也將她的發髻梳完了,雲然滿意地看著銅鏡里照映出來的墮馬髻,然後走到櫃子里拿出了一袋錢,交給綠翹,道︰「路途遙遠,總要些錢財傍身,不必急著趕回來,現在芽兒伺候我也上手了,既然回了慶州,如果你還想回以前做過事的地方看看也行,我今年肯放你走,明年可就未必肯放你走了哦!」
「小姐!」綠翹握著那袋子錢,眼里竟有了淚。
「這是怎麼了?不過就是回趟慶州,又不是不回來了,別搞得像大姑娘出嫁似的,多傷感啊!」雲然抹去了綠翹的眼淚,自從有了上次的共患難,綠翹在她的心里的重要程度,早就與自己的姐妹無異,她現在身邊最親昵的人,一是李暄,二就是綠翹。
「是啊,綠翹姐姐,你放心去吧,芽兒保證會好好伺候少夫人的。」芽兒也上前來說,她知道她對于雲然的重要程度,是絕對比不上綠翹的,所以她想更努力地靠近雲然,為雲然做好每一件事,有朝一日,也能像綠翹一樣,得到一般丫鬟得不到的重視。
「那我今日便啟程了!」綠翹面上還是憂愁,雖然說著要走,可是目光可是停留在雲然的臉上。
「好!」雲然點頭答應,這丫頭是怎麼了?頂多離開一個月,一個月之後不是又能相見了,不至于這麼離不開自己吧?
綠翹退出去後,雲然才端起了綠翹剛剛送進來的那杯茶,茶已經冷卻,可是那種溫馨的感覺還是穿透了雲然的身體,這是綠翹泡的茶,只有她泡的茶,才會帶有這種又清又香的味道,只是可惜要有一個月喝不到這樣的茶了,畢竟朝夕相處了這麼久,綠翹要離開一陣子,雲然心里自然也是舍不得的。
當李暄練完一套劍法邁進房門,看到的就是她的妻子正哀愁地捧著茶盞,一張小臉都皺成了一團。
「你這是怎麼了?」李暄三兩步就挨到了雲然身邊。
「沒事,就是綠翹要離開一陣子,我有點舍不得。」雲然說著放下茶盞。
「過一陣就回來了,不是有我呢嗎?」李暄說著看上了雲然白淨的面龐,一寸一寸的仔細欣賞著。
「怎麼?我臉上有東西嗎?」雲然用手撫上了自己的臉,她才剛剛收拾妥當,應該沒有問題吧?還是說李暄終于覺得她只是長得一般,配不上他這個炙手可熱的京都四俊之一了!
「眉毛淡了,我給你畫眉吧。」李暄月兌口而出。
「你還會畫眉?你哪里學的?」雲然真是每天都要被李暄驚艷一次,可是話說他壓根沒有接觸過女人,又怎麼會畫眉呢?
「書中學的,不過今日是頭一遭,你可別嫌棄為夫。」李暄說著,已經去了梳妝台上,取了一支眉筆下來。
又是書中學的?雲然擰眉,看來,書中有李暄的世界,一般人接觸不到的世界!
李暄取了眉筆,便又坐回來,輕輕地為她畫眉。
哎呀!這畫面也太美好了!雲然的小心髒又忍不住「 」跳動起來。
雖然在畫眉,可是雲然完全不舍得閉上眼楮,她呆愣地看著聚精會神的李暄,李暄這表情哪是在畫眉啊?根本就是在作畫嘛!
李暄為她畫了一對遠山黛,雲然看著鏡中自己的一對秀眉,一直笑嘻嘻地合不攏嘴,只有天才會知道李暄生了怎麼樣一對巧手,舞得了劍,做得了畫,寫得了字,雕的了木頭,居然連畫眉都是一把能手,于是乎雲然決定以後都要他為自己畫眉了!
李暄也寵溺地答應道︰「以後都由我來為你畫眉!」
早飯過後,雲然便往四姨娘的院子里來了,出了這麼大的事,她這個嫡婦沒有不去探望的道理,李暄一直纏著要跟著來,但雲然還是把他留在落玉軒了,去看小產後的女人,又不是看什麼熱鬧,而且要在四姨娘的閨房里,李暄一個大男人也多有不便,所以她便沒有讓李暄跟著來。
因為時辰尚早,那些要探望四姨娘聶氏的人都還沒有到場,雲然一踏進聶氏的屋子,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藥味,還夾雜了一絲絲的血腥味。
聶氏虛弱地躺在病床上,雙眼疲累地閉著,臉色慘白,看來她昨夜是受了許多的折磨。
見她在睡覺,雲然本來想先行離開,可是她還沒有轉頭,聶氏就醒了,張口道︰「大少夫人。」
「四姨娘,你醒了,感覺可還好?」雲然連忙探身上去。
「妾身沒事,一切安好。」聶氏艱難地用手撐著身子坐直了身子,又道︰「多謝大少夫人來探望。」
「應該的,四姨娘不必如此。」雲然微笑著回答道。
這時有小丫鬟替雲然搬了凳子過來,雲然便坐在床邊。
「四姨娘還年輕,孩子終會再有的,切不可太多傷心,傷了自己的身子。」雲然今天之所以來這麼一趟,完全是因為身為姨娘和嫡婦的關系不得不來探望,可是她從未接觸過剛剛小產完的女人,只能照著以前劇本上的台詞來念。
「你放心吧,大少夫人,我不會傷心的。」聶氏說著,安然地喝下了丫鬟給她遞過來的紅糖水。
什麼?不會傷心?剛剛小產完不傷心?她是親媽嗎?綠翹還說她很正常,可是雲然怎麼看她怎麼不正常!
聶氏看雲然的神情有異,又連忙補充了一句,道︰「妾身的意思是,不會過度傷心。」
這樣的解釋就更奇怪了吧?雲然歪著腦袋看不透,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啊!剛剛小產完的女人竟然不哭,還這麼平靜,平靜到好像那個孩子從來都沒有存在過,自我修復功能也太強大了吧?
「多謝大少夫人。」聶氏又笑著對雲然道了一遍謝。
「都說了四姨娘不必如此,這是我應該做的。」雲然心里已經打結了,她竟然還對自己笑,這個四姨娘不會是受打擊受大發了,連表情都不受控制了吧?而且自己只不過是因為人情所以才來探望她,她有必要連著跟自己道謝嗎?
接下來幾天,雲然都為聶氏的古怪反應模不著頭腦,可是又有更大的事情發生,讓雲然不得不先拋卻聶氏的古怪,那就是——皇上的龍袍被盜了。這件龍袍是由蜀繡匠人親自繡的,完工以後由當地的地方官檢驗,然後直接運送到京都來,可是那件龍袍就在即將要送入京都的時候,被賊人盜了。
皇上龍顏大怒,他本來就身體抱恙,听了這樣一個消息更是怒火中燒,本來偷盜龍袍就是形同謀反是誅九族的死罪,這回皇上更是親自下旨,一定要將那個偷他龍袍的人滿門抄斬。
雖然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可李懷淵的壽宴還是在計劃中的舉辦了,侯府的女人們都穿上了新衣去招呼客人,雲然作為嫡婦自然是陪著李夫人到了門口去迎接貴客。
雲然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在忙,直到戲班子開唱,雲然才有了空閑,也回到座位上,听著那些達官貴人對李懷淵的各種寒暄和祝福。
「累壞了吧?」李暄看著妻子忙碌的樣子,很是心疼,天也冷了,李暄趕緊給她送上一杯熱羹湯。
雲然喝下李暄遞給她的熱羹湯,心也暖了一層,道︰「累也沒有辦法啊,公公做壽,兒媳婦哪里有不累的道理?」
李暄探到她耳邊,道︰「晚上為夫給你按摩。」
雲然的臉瞬間又羞紅了,大庭廣眾的,這個李暄,又開始瞎說話了!
就在這時,雲然發現四姨娘聶氏拖著疲憊的身影走了出來,她剛剛小產完,還在做小月子,這時候跑出來做什麼?
只見聶氏努力撐著走到李懷淵身邊向他祝壽,李懷淵看到她心情有一絲不悅,但那一絲不悅里面還是夾雜了一絲憐惜,便讓丫鬟攙扶著她到邊上坐下。
聶氏的臉色雖然極差,但是表情卻很愉悅,難道李懷淵過生日她竟然有這麼高興?
戲台上唱的是八仙祝壽,十分應景,可是不一會兒,一群不速之客就把這應景的氣氛給破壞關了。
來者是京兆尹邱天,因為龍袍是在京都外被盜的,所以皇上欽定了邱天為處理這次龍袍盜竊案的官吏,他一聲招呼都沒有打,直接帶了一干人馬直接闖了進來。
「邱大人,你這是做什麼?」李懷淵厲聲質問道,好好的壽宴被攪亂了,他的心里當然很不高興,面色也越發的難看。
「侯爺,在下只是公事公辦,剛剛有人給本官送了密信,說是這被盜走的龍袍就在這景昌侯府中,所以本官才帶人前來。」邱天面不改色地說道。
「邱大人的意思是本侯盜走了龍袍?」李懷淵簡直懷疑這個邱天是不是瘋了!
「在下不是這個意思,府里有沒有龍袍,讓我們搜上一搜也就知道了,這件事情皇上親自交代下來,本官不敢有一絲懈怠。」邱天的態度不卑不亢,意思很明顯,他今天是非要搜府不可了!
邱天把皇上搬出來,李懷淵也不好說什麼,邱天確實是皇上欽定的調查此次龍袍被盜的官員。李懷淵干咳了兩聲,問道︰「邱大人,今天是本侯的壽宴,你要是在府中搜不出東西,該當如何?」
「那在下定當親自為侯爺斟酒賠禮便是了,在下公務在身,還請侯爺行個方便。」邱天不肯退讓,皇上給他破案的時間並不多,要是這件事情一直懸而未決,只怕他要提頭去見皇上。
李懷淵面色鐵青,只好說道︰「那邱大人便請搜吧!」
邱天得了李懷淵的首肯,便下了命令,一干衙役便魚貫而入,往景昌侯府的四面八方散去。
人群里的議論聲漸起,他們不過是來喝一場壽宴酒,卻趕上了這樣一件事,邱天說是接到了別人的告密信才來景昌侯府搜查,萬一待會真的從這侯府里搜出點什麼東西來,他們可不想跟著一起惹了這一身騷。
李懷淵听著眾人小聲的非議,面色越來越難看,他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他一只手撐著桌沿,一只手為自己揉著太陽穴,只盼著這一場風波能早點過去。
李家人都很慌張,他們都知道李懷淵愛面子,但是欺君罔上的事情李懷淵是做不出來的,李懷淵還要為他李家保持這良好的清廉的名聲呢,女眷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了一起,擔憂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雲然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到底是誰給邱天寫了密信,把髒水往李懷淵身上潑?李懷淵死要面子是眾人皆知的,可是再給他兩個膽子他也不敢覬覦皇位啊!這是誅九族的死罪啊!他又沒瘋!
李暄看著自己的妻子眉頭緊鎖,心里煩悶,將雲然圈在了自己的懷中。
不出兩刻鐘,就有衙役捧了一個嵌著寶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