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雙臂環胸,不羈張揚,百里雅音挑眉,看著眾人道。
「妙,絕妙!前面公子的詩句,帶著一種執著的淺色憂傷,求而不得,俞敗俞戰。後面姑娘的詩,悠然與事物外,帶著一種一切都漠然的態度,竟讓人覺得無奈也是一種美麗。兩人的詩,表達的意思迥異,卻結合的無比巧妙,堪稱絕世好詩!」範鑫神情驚嘆,伸出大拇指,毫不吝嗇的夸獎道。
「過獎了,自古有了伯樂才有千里馬,詩再好,沒有知己,也是枉然。」百里雅音雖然張狂,那也是對于處處與她針鋒相對的人,對于真心夸獎她的人,她也會給予一定的尊重。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哈哈!王老,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見了百里雅音的為人處事,範鑫更加心生佩服,有意結交。他轉眸語氣調侃的看向王院長,知道自己這個老朋友只是打心底里有些輕視女人,這是每個文人的習慣,只是沒想到今天踫了個硬茬子。
「夫人好文采,老朽自認眼拙。」目光復雜的盯著範鑫手中的紙張許久,王院長抬起頭來,恍然間像蒼老了許多歲。
「果然啊,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望著林逸文,再望望百里雅音,王院長突然笑了,有種撥開雲霧見太陽的敞亮︰「我想請求你們夫婦一件事,不知能否答應?」
「請講,如果是我們力所能及的事,自當盡力。」百里雅音心生警惕,給了一個模凌兩可的答案。她的畫外音就是︰如果是讓我們為難或是辦不到的事,我們就可以不幫了。
「哈哈,夫人不必如此防備于我,此事對你們,有利無害。」見百里雅音那明顯刻意防備的神情,王院長爽朗的大笑出聲,百里雅音撇撇嘴,不置可否。不過听了王院長的話,心底確實松了口氣。
「我王長旭一生,雖稱不上經歷過大風大浪,卻自認比一般人多了幾分坎坷。上天總是公平的,就是這幾分坎坷,形成了一個攜機,讓我能有今日的成就。」眉眼飛揚,老人們講自己年輕時的拼搏時,眼神總是格外的明亮。
「我這一生,可以說是什麼也不缺,可有一樣,一直是我心中的遺憾,想來即使死了,也無法面對下面的列祖列宗。那就是,老朽沒有兒子。」說到這里,張夫子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慌忙的出聲打斷,想制止王院長說下去。
「學升,不要阻止,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便要當著大家的面說出來。」嚴厲的看了張夫子一眼,在他心虛撇過頭的時候,繼續道︰「所以,我想,讓這位公子做我的干兒子,而這座學堂,我希望交給他管理。」
「院長!」尖銳刺耳的聲音打斷王院長的話,張學升震怒的大吼出聲︰「院長,你糊涂了嗎?怎麼能將學堂交給一個剛見過一面的人呢?學院中有那麼多資歷老,文采好的夫子,為什麼要給他們夫妻?!」
「混賬!」听了張學升的話,王院長氣的大罵出聲︰「這個學院是我的,嘔心瀝血建造而成,堪比我一生的心血,我即使死了,也不會做出不宜學院的事。反觀是你,張夫子,我听說你和這位公子比試的時候,可是以命相賭的。」
「可是……可是院長,明明……」听到王院長談到剛才比賽的事,張夫子心一緊,臉色有些難堪,還帶著一絲不甘。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雖然你是這個學院中資質最老的夫子,可是你為人處事什麼樣,不用我告訴你吧。」王院長失望的搖搖頭,看著張夫子嘆了口氣︰「夫子最重要的是品德高尚,不畏強權,這話是我一開始就告訴你的。可是你呢,這些年來,你的那些文人的傲氣和骨氣都已經在生活中消磨殆盡,只剩下和小輩的斤斤計較。目中無人狂妄自院安心交付?」
「這……」被王院長當著全校師生的面這樣羞辱,張夫子的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卻啞口無言。這些年來生活的歷練,確實已經將一個智者打造成糟老頭子了。
「我這樣的決定,你們還有什麼意見嗎?要是有意見的話,就趁早提!」說教完張夫子,王院長又將目光轉向其他的夫子導師,見此,所有人只是微微躬身,尊敬的道︰「一切听從院長吩咐。」
「好了,既然大家都沒意見的話……」
「等一下!」正在關鍵的時刻,百里雅音卻突然出聲打斷了他︰「我說老頭子,你只顧著自說自話,是不是將我們這兩個主人公給忘了?你想將學院給我夫君,他可還沒說接受呢?」
皺著眉,百里雅音表示不待見就是不待見,即使準備把學院免費給他們,還不見得他們想管理。他們這群人,爭的面紅耳赤的,可是似乎都忘記了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這件事的代價,可是要林逸文拜王院長為干爹的。
要說是普通人,這樣也個似有似無的條件,答應也就答應了。可是林逸文不同,他是堂堂丞相之子,若拜一個區區院長作為干爹,可就不是一兩句話的事了。
「什麼?你們不答應?」听見百里雅音的話,王院長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薄怒。在他看來,自己雖然之前有眼無珠,可是畢竟年齡大了,伏低姿態這麼久,這兩個小輩也應該原諒自己了。沒想到,他們竟然還這樣不知好歹!
真是豈有此理!他也應該想想了,雖然這兩小輩才華橫溢,可是不知進退,是不是真的適合一院之長的位置。
「哎哎,王老,別生氣嘛。別和小輩計較,也許他們拒絕,有什麼苦衷呢?畢竟這麼好的事,可不是說拒絕就可以拒絕的了的啊?」看見兩人又談崩了,範管家表示汗噠噠的。他上前拉著王長旭,對著百里雅音笑笑,想要調解兩方的關系。
「他們?他們能有什麼苦衷?」听見範鑫的話,王院長雖說嘴上還硬,可是語氣,卻已經有了一絲松軟了。
「雅音——」正當王院長和範管家說話時,林逸文輕聲附耳到了雅音耳邊︰「雅音,我想當院長。」
什麼?
百里雅音一驚,看著他,不可思議道︰「你想當院長?你堂堂一個丞相之子,欽定的未來丞相接班人,想當院長?」
「嗯。」看著百里雅音那震撼的眸子,林逸文也覺得自己的決定有些不可置信,不由臉色微赫。男兒志在四方,為國為家為天下,或是身處朝堂,為國盡忠,或是身處戰場,為國捐軀,他如今這樣的決定,會不會被看扁。
想到這里,他有些緊張的向百里雅音看去。而經過一開始的訝異,現在百里雅音已經平靜如初了。
「我從小的夢想,就是當一個夫子,你會不會覺得這樣很沒有骨氣?」看著百里雅音那被面紗覆蓋的嬌顏,林逸文垂下長長的睫毛,情緒有些低落的說道。
「嗯?為什麼這樣說?」百里雅音一怔,疑惑的挑眉,不解的看著他。
「身為男兒,不能為國獻力,卻將夢想困在一個小小的夫子位置上,不覺得懦弱沒骨氣嗎?」
「才沒有那回事呢?」笑笑,拍拍林逸文的肩膀,百里雅音道︰「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有一個好的導師,將來才能為國家培養出更多的人才,才能把國家建設的更好。這世界上,沒有什麼卑微的職業,有了農民,我們才能吃的更好,有了小販,我們才能用的更好,有了小兵,將軍才能發號施令,有了小家,才鑄成大國!」
「好!說得好!」不知何時,王院長和範管家也走到了百里雅音面前,他們听見了百里雅音那一番言論,暗中叫絕,鼓掌贊嘆。
「好一個‘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好一個‘有了小家,才鑄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