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侍女輕聲請安,要進來梳妝。
葉未央淡淡一應,便知宮璟海要召見她了。
想她四海之主,人族之皇,竟然要一個小小諸侯王召見,如此想來,恨不得將那人踩在腳底。
葉未央被侍女攙扶到銅鏡前,此時一連串的侍女捧著各式衣物,裝飾進來。洗漱之後,用上了淡紅胭脂,讓本面色慘白的葉未央看起來紅潤了不少,娥眉輕瞄,整個人顯得精神了。
管越送來的是蝴蝶百褶裙,這顏色活潑討喜,本適合葉未央以前的性子,此時的葉未央只看了一眼,也沒多說,可眼楮里透著的是不願穿,如此顏色太鮮亮,太顯眼了。
但就算是不喜,她也未曾發一言說不喜歡,而是接受了。
侍女恭敬的為她挽成飛仙髻,她的發本就美,再加上點點玉飾,本清秀的面容顯露出不常發現的鐘靈毓秀,那雙眸雖不似從前神彩,卻有著別有滋味的魅力,清雅中帶著一絲說不出的妖艷,她這似仙似妖的樣子讓人瞬間發現,原來葉未央也這麼美。
侍女小心翼翼的將葉未央扶了房門,管越在門口一直守著,這麼一抬眼,竟然忘了言語。
葉未央輕笑,「人靠衣裝,馬靠鞍,這句話果然不錯,今日竟然見你看我失了神。」
管越不自覺的紅了臉,這樣調笑,葉未央是從來都沒說過的,這樣的神色,也是他從未見過的,此時的葉未央真真要比任何時候都女人。
裙紗飛揚,那蝴蝶真似在她身旁飛舞一般,葉未央常年習武,身體本就縴細,這裙子將她那楊柳細腰體現的恰到好處,整個人就如剛墜入凡塵的精靈。
「說到底,我也只是一名女子啊。」葉未央唸唸低語,這話讓管越心中又愧疚幾分。
兵戎很會用寄主的優勢來迷惑敵人,葉未央的確還是葉未央,可行為卻被心魔引得偏離了本心,若是平常的葉未央,是根本說不出這話的。
「今日要去的是賞佳宴,您一路有我相陪,不必擔心。」管越對葉未央改了稱呼,再怎麼也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叫葉未央帝上。
葉未央似是不在意的捂嘴一笑,「那就多多拜托你了。」
管越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略微察覺到葉未央不同以往,可這變化著實詭異,他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再者他在葉未央身邊時間不算長,甚至比不上墜玉,平日葉未央就很沒有定性,他也歸結與葉未央這裝束帶給自己的影響罷了。
葉未央媚眼帶笑,偏偏平日里平易近人的樣子又深入人心,這讓敵人的警覺性有降低了不少。
因為葉未央身體羸弱,管越竟然讓轎夫抬著轎攆進了府里,直接在葉未央待著的院子前候著。
管越親自為她掀開轎簾,這一舉動讓周邊人驚訝萬分,平日里高傲冷酷的大將軍,如此屈尊紆貴的為這女子開路掀簾,這女子在他心中的地位定是不言而喻的。
這不明真相的人哪里知道,以前一直當葉未央隨行侍衛的管越這樣對待葉未央早就成為習慣了,這習慣當然不是一兩天就能改掉的。
葉未央有些好奇的眨了眨眼楮,靠近管越,管越見她有話要說,又怕她身子剛好些說話費氣力,便俯身下去側耳認真听著,這舉動又引來一陣吸氣聲,葉未央不以為意,附在他耳邊悄聲問道,「那賞佳宴,人很多嗎?」
管越神色有些尷尬,也不好意思說那就是皇親國戚的選妃宴,葉未央平日里大大咧咧,但骨子里有一種驕傲,他當著葉未央的面不敢說破,也許這就是在她面前當慣了侍衛的後遺癥,威風八面的奉國大將軍改不了這在葉未央身邊養成的習性了。
「放心,一切有我。」他此時也只能說這樣的話。
葉未央點點頭,鑽進了轎子,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似地,笑了。
听著轎子里傳來銀鈴似地笑聲,管越既奇怪又好奇,按理說帝上心情一定不佳,為何會這麼反常,竟然還笑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