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日記本成了燙手山芋。睍蓴璩曉
過了好一會兒,唐硯喬才把日記本翻開。
他知道以涼有記日記的習慣,這個日記本他曾經也見過,只是當初在收拾以涼的遺物的時候,並未發現這個日記本。不知道究竟是如陳菲所說,這個日記是無意中在書房發現,還是被她藏了起來。
但是現在唐硯喬無暇去計較陳菲的用心,畢竟這本日記是真實的。
里面記錄了以涼和他住在一起之後的事,他們的約會,他們的對話,他的一些舉動,兩人之間的甜蜜互動,很多細節,唐硯喬發現自己都已經不再記得。
但,都被這本日記忠實的記錄了下來。
最後一頁,是以涼的自白,那個時候他們正在準備婚禮,她可能有點婚前恐懼癥,所以在日記上記錄了自己緊張混亂的心情,連字跡都比之前潦草許多。
他們本來是要結婚的。如果以涼沒有出事,說不定現在都已經成為了一個母親。他們本來就計劃一結婚就要孩子的。
唐硯喬閉上了眼楮,伸手抵住額頭,驟然而至的傷感讓他眼楮有些發熱。
有細碎的腳步聲響起。
他睜開眼楮,恍惚間看到一張似曾相識的面孔,那個壓在心底的名字幾乎就要月兌口而出,但是很快,夏以涼的影子散去,他看到了一雙清亮中帶著擔憂的眸子。
是祁舒童。
「……過來。」他忽然低聲開口,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祁舒童猶豫了一下,順從的走了過去,被他一把抱在懷里。
「……怎麼了?」她試探的問道。
但是唐硯喬並未回答她,只是用力的抱著她,似乎要從她的身上汲取某種力量。
祁舒童靠在他的肩膀上,想到剛才那個瞬間,男人略帶恍惚的神色,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她越過他的肩膀,看到了一個攤開的筆記本,她看不清楚具體的內容,但上面清秀的字跡,已經足以讓她明白這個筆記本的主人是誰。
祁舒童微微闔上了眼楮。
她忽然發現,如今再意識到自己的替身身份,她已經不會再像從前那麼難受,也許是習慣了,也許是因為她一直以來的心理建設起到了作用。
在這個世界上,能讓唐硯喬那麼失態的女人只有一個,哪怕她早已死去,但是她依然深刻的影響著他。就連自己的命運,也何嘗不是因為她而天翻地覆?
「……她不會希望你這麼難受。」祁舒童忽然鬼使神差一般開口。
唐硯喬的身體僵硬了一下,松開了她,臉色並不好看。
她懊惱的咬了一下嘴唇︰「對不起……」
「我不是……我沒有把你當成她。」唐硯喬蹙了一下眉,終于開口說了這一句話。
祁舒童怔了一下,忽然明白他在跟自己解釋。
他忽然想抱她,並不是因為把她當成夏以涼,也許,剛剛他只是單純的需要一個柔軟的慰藉。
明白了這一點,她的心里驀地一陣酸軟,眼淚幾乎就要不爭氣的掉下來。她倉皇的低下頭,輕輕的「嗯」了一聲。
盡管他剛剛抱著自己的時候在想另一個女人,但是這句話對祁舒童來說依然彌足珍貴,至少,這說明他開始尊重她,甚至會在意她的想法。她對他而言,終于是一個**的人,而不是一個似是而非的影子。
唐硯喬忽然淡淡的笑了,再次把她攬在了懷里。
「……我不介意。」祁舒童忽然輕聲開口,「不是因為交易……但是,我真的不介意……只要你覺得有必要……」
也許對她而言,這是她唯一的機會。
祁舒童不得不承認,她很貪心,非常非常的貪心……他的溫柔讓她看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性,盡管可能性很小,但是她依然願意去嘗試。
唐硯喬怔了怔,低頭看著她的眼楮。
祁舒童鼓起勇氣和他對視著,輕聲說︰「我會盡力去做,任何事都可以,只要能讓你高興……」
男人的眸光變得深沉,聲音也低啞下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祁舒童深吸一口氣,慢慢的點頭。
也許這是她這輩子做的最大膽,也是最得不償失的一個決定。可是,她不想放棄。
她不想每次面對這個男人的時候,都拼命的思考他究竟把自己當做是誰。也不想若干年後,當她離開,唐硯喬這個名字對她依然是一個高高在上、無法觸模的存在。她很想真實的了解他,擁有他,成為他的女人……哪怕這份感情很虛無,毫無根基,可至少自己可以真正的擁有過一些東西。
最近她一直在想,為什麼唐硯喬會忽然那樣對待她。他看著自己的目光很真實,所以祁舒童很確信他的溫柔不是因為別人。可自己為什麼會忽然得到他的另眼相看?除了有幾分姿色,她根本毫無可取之處。
剛剛她忽然明白了,也許他只是因為寂寞太久,所以需要一些慰藉和溫暖,而她踫巧在這個時間出現在他的身邊。
也許換成任何一個女人,都會得到他的溫柔,這份溫柔也並不意味著什麼,可是,她還是很高興,也很慶幸這個人是自己。這是她唯一的機會,也是她唯一可以把握的東西。
不去想這份溫柔什麼時候會消失,也不去考慮名分和未來。非常的卑微,卑微到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會產生這樣瘋狂的想法,可是這個想法卻佔據了她的所有理智。
唐硯喬用指月復輕撫著她的臉頰,目光依然黑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祁舒童開始忐忑。
他……是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還是不屑于她的這份付出?如果連送上門都被嫌棄,她就真的毫無尊嚴可言了。
難堪的安靜讓祁舒童漸漸覺得狼狽,她垂下眼楮,漲紅了臉想要離開,卻被男人死死的扣在懷里。
「要去哪里?」他低低的問,聲音比之剛才更加沙啞,「你不是說過只要我高興,做什麼都可以麼?」
「我……」她才說了一個字,就被男人忽然壓下來的吻堵住了所有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