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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二章 【打加賞加更】噬骨蛛裂

眾人會心的微笑起來,而阮依依已經是哭得鼻涕流淚一大把。愨鵡曉她報復性的用力蹭在顏卿的衣服上,然後抿著嘴,得意晃著腦袋,一臉的淚珠兒,示威的看著顏卿,好象在說︰「我就是故意弄髒你衣服,看你怎麼辦!」

瞪完了顏卿,阮依依也不理會他的錯愕,轉身沖到項陽面前,與他抱了個滿懷。項陽將她舉起,在半空中轉圈,就象阮依依第二次離開佛牙山回京都那次,久別重逢後的驚喜溢滿心懷。

項陽在原地轉了幾圈後,才把轉著頭有些昏的阮依依放下。阮依依親熱的挽著他的胳膊,問︰「李將軍呢?她沒和你一起來嗎?」

「她要保護女皇,不能來。」項陽剛說完,魅然見終于有機會插嘴,沖上前來推開項陽,笑嘻嘻的說道︰「項陽現在是個妻管嚴哦!這次女皇下旨,要我們帶些花都的姑娘來無憂國找夫君,李將軍剛好有身孕不方便出來,所以沒來。本來項陽說什麼都不肯來看你的,是李將軍拿長矛指著他,非要他听女皇差遣,他才乖乖來的。」

阮依依見魅然說著話,都不肯好好站著,調侃項陽時就會忍不住的興奮起來,原地不停的轉動,不禁罵道︰「死花精,你轉得我眼楮都花了!」

阮依依真的太激動了,以至于在笑罵魅然時,嗓音里,帶著淡淡的哭腔,啞啞的,澀澀的,笑笑的眉眼之間,全是無法隱藏的想念。

魅然停了下來,拍著阮依依的肩膀,得瑟的吹了一聲口哨。

眉眉則飛到魅然的肩膀上,啾啾說道︰「依依,你現在要叫他花妖了!魚娘幫他成妖啦!」

阮依依吃驚的看著魅然,她沒想到,魚娘果真幫助魅然達成願望,令他在短短的一年之內從花精修煉成了花妖。

項陽听見魅然笑話他是妻管嚴,揭了他的短,還污蔑他不肯來無憂國見阮依依,也不示弱,馬上也跟著爆料︰「圓圓和任雪本來要來,但這一年來,到花都通婚的男子越來越多,女皇需要她們幫忙留下來管理,所以,不能來。來之前,魅然抱著任雪的大腿可是哭了一整夜,他再三交待,如果不是為了來看你,他才舍不得離開花都和任雪呢。」

眉眉唯恐天下不亂,飛了過來,落在魅然頭上,吱吱喳喳的添上一腳︰「別看魅然成了花妖,又是仙醫的徒弟,在任雪腳下,就是一團花粉,哈哈哈!」

魅然惱羞成怒的要抓眉眉,她馬上飛走了。魅然也不去追,而是張開雙臂,看著阮依依,難得溫情的說︰「小依,你剛才跟項陽抱了,現在是不是也該給我一個擁抱?」

阮依依眼楮一紅,點點頭,與魅然也抱在一起,流著眼淚,親昵的罵道︰「你這個臭花妖,下次再這次突然出現給我驚喜,我會揍你的!我也要把你揍成一團花粉!」

項陽一听,也跟著笑了︰「我們本來是想給你驚喜的,誰知道過了,你都哭成這樣了。你可別只有驚無喜,否則,師兄也會揍我的。」

阮依依將眼淚抹干,用力的點頭,開懷大笑。

顏卿一直站在旁邊,安靜的看著阮依依與項陽和魅然又哭又笑的聊天說話,家長里短,怕是一整晚也說不完。

顏卿苦笑的看著胸前又是鼻涕又是眼淚,濕噠噠的,怪不舒服。他素來愛干淨,這身白袍一塵不染,就在這沙漠里,他都干淨如此超凡月兌俗,突然的被阮依依弄髒了,顏卿兩根手指拎著衣襟,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顏先生,我帶你去清洗一下吧。」袁鐵軒見狀,連忙上前,將顏卿請出大帳,弄了些水之後,細細清洗。

袁鐵軒以為顏卿清潔干淨後會重新進帳,與他們共敘舊情,誰知顏卿只是交待他幫忙看著阮依依後,便慢慢走到篝火旁,見柴智和柴情還在邊吃邊聊,便上前說道︰「柴大公子,借一步說話。」

柴智早已吃飽,只是難得來這大漠里過夜,便拉著柴情坐在這里閑話家長。平時他忙于生意,也無暇陪伴柴情,見今晚有空,也借著機會好好的教育她,為她的終身大事發愁。

柴情正苦于無法擺月兌柴智,突然見顏卿請他,自作主張的替柴智答應了,然後跑去找阮依依。

大帳里,有項陽、魅然和眉眉圍著,阮依依分身無術,她的注意力全在他們身上,有很多很多的話題,都不夠說,全然沒有注意顏卿與袁鐵軒的離去,更加不知道他去找了柴智,在高高的沙丘那頭,低聲說著什麼。

自阮依依和顏卿離開花都後,項陽他們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成親生子,成家立業,成為了第一批花都的男性官員,也改變了花都只有女人的傳奇。

一個月前他們突然接到精靈的信息,說顏卿請他們來樂安城一聚。項陽反復問了精靈十幾遍,都沒有問出其它有用的信息,他知道,顏卿如果沒有別的原因,是不會輕易派精靈傳話。

當天,項陽與魅然商量之後,決定在最短的時間里處理好花都事宜,然後啟程趕往樂安城。

其實,小四和香瓜也很想跟來,但小娃離不開父母,又不能長途跋涉,只能作罷。任雪和圓圓是女皇的左右手,公務繁忙之外,還要各自照顧孩子,所以也不能跟來。靈鵲一家是他們的最佳幫手,最後一致通過讓阮依依最愛的眉眉做代表,來看望她。

顏卿派來的精靈還特地交待,說顏卿再三要求他們不要來得太突然,讓阮依依察覺到有任何不尋常的事。項陽隱約能猜出顏卿的苦心,正巧,女皇有意加強花都女子與無憂國男子的通婚事宜,故特地進宮請示,三天之內從本國甄選了一百名自願來此的妙齡少女,跟著項陽和魅然來到西北大營自覓夫君。

如若能成雙結為夫妻,隨便她們決定去留,如若沒有覓得如意郎君,也算是出來見了世面,回花都時也有值得津津樂道的資本。

袁鐵軒得知此消息之後,樂不可支。要知道,西北大營最不缺的就是男人,連老鼠都是公子,三十萬大軍愁媳婦都愁成了怒火,每次上陣殺敵時,袁鐵軒只要一提敵軍搶了女人走,這些熱血沸騰的年輕男子們,都不怕死的沖上去,將敵人殺得屁滾尿流。

項陽和魅然有意將這些細節去頭掐尾的挑著說,壓根不提是顏卿安排,只說他們借著公事來到西北大營,然後再請袁鐵軒來通知顏卿。當時阮依依剛好落水生病在蘭舒院里休養,顏卿才沒有告訴她,一直等她徹底康復了,才與袁鐵軒串通好,安排了這次驚喜。

阮依依听完他們的解釋之後,得知他們是半公半私的來看自己,沒有多想,詳細的問了魚娘她們的近況之後,又細細的將這一年來的情況告訴了他們。你一言我一句的,不知不覺,月亮高掛,阮依依終于體力不支,熬不過困乏,在丑時睡了過去。

項陽見阮依依睡熟了,與魅然使了個眼色,上前替她診脈。

「我以前總听江湖術士說什麼面堂發黑,必有血光之災,只當是騙人的話,卻沒想到,真有此事。」魅然見項陽拿著阮依依的右手診脈,坐在另一邊,執起她的左手腕也跟著診。

這一年來,魅然在魚娘的悉心培養之下,不但把顏卿所教融會貫通,還將魚娘的絕活也學了個七七八八,醫術早已超越了項陽。但項陽比魅然更懂觀天象,精通佔卜算卦看面相,所以,兩人各有所長,相得益彰。

項陽屏息診脈,許久,才放下。魅然見項陽結束了,也將阮依依的手腕放好,替她蓋好錦被,掖好被角,與項陽肩並肩的離開大帳,囑咐看帳的士兵守好大帳,兩人來到僻靜處,開始竊竊私語。

「你有什麼看法?」項陽問魅然。

魅然臉色一暗︰「氣血兩虛,脈如細絲,忽強忽弱,猶斷未斷,眉心間,隱約發黑,眼角和眉梢處發青,陽氣不足,陰氣攻心,恐有性命之危。」

項陽點頭,沒有異議。

魅然見他愁眉不展,又問︰「你能看出,會發生什麼事嗎?」

「佔星算卦,這些都是我在佛牙山學的小技倆,比起一般的江湖術士,我能做他們的祖師爺,但要我窺透天機,我沒有這個能力。」項陽有些頹廢的搖頭,說︰「但我了解師兄,了解仙醫的禁忌,所以,我大約能猜出一些來……」

魅然見項陽拐彎抹角的,就是不說正題,急了,正想大聲嚷嚷叫,忽然想起這事不能聲張,只能壓低嗓音,小聲問道︰「與我師傅有關?」

「嗯……我師兄,怕是遭了天譴……」項陽一語未了,魅然就懵了,猶如五雷轟頂,差點失控的要罵人。

魅然好不容易強壓下心中那團怒火,揪著項陽的衣襟,惡狠狠的罵道︰「你胡說什麼!我師傅,就是你師兄,你怎麼能咒他被天譴!再說,天譴不是得日日電閃雷擊被鞭笞,被打下十八層地獄!再不濟也提拆骨抽筋,被陰界鬼魂茹毛飲毛,被荊棘刺穿身體高高掛起點天燈!或者,下油鍋,上刀山,永世不得輪回!但是你看師傅他現在不是好好的嘛!能吃能喝能說能笑,怎麼可能被天譴!」

項陽見魅然幾乎要發瘋,心里泛著苦汁。他何曾願意相信顏卿會遭天譴,哪里願意讓顏卿被天譴。但仙醫的命運,早由上天注定。每一任仙醫的繼任者,都必須仙醫,只是時間長短而已。

當年在佛牙山,他們三兄妹,都視升仙為畢生追求,可是到最後,他和齊濃兒率先放棄,投身紅塵。而顏卿,因為天生缺少七情六欲,升為繼任者,繼續修行。誰也沒有想到,阮依依會這樣神奇的穿越而來,又神奇的虜獲了顏卿的真心。

一切都是這麼自然,發展的這樣迅速!

項陽相信,顏卿在決定與阮依依共赴一生時,就已經想到了結局。他們都知道會有天譴,只是不知道,天譴何時來,以何種形狀出現。如今,顏卿急急召來他們,來的路上,項陽就已經猜到,顏卿已經洞悉了天譴。

「阮依依身上流的是我師兄的血,她以前身體弱,是因為紙人的原因,但一直被我師兄看護得很好。你以前,何曾見過她這樣虛弱,她現在,生命已經在她身體里流失,可是,她卻沒有非常明顯的反應,這不是病,而是師兄遭受天譴的癥狀,在她的身體里有所反應。」項陽說到最後,已經哽咽,堂堂七尺男兒,已經是熱淚盈眶,拳頭用力的頂在嘴邊,不讓自己失聲痛苦。

魅然也慌了,六神無主,無意識的不停重復著︰「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

「你能診時她還有多長時間嗎?」項陽問得很隱晦,魅然知道,項陽信任他的醫術,想先了解阮依依的詳細情況。只要知道阮依依的情況,就能推算顏卿的。

自他們來到無憂國後,顏卿對他們避而不見,只通過袁鐵軒傳話,應該是不想讓他們擔心,也不想他們追問天譴的事,所以才這樣的避忌。顏卿不肯說,他們只能猜。

魅然搖頭,說︰「診不出來……我盡力,但我真得不知道……」

「也是,天機,怎麼可能讓我們只診診脈就能知道……」項陽嘆氣,仰頭,將要流下的淚全都倒回眼眶里,密布的血絲看上去象眼紅的兔子眼,在暗暗的大漠中,透露著深深的無奈和荒涼。

這世上,如果說還有誰能坦蕩安寧的面對自己的生死,大約只有顏卿。但項陽不相信,他真得會這樣從容,因為,還有阮依依。

顏卿亡,與之血肉相連的阮依依,也會隨之死亡。顏卿可以自己死,但他絕對不會讓阮依依,就這樣因此喪命。

魅然是花妖,他沒有眼淚,但眼楮酸脹得難受。他拼命的揉著,好象整個沙漠都塞進了他的眼楮里,干得難受。他見項陽仰頭看天,遠處的士兵以為他們在欣賞大漠冷月,便沒有來打擾。

魅然尷尬的扭著頭,他知道,這個時候他應該淚流滿面才對,可是成妖之後,竟然沒了淚腺——或者說,花本身就沒有淚腺。他四處張望時,忽然看見遠處帳營外的沙丘後面,現出兩個身影,一個是顏卿,另一個是柴智。

「咦,師傅大半夜的,跑去跟他說什麼?」魅然自言自語。

項陽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顏卿與柴智,肩並肩的走著。他們都沒有說話,冷清的月光照在顏卿臉上,風輕雲淡,沉著冷靜。而柴智,很明顯是強忍的鎮靜,盡管面無表情,但緊抿的雙唇,因為太過用力,顯得有些蒼白。

「走,我們過去。」眼見他們來到營地,互相作揖告辭,項陽拉起魅然,縱身飛到顏卿面前。

顏卿被從天而降的他們嚇了一跳,看上去,他還在想心事,否則,不可能沒有注意到,這樣兩個大活人。

「你……」顏卿發覺項陽紅著眼楮,男兒有淚不輕彈,他竟哭了,頓時便明了,心跟明鏡似的,也沒說透,只是淡淡安慰他︰「我沒事。」

「師傅,你沒事,就不會叫我們來了!你和小依最討厭有第三者吵你們,沒道理,你眼巴巴的叫精靈把我們些第三者都招來吧!」魅然雖已成妖,但性格還是沒有變,他不象項陽能沉住氣,巴拉巴拉的就自己把事說破了︰「師傅,你如果真得遭了天譴,應該早點跟我們說的!」

顏卿見魅然已經打開天窗說亮話,也不多說,只是笑。

項陽見他不置可否,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是正確的。

「師兄,你……」項陽到底還是無法在顏卿面前,安然的說出「天譴」二字。他焦慮、擔憂、害怕、著急,但在顏卿面前,這些情緒都不能起到任何幫助。他只能強忍,一直堅強的忍著,因為,無論何時何地何種天譴降臨,他和魅然都將會是阮依依最強的而且還能活著的靠山。

顏卿拍拍他的肩,示意他什麼都不要說,然後對著魅然招了招手,又將他們帶到沙丘之後。

因為有沙丘的阻隔,從帳營里無法看見沙丘的背面。顏卿再三確定,無人偷窺時,便慢慢的寬衣解帶。

月兌去白袍長衫,解開中衣,露出他精壯的胸膛,月光皎皎,如一道道銀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修長的頸下,細細密密的裂紋,仿佛有上百張蜘蛛網重疊在他如玉的肌膚之上,自頸窩一路下行,鎖骨、胸膛、月復部、肚臍,直直深入到脛褲之內。

「噬骨蛛裂!」項陽失聲大聲,顏卿出手如閃電,點了他的啞穴,魅然只看見項陽的嘴快速的開合,豆大的眼淚滾滾而出,悲壯,痛苦,無與倫比的憂傷,但因為只不到他在說什麼,而變得特別的鬼魅,如幽靈跟隨在死神身後,看到一條條生命無聲消失,想抓住,卻發現自己也只不過是一縷幽魂一般,面對現實,無力的垂死掙扎。

終于,項陽沒有再說話了。他用手背擦干淨了眼淚,然後做了個口型,顏卿才解了他的穴。

「師傅,噬骨蛛裂是什麼?」這次,魅然沒有再象剛才那樣魯莽。他小聲的問著顏卿,他知道,顏卿會給他們看這一身裂紋,就會告訴他們,這是什麼。

顏卿竟然還能笑,他拉著魅然,在沙丘中腰坐了下來,然後很平靜的說︰「這些裂紋,起初會出現在皮膚表面,然後就象種子一樣,慢慢的生根,不過,不發芽。」

魅然點頭,項陽知道,顏卿在用比較生動形象的比喻來告訴魅然這是什麼。項陽覺得,這很殘忍,但示意顏卿休息,自己接過話慢慢說道︰「裂紋會一直往身體深處蔓延,透過皮膚,穿過血管,分裂肌肉,直至骨頭。然後,在骨頭表面,又重新密布,直穿骨髓……當骨髓里面也布滿了蛛絲裂紋之後,會突然的在某一天……」

項陽到底說不下去了,魅然等了很久,又不敢問,這時,顏卿做了一個煙花綻放的動作,溫和的說道︰「接著,我會四分五裂,變成無數塊血肉,這些血肉,還會在半空中繼續分裂,最後,細如沙漠,風一吹,便再也找不到。」

魅然張大嘴,不知該說什麼好。他知道,自己應該安慰顏卿,至少要說兩句比如「一切會好」的這種無用的話。可是,他說不出來。

他很想找個地方,挖個坑,將自己埋進去,在里面,大聲的哭,哪怕沒有眼淚,也要哭出血來。

可是,他現在手腳冰涼,所有的血液瞬間倒流腦子里,嗡嗡直響,亂如漿糊,恍惚之間,他竟然勉強的扯出一絲笑容,許久,才說︰「師傅,你痛嗎?」

「有一點。」顏卿無所謂的笑笑,只有項陽知道,噬骨蛛裂是十重天譴中的最後一重,盡管它看上去不象剝皮拆骨雷電鞭笞那樣轟轟烈烈,但它的痛楚,是前面九重天譴的累積。

一個人活著,還有痛感時,比被人同時剝下表皮、切肉割筋、折骨拔指、活取器官的痛感還要強烈十倍。

顏卿長年修行,比一般的人能忍受痛苦,但這樣的痛楚,絕對不是一個忍字能應對的。

顏卿見項陽用手捂著嘴,半天沒有說話,覺得不能再繼續這個話題,扭頭對魅然說道︰「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離開你們,魅然,我現在就要把仙醫之位傳承于你。」

魅然先是點頭,後來,又搖頭︰「師傅,我已經成親,還生了孩子,我早就破了身,還能做仙醫。」

「你與眾不同。」顏卿笑著說道︰「你修行成妖的花,修行時,雌雄同體,亦不存在破身之說。此乃大自然的選擇,天條再嚴也不能違背自然規則,所以,你不受這條清規戒律的約束。」

魅然恍然大悟,馬上點頭。顏卿也不多說,默念咒語之後,一指抵在顏卿眉間,只見精光一閃,一道清幽白光遁入魅然的眉心之中。

頓時,魅然的腦子倍感清明,以前所學的知識,忽然間都有了靈魂似的,紛紛在大腦里總結歸位。魅然只覺得自己的腦子突然間就成了藏書樓,每看過的一本書,都自動放置在相應的位置上,一間房間放滿後,又重新開啟另一間房,頂天立地的書櫃里面,無數醫書擺放整齊,就連他還是花精時看到的八卦趣事,天南地北的八卦新聞這些沒有太多價值的東西,也都一一放好。

魅然眨巴著眼楮,只見顏卿長長的袖袍之中,有越來越多的銀光閃過,直逼眉心,通達大腦深處。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填充滿了這些房間之後,順延至下,直達四肢指尖腳尖,每一個細胞都變得充盈,充滿了力量,每一根神經都得到了最大的舒張,每一根血管都變得彈性十足,每一個毛孔都煥發著青春氣息。

突然,魅然覺得眼楮再次酸脹,從心底,涌上只有人類才有的悲痛之感,五味雜陳,痛得手腳麻木,痛得傷筋動骨,鮮血倒涌眼眶,一顆晶瑩淚水,緩緩流下。

顏卿突然收手,轟然倒下。魅然的第一滴淚落入沙土之時,血一般嬌艷的鮮花,卓然盛開。

「師兄!」項陽低吼一聲,上前扶住他。顏卿玉冠驟然掉落,似水青絲紛紛從中截斷,項陽看得觸目驚心,伸手去接,片刻,便滿手是發,糾糾纏纏,如情人淚線,似斷非斷。

顏卿在項陽的攙扶之下,勉力站穩。他見自己發絲剎那之間竟斷了大半,怕阮依依會發現,喘著氣,指著腰間的乾坤袋。

項陽心領神會,伸手在里面翻找,無管有用沒用,只要是養身固本強身健體的藥,不管是丸還是粉,全都塞進了顏卿嘴里。魅然見狀,也上前將隨身帶來的藥拿了出來,挑了幾樣有用的,咬破自己的手指,混著血,喂進了顏卿嘴里。

「魚娘說過,我的血,有著她種下的最強大的蠱。這蠱有著本能的求生**,在宿主身體虛弱之時,會因地制宜的吸取天地精華,來維持自己的生命力。」魅然邊喂邊說,他沒有告訴顏卿,這只是治標不治本的一個辦法。蠱的力量再強大,也強不過天譴,它們只能強行撐上一段時間,但到底能撐多久,魅然也不知道。

不知是佛牙山的神藥還是魅然血里的蠱起了作用,很快,顏卿的頭發停止了掉落,蒼白如紙的臉上,顯出不健康的紅暈,冰涼的雙手不再顫抖,搖搖欲墜的身軀,離開了項陽的攙扶,也能勉強站穩。

顏卿重新坐下,開始打坐修練。很快,頭發恢復了原來的長度,他的身體機能已經快速復原,就連身上的噬骨蛛裂,也變淡了許多。

「師兄,噬骨蛛裂,到了哪個地方?」

項陽盡量讓自己顯得很鎮定,但顫抖的嗓音,出賣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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