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解人意如太後她老人家,亂點鴛鴦譜這種事,從來不喜歡做。關于皇帝選秀納妃,以前她操持時,皇帝兒子就不大熱心的樣子。是以她只按照最低規格給他來了一套。也可堵住那幫朝臣的嘴。
眼下話出口,皇帝兒子黑沉的眸中有些微妙的莫測高深。片刻後抱起小宸櫟道,「太後不有宸櫟這個孫兒麼。」
太後老人家尋思,皇帝兒子是否在暗示自己什麼?皇帝兒子又一句話來,不輕不重,「莫非太後不歡喜他?」
太後老人家端出慈祥威嚴的架勢。有絲惱意。「皇帝,還請想著些宸櫟,他能感覺亦能明白。」
皇帝兒子不怒,反倒含了絲笑意,把小宸櫟站在自己腿上逗玩。淡淡道,「母後也有認真的時候。」
這話說的。她老人家何時不認真過?被人強迫的滋味是不好受,即便是選美女。師父說過,幸福不是擁有多少,而是擁有的是否為自己歡喜的。
若不歡喜,要來何用?
小宸櫟看看皇帝叔叔,又望望太後。黑溜溜的眼兒,著實機靈又可愛。太後老人家看著他,稍稍好了些心情。對皇帝兒子,還是有幾分生氣。
藹了藹聲,溫和道,「小宸櫟,到皇這里來。」
小宸櫟看了看皇帝叔叔,從他腿上翻爬下來。兩歲的小孩,還不大走得穩,歪歪扭扭的。太後牽著他,亦沒在說話。快要離開大殿時,听得皇帝兒子幽幽喚了一聲,「清然。」
她老人家一時百感交集。許真把這孩子逼緊了。時隔多年這稱呼又跑了出來。她軟了幾分心,回頭,「恆昱,早些歇息罷。」
皇子兒子幽黑如深淵之水的眸子染了點點笑意,他素來漠然著一張臉,這一笑,著實浮華好看得緊。「選秀也好,選妃也罷,母後做主罷。」
這是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張庭和瓜片都是內力高強耳聰目明之人,在殿門外亦把屋里的聲響听得真切,幾度忐忑。
眼下以皇帝的妥協而告一段落,兩人不約而同抹了把冷汗。瞬間升騰出一種同病相憐惺惺相惜之感。瓜片伸過來爪子,張庭嚇了一嚇,瓜片瞪他一眼,一把抓住他的手,嘀咕道,「你怕什麼。來,握握爪,都不容易,相見恨晚吶,兄弟!」
張庭反應過來,「幸會,幸會。」
瓜片一巴掌拍到他肩膀上,「好兄弟,講義氣。」張庭抖了抖,盡量退得不動聲色些。
太後已牽著小宸櫟走了出來。張庭趕緊退得更開恭送。太後一行人回到關雎宮蒹葭殿,哄睡小宸櫟後,對瓜片輕描淡寫道,「說罷,和張庭黏糊是為著什麼。」
瓜片扭捏著自己手指,弱弱的,「兵書有雲,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想先打入敵人內部。」
太後老人家啼笑皆非。娘果是個英明的,知曉她在宮中難免煩悶心情不好,送瓜片這個活寶時不時丟人現眼一下,你樂我樂大家樂。
想必瓜片定沒察覺,那張庭看似被她欺負戲弄了,實則人家也在逗著她玩。
真那麼簡單,就不是皇帝兒子的大太監了。
翌日,太後開始思索著皇帝兒子後宮的事。
大規模的選秀太後老人家並不看好,勞民傷財不說,選那些權力關系遠了的,到宮里別說茁壯成長為皇家開枝散葉,就怕還是女敕生生小芽就莫名消亡。就像那個莫名其妙就把自己毒死的蓮妃一般。
只能選這皇城根兒的。
太後看著書案上攤開的各家小姐畫像,小宸櫟也好奇的趴著書案看。毛尖來報說是內侍抓到一鬼祟混跡進來的宮女。太後看毛尖那神情就知另有蹊蹺,試探性一猜,「昌邑?」
毛尖點頭。太後老人家覺得頭又開始隱隱生疼。
昌邑的父親是先帝的兄長,曾經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最後和她老爹一樣,光榮壯烈。先帝悲痛下,對兄長唯一留下的一個孤女甚是優待。慣出昌邑一身討人嫌的毛病。昌邑並不住在宮里,住在她老子遺留下的徽王府中。上次太後見她,是她出去不知天高地厚燒了別個村里一整個冬的糧食。
數百人跪在皇城跟兒門口,哭天搶地,形容壯觀。後來還是劉旎這個兼任戶部侍郎出面才消停下來。
此刻,昌邑被侍衛反手擒著,悶聲不吭。太後示意侍衛退下後,毛尖上前解了昌邑身上的繩索。
昌邑倒是不客氣,一獲得自由就大咧咧坐到椅子上。不耐煩道,「我要吃桔子。」
太後老人家淡淡道,「盤子里有。」
昌邑不面對她,對毛尖吼。「你這奴才,本郡主要吃桔子,沒听見麼?還不給剝來!」
毛尖不卑不亢的道,「奴婢是太後的人,只听太後吩咐。」
昌邑滿肚子火氣無處發,拿起盤子桔子使勁拽了出去。落了好些在地上。太後不說她,也不問她。自己慢悠悠的剝了剩下的桔子吃。小宸櫟也是自己剝桔子,雖剝得老鼠啃過一樣,又費力,撿最小的都拿不住,剝得卻起勁。
昌邑生了會兒氣,沒人理。
瓜片送午飯進來,太後喂小宸櫟吃,桌上還空著一副碗筷,也沒叫昌邑。
無端端的,剛剛囂張至極的昌邑哭了起來。「誰都厭惡我!誰都不稀罕我!」
太後老人家輕抬眼皮,「有甚麼就說罷。你偷偷混進宮,總不是特意來表演哭給哀家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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