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離開後,段雲峰稍稍坐直了身體,修長的指間執著杯紅酒,淺笑著輕啜,漆黑泛著邪光的眼,徑直逼向斐煙。
「你還站在那干嘛?我可從來不請女保鏢!」段雲峰看了她一會,低低地嘲諷道。
無法,斐煙只得移步入內,待到走近,也不坐著,笑容倒是很明艷,習慣性的。
「雲少!」
段雲峰擱下酒杯,雙手環胸,兩腿隨意地交疊著,放在前方的茶幾上。
「夜玫瑰,想不到你性子還挺倔!」
斐煙打量著眼前的男人,雖然長相足以魅惑眾生,但是品性衣著實在叫人不敢恭維。
經過了方才的激情戲,男人冷然的眸子里泛著斑斕的彩光。雖然一身手工西裝盡顯名貴,但穿相不顯正派,里頭的白色襯衫敞開了三顆扣子,露在外邊的肌膚紋理無可挑剔,看得出他身材極好,健碩結實,沒有一絲贅肉!
目光不經意地往上瞥,不由就定格在了他的鎖骨上,新鮮的齒痕殘留在上頭,即便里邊光線黯淡,她依然看得清清楚楚。
斐煙挑了挑眉,她倔嗎?她已經夠忍氣吞聲的了!
「听說,你是夜上海的新頭牌!」段雲峰彎了彎唇,雙腿自茶幾上挪下,皮鞋有一下沒一下在地板上敲著,幽暗的眸光似窗外的夜色,叫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緒。
「說的好听,其實不過是個賣唱的!」斐煙終于在他面前的沙發上坐下,她盈盈淺笑著,一張瓷白的臉似乎能消融夜色。
段雲峰「呵!」地笑出聲,突然一把將她拉坐在自己腿上,「賣唱畢竟不能賣一輩子,有沒有想過找個男人當靠山?」
段雲峰說話間舌與齒配合的極為性感,這字一個個吞吐出口,眼角細長如柳條,只覺得讓人眼里生花,光看這張嘴就能想出這人是怎樣的眉眼帶魅。
墨黑如玉的眼里透露著玩味,段雲峰伸手撩起斐煙散落在頸邊的一縷頭發,在手指上纏繞起來,玩的不亦樂乎。斐煙那白皙的頸部因為發絲的騷動而隱隱泛出紅色,遠遠看去,這頸邊像是生出了多多桃花,艷麗的比任何首飾都要美上幾分!
天然去雕飾,說的便是如此了罷。
他看起來沒個正經,目光卻是說不出的銳利,直盯著她的反應。
「呵,雲少也是男人,你自己倒是說說,男人能靠得住嗎?」斐煙不留痕跡地推開他,一雙翦水美目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霧繞地,媚意蕩漾。
「這話說的,以前被男人傷過?」段雲峰點燃一支煙,抽煙的模樣沉靜冷酷。
「夜上海本來就是男人玩樂的地方,我在這別的不敢說,男人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斐煙彎起紅唇,笑著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他隔著煙霧看她,微眯起的黑眸深邃幽然。
她笑起來時雙頰露出淺淺的梨渦,甜美得叫人炫目,說話語調嬌嗔軟膩,一切都符合交際花的身份,然而,段雲峰覺得看不透她。
這是個外表嫵媚,內心清冷的女子。
他暗想,難怪,連傅亦辰都會對她感興趣!
燈光更加的昏暗,像是被特意營造出低迷妖嬈的氛圍,斜側兩角的霧燈打造出熒熒的冷光。
斐煙半眯眼楮,這燈光像是自然的眼影,打在她的臉上,讓人看不真切,宛如妖媚的紅唇宛如野櫻桃的潤澤。一時間空氣像是凝結了一般,靜謐的仿佛這不是夜上海,沒有任何喧囂與紙醉金迷。
這個封閉的空間內除了一室還未散去的曖昧氣息,便是緊迫。與傅亦辰在一起時的感覺截然不同,卻有有著莫名的一點類似,那便是她的不自在與太過的無法掌握局面。
「抽煙嗎?」他拿起煙夾子朝她揚了揚。
斐煙搖搖頭,「不會。」
他淺淺地揚唇,「不抽煙也不陪客人喝酒,居然還能紅,有點能耐啊!」
「煙酒對嗓子不好,更何況,我不是陪酒女郎。」
他自然听出她話中的嘲諷,低低一笑,再次看她時,眸中的邪魅之色漸濃,「不如下次你也穿成珂珂那樣,咱們倆玩點刺激的!」
珂珂就是剛才那位陪酒女郎,斐煙想起她那身火辣的打扮,忽而彎起紅唇,眸色波光瀲灩。
隔著裊裊的煙霧,段雲峰只覺得她的笑臉更為妖嬈嫵媚了。
「雲少,你知道你這叫什麼嗎?」斐煙突然彎腰湊近他,玫瑰色的唇瓣一張一合,說不出的性感。
「叫什麼?」
斐煙笑容依舊妖冶似花妖,只听她一字一句道︰「說的好听點,就是風流,說的難听點,就是下流。」
下一刻,男人的臉色變得有幾分難看,敢當面如此奚落他的,她還是頭一個!
「人瘦,膽子還挺肥!」男人皺著眉,嗓音冷沉。
身穿玉色旗袍的她身形單薄,肩頭消瘦,再加上一張清理出塵的容顏,著實惹人憐愛。
雖然算不上豐盈,但不可否認,她身材很好,該凹的凹,該凸的凸,看起來還挺養眼!
「哪兒呀,我膽兒小,什麼耗子蟑螂的,我都怕!對了,我還最怕遭人嫉妒,就剛才那珂珂,我可不敢惹,雲少還是放了我吧!」斐煙嬌嗔著說道。
誰不知道珂珂最討厭別人搶她客人,自己進來了,他就叫她走,還不知道出去後她怎麼想呢!
夜上海整天爭奇斗艷的,怕的就是再多一個蘇娜,雖然蘇娜那樣的人在她這從來討不著便宜,但是終究是煩人,她可不想再多事!
「你連財務部長千金都敢打,還會怕珂珂?」男人挑起眉,似笑非笑道。
斐煙臉上不易察覺地再次泛窘,敢情這事大家都知道啊!
「行了,珂珂不敢找你麻煩!」
「喲!」斐煙撲哧一笑,道︰「既然雲少都打了包票了,那我可就放心了!」
段雲峰彈了彈手中的香煙,淡灰色的煙灰在空中打了幾個轉,落在了暗紅的地毯上。段雲峰突然勾起了嘴角,對著已經不著痕跡離開了一尺遠的斐煙招了招手。
斐煙的眸色深了深,有些猶豫著要不要向前去。這是個安全的位置,超過了這里,就很難說會發生什麼。尤其是剛剛發生的事情,這個男人如此浪蕩不羈,斐煙沒有把握對方會對自己做什麼。
看著躑躅不前的女人,段雲峰愈加玩味,眼神也戲虐起來。
「呵,果然是夜玫瑰啊!」段雲峰笑道︰「你這名字是誰取得?倒是符合了你這性子,諧音就是野玫瑰,身上的刺確實厲害得很!」
段雲峰沒再強迫她,斐煙不由在在心里舒了一口氣。既然剛剛一時說了不討喜的話,斐煙此時自然也能想著辦法挽救回來。
微微勾了勾嘴角,整個人便突然散發出某種妖冶的風韻來。又後退一步站到了沙發一邊的梅花凳旁,模著梅花凳上上擺呈著的一只景德瓷瓶。
亦笑道︰「雲少這話說的,夜玫瑰是夜里盛開的玫瑰。有沒有刺兒,能不能扎人,自然是看是不是有人沒事在夜里偏要采花了。」說著又是嫵媚的一笑,只是這笑縱然魅惑卻是未到眼底。
喲,這是威脅?段雲峰倒是沒想到這女人還有這點小傲骨。瞅了瞅女人手中一直把玩的瓷瓶,不由揣測,這女人該不會是準備用這玩意招呼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