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帆駕著馬來到村頭,找著一個方向便策馬飛奔,向前行了十幾里路也沒有見到人影。愨鵡曉念叨著是不是走錯方向了,趕緊掉頭回追。這個村子上下不接,很遠的地方才能看得到一個人影,加上又是午時未過,路上行人就更少了。尋了好久,杜宇帆連個詢問的人也沒遇到。
你究竟是跑到哪里去了?杜宇帆不心甘,繼續前進,趕了幾十里依然沒有看到林清蓮人。調轉馬頭,朝南面追去。
杜筱悠和上官博文在莊子里等了幾個時辰也不見兩人回來,坐不住了,當下就要騎馬去追。此時的太陽已經漸漸沒入山頭,上官博文牽著韁繩不讓杜筱悠離開。
「你給我放開,我要去找清蓮。」
「現在天色已晚,你這麼出去怎麼找?」一點也沒有松軟的樣子,堅決不放開。
「就算這樣,我也要去。你快點放開啊。」
「你就不能等等,興許你哥已經找到人也說不一定。」
「是哦。」杜筱悠驚奇的盯著外面,「大哥,你回來啦。」
上官博文身體一松,順著話望去。杜筱悠抓住機會,一下子扯開韁繩就跑了出去。
上官博文眼見如此,知道自己被騙了。一個閃身,抓住馬尾騰空一躍,便穩穩的落在了馬背上。伸手搶過韁繩,將馬給停了下來。
杜筱悠使勁兒的推開身後的上官博文,「你給我下去,我要去找清蓮。」
「不行,悠兒,你冷靜點兒。」上官博文在杜筱悠後面拽穩韁繩,一只手緊緊的將杜筱悠給抱住,「你現在不能去,要去明天我陪你去,現在就在這兒等你大哥的消息。」
「不要,我要去。放開我。」杜筱悠拼命掙扎,堅決要去。今天清蓮一直是好好的,不會就這麼突然離開的,一定是中午自己落水的那件事。一定是這樣,所以她要去把林清蓮找回來說個清楚。
「悠兒,你這次得听我的。」
「不听,不听。」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我就要去。」
兩人爭論了好久,最終杜筱悠還是被上官博文給說服了,他說︰要是你大哥沒有找到林清蓮,你又不在,他就只能一個人待著。
杜宇帆對林清蓮的心意,雖然沒有放在台面上來說。但是像上官博文這樣一直在商場上混跡的人,哪有看不出的道理。只是沒想到,自己抱著的這個天天吵著要撮合二人,到現在也沒有明確看出來。還有那個一走了之的,他更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明明救杜宇成的時候顯得那麼聰慧,怎麼到了家里就真的相信那一只只雞鴨是亂跑過去,而不是有人故意送過去的呢。
杜宇帆之所以那麼不待見自己,就是因為又一次他踫見杜宇帆放了一只雞去憩園。看著林清蓮怎麼也捉不到,還特地用石子將雞的腳給打了。當時他在房頂,捂著肚子笑了好久。被杜宇帆狠狠的瞪了後,好多天沒有再去杜府。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莊子里外都點滿了燈,希望能照亮來莊子的路。桌子上的菜,涼了又熱,熱好了又涼了。反復幾次,菜的顏色黯然無光的時候,杜宇帆才滿是風塵的騎著馬回來。沒說一句話,直接回到自己的屋子,將門緊閉。直到第二天,才緩緩打開,洗去一身疲憊,和往日一樣的經營打點。
再也沒有提過林清蓮,仿佛就不曾存在過這樣一個人。
一晃一年,不大的院落中,一個姑娘抱著一個嬰兒,唱著搖籃曲,逗他入睡。等到將睡熟的嬰兒放在搖籃之中,林清蓮這才風風火火的沖出去大喊大叫。「莫冉雪,那是你兒子,你怎麼能全部交給我帶。」
「你可是孩子的干媽,不給你帶給誰帶。」莫冉雪頭都沒有回,繼續撥弄手上的東西。
林清蓮咆哮起來,「你還是孩子的親娘呢,我要工作,我要賺錢,我要拿回賣身契。」雖然走了,但是林清蓮一直是個說話算話的人,說了要還完錢就一定會還完的。
「知道了,別吵我,我還在工作呢。」將手中的物件好好檢查了一遍,確定其中的蛛絲馬跡。「大寶現在睡了,你自己去忙吧。我答應了知縣,一定要盡快把案子查出來。到時候錢一到手,這日子就好過了。」
「我怎麼听你這話說的我好想是在吃白食一樣。我也是給了錢的。」
「我知道知道。大寶好像被你吵醒了,快去帶下。」
林清蓮側耳傾听,確實有孩子哭泣的聲音。「說了叫小寶,大寶是擦臉的。啊——杜宇成就是個笨蛋笨蛋笨蛋。」
林清蓮氣得哇哇大叫。想當初離開杜筱悠等人,自己按照當初教杜宇成的法子,很快就尋到了人。看著莫冉雪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主動承擔起照顧莫冉雪順帶賺錢養家的責任。沒想到,等到莫冉雪的孩子出生了,還沒有給找過來,她真是氣啊。
尤其是莫冉雪開始下床之後,照顧小孩的事就全部落在了她的身上。像是換洗尿布啊、燒水洗澡啊、做飯燒菜外加帶孩子,全部是她的事。而莫冉雪則和當地的知縣達成協議,莫冉雪幫他破案,他給莫冉雪銀子。一個若小的地方,也能有那麼多的案子,真是讓人難以想象。不過這倒是家,整個家給養起來了。
杜宇成就是個大笨蛋。林清蓮再次深深的咒罵,虧她當初還那麼好心的跟他講那些。每天,只有當小寶吃女乃,和晚上睡覺的時候,她才會有自己自由活動的時間。
太陽漸落,林清蓮從屋子里面搬出自己的工具。在一個偏僻的角落就那麼一擺,人群就自然而然的圍了上來。
一個男子率先做到林清蓮對面的凳子上,雙手交互緊握,眼楮透露出緊張,將懷中早已準備好的銀子放了上去。「蓮大仙,你說,山子小姐會答應我的提親嗎?」
林清蓮拿出草紙和特制的鉛筆,頭也不抬,「情況。」
那男子便 啪啪將情況給報了出來,在他說的時候,林清蓮則拿著筆在紙上飛快的畫動。等到那個人說完,林清蓮也停下筆,深沉的看著紙上所繪,「怕是成不了了。」
「那該怎麼辦啊,大仙,求你想想辦法啊。我娘都開始跟我說媒了,我不想娶一個我不認識的人啊。」那人非常的著急,將懷中準備的碎銀又取出幾塊,放在桌上。
林清蓮搖搖頭,也不看那補上的銀子。「緣分本是天注定,你與山子小姐確實無緣。不過,」林清蓮的語氣一轉,那人仿佛看到了希望,非常的激動,「若是你想娶個認識的姑娘,那山子小姐的丫鬟倒是有希望。就是不知道你可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她?」男子很意外自己听到的人,想想,那姑娘也是個不錯的好姑娘。向林清蓮道了謝,起身讓位。
剛一讓開,一個老婦人便一下子坐了上去。從袖子里取出銀兩,放上去。「蓮大仙,是我啊,是我。」
林清蓮抬頭,原來是前些日子來過的一位兒子剛成親的婆婆。「今天來有什麼事嗎?」
「沒有沒有。」那位婆婆快速的搖頭解釋,「我今天來,是來感謝大仙的。照著大仙說的做,家里啊安寧了不少啊,而且我那兒媳婦都有身子了。」
「那真是恭喜了。」
「真是多虧大仙,沒有大仙的話,老婆子怎麼會有今天呢。」
閑聊一會兒,林清蓮有接待了幾個人,這才收拾了攤子回屋。
一進門,就看見莫冉雪抱著孩子在那里等著林清蓮。「你神棍的本事倒是越來越好了。」
「錯。」林清蓮反對這種稱法,「這可不是神棍,只是根據事實的情況,做出的最為合理的推測。比如第一個人,他想娶自家的大小姐。他只是和大小姐說過一次話,其他的時候都是在旁邊偷看,所以他家小姐對他估計毫無印象。」
「除此以外,他也知道她家小姐與一位公子相處甚好,每次那位公子哥兒來的時候,都會特意的打扮一番。直觀來說,那小姐必定對那位公子抱有好感。反觀,每次他偷看他家小姐都會被小姐身邊的丫頭給逮住,還很生氣的罵他。這又能說明什麼?」
「吃醋。」這麼明顯的答案,任誰也知道。「那麼那個老婆婆又是怎麼回事?」
「還能有什麼事。無非就是兒子成親了,看兒媳怎麼都不順眼。就覺得兒子跟著媳婦兒,不理自己了。這是典型的婆媳問題,順著話慢慢理理就好了。」
「你是醫生?」莫冉雪很是好奇,相處這麼久自己還沒有看出林清蓮的職業。好像什麼都知道一點,但實際操作上就會有偏差。
「不是。」逗弄幾下小寶肉呼呼的臉,捏捏,好有意思。「只是拿到了心理咨詢師執業職格證。所以呢,這個不叫神棍,這叫大仙。專門負責解決大家的心理困擾的。」
「我很好奇,你之前是干什麼的?」莫冉雪終于問出了心中所想。
「你猜啊。放心,你猜對了——我也不會告訴你的。」將東西收拾好放回原來的地方,又從櫃子中取出衣物換上,「我去都大夫那里去幫忙了,你早點休息,不用跟我守門了。」林清蓮快步跑到醫館,在都大夫下面打下手,也是在跟都大夫學習。這要是學出來,以後當個江湖游醫,也不愁吃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