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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易水寒

回來後第二天一早,燕青陽便被蓋聶帶到一條大河之畔,望著滔滔逝水。яя燕青陽心里說不出的震撼迷惘,沒錯,這便是當年阿爹和一眾義士為荊軻送行的易水。看著身邊兩棵高大的白楊樹,依稀記得荊軻當年便是在這里慷慨悲歌︰「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

「月兌掉外衣,跳下去!」蓋聶道。

「啊?」時值初chun,北地嚴寒猶在,燕青陽看著冰融不久的凜冽河水,畏畏縮縮地看了看蓋聶︰「師、師父,真要下水麼?」

蓋聶臉一板︰「跪一個ri夜便暈厥昏死,如此廢體還不狠加錘煉?」

燕青陽咬咬牙,將身上衣衫月兌得只剩條短短的牛鼻犢褲,抓著劍篋,抖抖索索地一步步走入河中,牙齒打顫中忽地腳下一滑,撲倒在水中,被灌了幾口冰寒徹骨的河水後,燕青陽再不敢往河中心水深處行走,努力地在原地立足,奈何川流頗急,再加上體寒乏力,他不住地站起來又跌倒,滑到再站起來,只凍得嘴唇青紫,被灌得差點再度暈厥,剛剛上岸的念頭,便看到蓋聶在岸邊如一把利劍般挺身而立,遠遠地注視著他。心里告誡自己萬萬不能放棄,咬牙硬撐,每一秒如一年般漫長難熬。

不知過了多久,燕青陽覺得身上失去了感覺,耳朵里只剩轟隆之聲,眼前漸漸模糊。忽听得蓋聶喊了聲︰「上來!」便如奉綸音般急忙爬上岸來。蓋聶已在河邊生了一堆火,見他急急忙忙地yu穿上衣服,遞過一顆烏黑的藥丸,道︰「先不要著衣,將它服下去!」

鴿卵大的藥丸甫一入月復,燕青陽便覺得一股熱力涌向四肢百骸,渾身暖洋洋的舒服。過了一會兒,手足肌膚恢復了知覺。蓋聶又道︰「再下去?」

「啊?還要下去?」燕青陽慘叫道,蓋聶冷冷道︰「想練出真元,即刻下水!」

燕青陽再不說話,忽地站起,大步走入河中。興許是那枚丹藥的緣故,這一次燕青陽能堪堪抵住水寒,只需在河中穩定身形。蓋聶緩步走到河邊,喝道︰「隨我念誦,謹記在心。萬念俱寂,yin極陽生,氣攝于丹田,周游百骸,jing生于會yin,注于四肢;夫天地之大道,莫過于人道,萬物化生為一,九竅拱列如銅……」

燕青陽跟著念誦,初時猶在激流中趔趄,不多時便覺得腿腳有力,便又向河中心走了幾步,直走得只余頭部露出河面。一遍遍心中默念口訣,劍篋在水底劃動間竟頗合流水意蘊,蓋聶眼角露出笑意,心道大河劍意果然不凡,看來帶青陽來河邊習劍確是妙招。

直至傍晚時分,青陽在水中越來越快,閉目間在河水中浮沉隨意,刺、斬、掠、擋、劈、掛、牽、劃、帶、提、封、繞、游大燕十三式連綿不絕使出,劍篋擊落出,河水滔天而起。蓋聶長笑一聲︰「可以了,上來罷!」

燕青陽濕漉漉地跳上河岸,興奮地看著蓋聶,道︰「師父,我是不是已經……」

蓋聶笑著點點頭。

「劍元!我修出劍元了!我終于修出劍元了!」燕青陽歡喜地叫道,一年多苦練,受了多少同窗白眼譏笑,今ri我燕青陽也和他們一樣了。想到師父竟能在短短一天內便令自己引動劍元,崇拜之se溢于言表。

蓋聶指了指河畔不知何時搭起的茅屋,道︰「天se已晚,今ri你便在這里休息,明ri一早,繼續入水練劍

「弟子遵命,師父費心了燕青雲回頭看看茅屋,感激地向蓋聶跪倒叩頭道。

蓋聶笑道︰「明ri入水練劍,那口訣要記熟了,善加揣摩,融入身形劍意說完便飄然而去。

燕青陽在易水河畔勤修不輟,蓋聶每ri準時來督練。在激流中,燕青陽身形如魚,運劍如風,初時尚且因水流凝滯,後來越練便劍順水勢,水順劍勢,力道越來越大,劍元運起,便激起數丈高的巨浪。

chun去秋來,一年多後,燕青陽丹田氣機一動,覺得手中劍篋一沉,暮地she出一尺長的白芒,將河水生生分開兩段。「師父,這是什麼?」驚喜地向岸上的蓋聶問道。

「劍芒!」蓋聶道。

「劍芒?是劍氣麼?」燕青陽不解道。

蓋聶搖頭道︰「劍芒只是劍氣初出之兆,算不得真正的劍氣

燕青陽略有失望之se︰「那什麼時候才能練出真正的劍氣哦?」

蓋聶笑道︰「莫要不知足,你可知道常人修行進境為何?劍式修行,三年可成,資質上佳者或可一年半載有成;從劍元到劍氣,若能十年有成便算天資過人,至于從劍氣到劍意,那就各憑機緣,往往苦修終生而不可得。你修行劍元一年多就出現劍芒,已是快得不像話,若非與河水搏擊,我還擔心你基礎不穩。青陽,劍道修行切莫心浮氣躁,一味求快便有走火入魔之虞。劍元還僅關乎丹田四肢,劍氣卻是修煉周身百脈,稍有不慎,便是身殘心亂的下場,到時便是我也救你不得!」

燕青陽悚然一驚,躬身道︰「弟子謹記在心

蓋聶道︰「劍芒既出,便不宜在水中練劍。自今ri起,你便在這岸邊林中修習,將元力注入氣脈,集百氣于劍身,將劍芒練至三尺開外,便可試著以氣馭劍

燕青陽上了岸,舉起劍篋,氣隨意動之間,一尺白芒暮然而出,照著一顆碗口粗的白楊一劃,只見喀拉一聲白楊已被從中斬斷,燕青陽看著平整如鏡的切口,驚喜地看了看劍篋,呆了一呆。

蓋聶見狀,微微一笑道︰「劍氣修習,原本就分作兩派。一是氣芒派,二是馭劍派。前者終生苦修劍芒,忽視馭劍,昔年曾有人將劍芒修到一丈開外,近身之戰無人能敵。後者苦練氣脈心神,專注馭使飛劍,卻能控劍于周身十丈方圓

燕青陽道︰「那馭劍派比氣芒派要厲害得多?」

蓋聶搖頭道︰「也不盡然,百年前那位將劍芒修到丈許的前輩曾經戰遍天下馭劍高手,無一敗績。但是當今劍修卻主修馭劍。嘿嘿,你又定要問既然這氣芒派如此厲害,為何大家還修馭劍?我且賣個關子,你自己思考後告訴我

燕青陽低頭凝思片刻,道︰「依弟子看來,當年那位前輩定是有把絕世好劍,鋒銳無比,可保周身一丈絕對無虞。還有,就是、就是這一丈劍芒修行起來太難

蓋聶滿意地點點頭︰「便是這般,常言道︰‘寧修十丈長,不修一寸強’。劍芒修到三尺,再難寸進。馭劍卻可輕易達到十丈。至于那位前輩如何能將劍芒修到一丈,憑著何種法訣,便是今ri也無人能知

一連三個月,燕青陽的劍芒仍然是短短一尺,連蓋聶都大惑不解,如果按燕青陽的資質和修煉進境,專心苦修之下,休說三個月,一個月就早該煉出三尺劍芒。

有一ri,燕青陽大汗淋灕地坐倒在地,這劍芒的凝聚似乎比水中練劍更為費力。我要站起來再練一遍,心里這般想著,胳膊卻怎麼也抬不起來。突地,膝上的劍篋一動,凌空而起,燕青陽經脈氣機牽引之下,劍篋周身毫光大放,劍芒還是一尺左右,但是卻從四面里滲透而出!看上去就像一個長方形的光盤,盤中心是黑黝黝的劍篋。

燕青陽看著挺立空中一動不動的白芒劍篋發愣之際,忽听得蓋聶喝道︰「意動氣動,控劍出擊!」

燕青陽忙斂心神,只見劍篋旋轉著向丈許外的一株白楊激she而去,電光火石般一劃而過,回到燕青陽懷里,再看白楊,挺立依舊!

蓋聶走上前去,用手指輕點白楊粗大的樹干,只听轟然一聲,白楊于塵埃中倒地。「像方才那樣,你再試一次!」蓋聶沉聲向燕青陽道。

燕青陽氣隨意動,劍篋又是大放毫光出擊,丈許外一株樹應聲而倒!試了幾番,都百試不爽,只是劍篋出擊範圍僅是丈許方圓。

蓋聶凝神片刻,雙手一拍︰「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哈哈哈哈,青陽,你過來

燕青陽拖著疲憊的身子隨蓋聶走到河邊,蓋聶指著滔滔逝水道︰「今ri起,你便看著這大河,凝心攝神,好好感悟逝水之意,控制劍篋努力及遠!」

「師父,你是、是令我修習劍意?」燕青陽瞪大眼楮道。

蓋聶長聲而笑︰「你胸中早有劍意種子,所欠缺者只是激發出來與劍氣融匯而已。哎,先前還一直在劍芒上糾結,笑他人生搬硬套不知變通,我又何嘗不是五十步笑百步

燕青陽驚喜莫名,看著易水,心中不無驕傲︰當初學宮中的廢柴,僅僅兩年便開始感悟劍意,不知他們修到了何種境界?

自此,燕青陽便又在易水河畔或坐或站,劍篋上下飛舞,從一丈到兩丈、到三丈、到四丈,過了半年時間到了八丈左右便停頓了下來。這ri,燕青陽舞完劍篋,問蓋聶︰「師父,弟子控制劍篋如今僅能到八丈,再難及遠。如何才能到十丈?」

蓋聶道︰「十丈是以氣馭劍的極限,如今你能到八丈,多是劍意之功。百尺竿頭,再進一步,需經年累月之功。勤修不輟,自可達成。何況八丈與十丈對戰相差無幾。青陽,ri後我不在你身邊,需自行努力時時jing進,不可懈怠

燕青陽一震,道︰「師父,你、你要離開?」

「是你要離開!」蓋聶道︰「你忘了學宮評士了麼?」

燕青陽這才想起當年師父拜別風大師時的承諾,山中無ri月,原來這麼快兩年就過去了,近ri來夜月漸圓,算來離八月十五越來越近了。想到與蓋聶離別在即,心中頓生難舍之意,低著不語。

蓋聶看著燕青陽,皮膚白皙,鼻挺唇紅,劍眉星目,面如滿月,十歲便如十三四歲的健壯身形,上山時的短小衣襟顯得更加緊小,暗責自己只顧督促練劍,溫顏道︰「我床榻竹席下尚有不少銀錢,自行取了便可下山,去城中買些衣物換上!」

燕青陽心中一暖,抬頭道︰「師父,我評完星級便立刻返回

「不必!」蓋聶搖搖頭,眼中閃過一道利芒︰「我要南下楚國,了卻一些舊事!你ri後便在學宮中修習,那里的劍冢劍閣劍宮劍闕還有點意思,在那里你能將基礎打得更扎實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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